庄严的小组是第七个达到终点线的。
将圆木一扔,四人几乎是相互搀扶着才站稳了。
“兄弟们!我们……过关了……”
几个人喘着气,相互伸出手,握在了一起。
“妈的……”张圯怡又开始骂娘了,“我觉得……我要晕过去了……”
说完,还真的身子一歪,朝地上倒去。
庄严赶紧抱住他的腰,想抱住张圯怡。
没想到自己的脚一软,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们没事吧……”严肃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那些水管里喷出来的水,然后叉着膝盖,弯腰询问地上的庄严和张圯怡。
张圯怡躺在地上,摇着头,说:“老子要垮了……”
“起来走走!”苏卉开说:“活动下。”
庄严挣扎着爬起来,最后还是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别坐了!”韩自诩说:“完成的小组马上回到自己的小板凳上坐好!新的节目来了!”
他把每一项要命的考核都说成“节目”,好像一个春晚的主持人在宣读节目单子一样轻松。
“还有……”
苏卉开绝望地摇了摇头。
今天中午到晚上,已经没完没了一直在负重奔袭,一直在不断答题答卷,写着各种奇葩问题的答案。
现在居然还没完事……
庄严苦笑着从地上爬起来。
韩自诩说:“所有完成圆木训练的小组立即回到自己的小板凳位置上,马上组织考核。”
他一边说,一边朝着放置板凳的操场中心走去。
已经完事的十多个小组成员只能跟在他的身后,一个个摇摇晃晃来到自己的小板凳旁,然后坐好。
几个班长上来,一个个都是扑克脸,面无表情就像在参加追悼会,给每人发了试卷。
庄严接过试卷,一看,这根本不是什么试卷。
只是一张巨大的彩色图片,上面是一条河流,还有山丘,山谷中有仓库,仓库是那种白色的水泥建筑,看起来像是军事建筑,然后周围有岗哨、碉楼、门口防御工事、射击孔等等,还有士兵荷枪实弹在巡逻。
“你们现在有3分钟的时间,马上记忆自己在图片上看到的东西,要记住每一个细节。”
韩自诩背着手,用招牌式的方步在所有人之间穿梭而过。
一边走,一边说:“现在情况是这样,上级命令你的小组执行一个渗透侦察任务,目标就是照片上的军火仓库,你们到达了目的地。由于是侦察任务,因此不需要你们执行战斗破袭,只需要将现场的图片和敌情、防御布置、地形等等情况记录下来,然后通过电台传回指挥部,为后方的大部队提供情报资源。”
记忆题?
庄严甩了甩自己的脑袋,企图令自己清醒一些。
长时间的剧烈运动和奔跑,几近折磨式的体能训练已经让自己的体力接近崩溃。
精神已经处于极度疲惫,大脑也有些混沌不清了。
现在出这种题,韩自诩可真会挑时候。
“特种部队士兵长长要执行一些长距离的渗透任务,也许你们不需要战斗,只需要和标定方位和搜集情报,可是在战场上是分秒必争,也许你们要在极其恶劣的丛林或者戈壁滩上走上几天几夜,甚至要在极度饥饿、缺水的情况下渗透到敌人的后方,发现目标并且进行准确的标定和现场分析,这一点,没有冷静的头脑和极其出色的体力还有非凡的智力是根本做不到的。”
“不要以为我们设置的科目是无的放矢,只是在折磨你们,你要当特种兵,你要进入我们‘红箭’特种大队,就必须能够具备这一基础。记住,这只是基础,你们离真正合格的特种兵差距还有很远很远。特种部队是军队里的大学,现在就像小时候你去考个名校的尖子班,考进去只是证明你有这个潜力,不代表你一定就能在里面毕业。”
巴拉巴拉说了一通,突然看表,韩自诩大声道:“停!不要再看照片,抬起头,目视前方!班长去收回他们的照片!”
所有人班长上前,眼睛死死盯着每一个选训队员,如果有人敢再多看一眼照片,立即会将他赶出考核队伍。
试卷发现来了,是一副地图,一张试卷。
试卷上题目的答案都藏在了刚才那张照片里。
里面会问你,目标区域一共有多少敌人;在仓库附近一共有多少个火力点,其中有多少是重火力,多少轻火力;射击孔位于仓库什么位置,一共几个;门口岗哨手持什么武器,有几个掩体;附近的地形地貌最容易进入的是哪条路线……
诸如此类,甚至有个四方形的大方格,要求将仓库前面的院墙内的树木位置标注出来……
还有就是那张地图,要求也很简单,要求在地图上标定仓库的方位。
这里面隐藏了识图用图的知识,也极端考验个人记忆力。
尤其是在经过十个小时无间断的极端体能考验下,要保持头脑清醒地记住图片里的每一个细节,兼职就是一项人体极限的挑战。
庄严抓着笔,开始一道道地答题。
刚才他已经将图片里的景物尽可能印在自己的脑子里,只是现在自己的脑子就像生锈的门轴,怎么转,除了吱呀几声外,转得极其缓慢而痛苦。
汗水,从头盔上滴滴答答落下,打湿了地图。
大热天里,庄严居然感觉到有些冷,山间的风吹来,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手开始微微地抖了抖。
大操场上,还有的小组没有跑完罚圈。
班长们依旧冷冰冰地拿着水管朝这些可怜的家伙身上猛喷,孙鸿渐副队长举着那支装了枪口制退装置的95式自动步枪,身旁摆了一个弹药箱,里头都是装满空包弹的弹匣。
队员经过身边时,孙队长会冷不丁朝天上来那么一梭子,让那些本来就已经疲惫不堪的士兵猛一激灵,几乎要出窍的灵魂又钻回了体内。
庄严抬起头,看到远处竖在柱子上的大瓦数白炽灯,远处都是黑乎乎的群山,大操场上却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远处营房前的水泥路上三三两两走过那些“红箭”大队的预备营新兵们,手里拿着黄桶,肩膀上搭着毛巾。
第一天的时候,庄严和刚到这里的战友们百无聊赖地跑出来看别人搞训练、被折磨,有种参观动物园里驯兽师拿着皮鞭驯狮子一样的感觉。
今天情况一模一样。
只不过角色调换,被围观的是自己这些选训队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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