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去我法脉山门?”
公孙商先是对李成蹊报以感激不尽的目光,再对少年画阿酒沉声问道。
“据我所知,画阿酒不是那种敢闯龙潭虎穴的人。”
“蹊儿哥,我要怎么回他?”
画阿酒脸上理直气壮,心里有苦难言,直接暗中问道。
“我们走我们的路,不必理睬。”
画阿酒小脸骄傲,腰肢一摇,如有微风。
“不觉秋来,不觉天晚,亦不觉乡月圆。”
李成蹊揉了揉他的脑袋,“抱歉,要你陪我身陷险地。”
“同为洞溪里百姓,我不陪你,还能让谁陪你。”
李成蹊笑容灿烂。
公孙商只觉得莫名其妙,几番询问都不得其意,一路上也不再开口,心情颇为有些阴郁,盘算着回山过后如何交待。
“敬大人,那伙人出现的蹊跷,险些坏了我圣门公孙商的前途。将军下令,命你务必查出他们的真实身份,查明过后,立斩不赦。”
管仲敬听闻来龙去脉后,神情诧异,“那伙人不是我圣门的武夫?”
黑袍武夫斟酌回道,“据各位都统回话,门下确实并无武夫下凡。”
管仲敬揉了揉眉心,并未急于问话,沉默了片刻,才继续开口,“有劳大人回去复命,仲敬自当好生考察,务必将那两人捉拿归案,还公孙商一个公道。”
黑袍武夫欲言又止。
管仲敬从怀中递出白玉瓶,“大人但说无妨。”
黑袍武夫连连推搡,不敢接受,但目光从未移开,“将军的意思未必是要查出他们的真实身份,只是想给公孙商个交待。”
管仲敬心领神会,再推白玉瓶,“如此一来,我也就明白了。”
黑袍武夫理所应当地收下,“日后你我同朝为官,还望敬大人多多提携。”
“不敢,不敢,大人乃是将军近臣,能与大人有缘同行,实乃三生有幸。”
黑袍武夫发出浅浅的笑声,“敬大人,若无别事,我这就回去复命。”
管仲敬躬身拜送,“有劳大人。”
黑袍武夫转身离开。
此时,孙伯符从暗中走了出来,面色阴沉,“该死的画阿酒,居然想要算计我圣门。”
“伯符,先前对公孙商出手的那些人,你可有所听闻?”
孙伯符呼吸略有停顿,接着回道,“不曾听闻。”
管仲敬自言自语道,“我赴戎机的血气修行之法乃是从递炤关开始,因此血气一道的气息旁人不得要领,绝对难以模仿。从传回的消息来看,我法脉师弟不曾察觉异样,显然是对他们的身份不加怀疑。最重要的是,他们用来困住公孙商的阵法是我圣门改良过后的山阵。”
“所以,我敢断定那些人绝对是我赴戎机私自行事的武夫。”
孙伯符面不改色,但眼神略有浮动。
“伯符,你可知晓,此事已然惊动将军。”
“什么?!将军居然会过问此事?”
“你可知公孙商不只是个武夫。”
孙伯符面露不屑,“只会欺凌弱小的懦夫。想我大哥季策在世,怎么不见他出来耀武扬威?”
管仲敬听闻孙季策之名,也有些许的惋惜,咬牙切齿道,“可恨那吴方隅,杀害季策兄长。”
“不,此事不怪吴方隅,我知晓来龙去脉后,反而觉得大哥终于得到了解脱。”
管仲敬神情微变,连忙出声劝道,“伯符,你我二脉同仇敌忾,你可万万不能学那巫大柱。”
“我知道,我也不会学他,将一脉之前途系于一人之喜好。”
“如此甚好,兵脉并非你的一言堂。”
“大哥之死,我已经有了些许眉头。等我夺回赤虬,定然要手刃山门贼子,以慰我大哥在天之灵。”
“说道赤虬,我倒是知道此枪现在在哪里。”
“难道不是在吴方隅的手中?”
“先前吴方隅转交给画阿酒,后来画阿酒被人生擒,如今此枪又被擒住他的麦苗青缴获。”
“麦苗青?没听过。”
“五谷之麦的麦家公子。”
“那不是麦苗秀?”
“麦苗秀是长公子。”
“麦苗青是嫡公子。”
“这都什么年代,他五谷麦家还敢有三妻四妾。”
“不是麦家想有,而是天下百姓逼迫他麦家不得不有。麦苗青与麦苗秀是同父异母。”
孙伯符只觉得脑袋疼,摇头问道,“我不管他家的闲事,你就说我该怎么去夺回赤虬。”
“去五谷之地找麦苗秀。”
阿嚏!
正举着铜钱,透过小小的方孔仰望星空的书生,没来由地打了声喷嚏。
在他身边的书生身前放着捣药杵。
“我都和你说好多次,别总是拿着铜钱看世界,管中窥豹,容易一叶障目。”
“是,叶稻师兄言之有理,苗秀这就收好铜钱。”
“还有丰黍,你身为堂堂学士,私下里说三道四,未免有些本末倒置。”
齐叶稻哼了一声。
谷丰黍赶忙赔了个笑脸,“齐师兄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齐叶稻又哼了一声。
“叶稻,你整天坐在这,不是说他,就是说他,难道不觉得无聊?”
稷维元打抱不平道。
“稷师兄,你有所不知,别看叶稻师兄坐在这纹丝不动,但是他能做到一心二用,一边分神看管那一片庄稼地,一片分神默背学过的经卷,偶尔闲暇,还能说道咱们两句。”
“他啊,看似枯燥乏味,实则乐在其中。”
稷维元也哼了一声,“只知道读书有什么用,据我的飞禽来报,赴戎机攻陷安如山已是大势所趋,哪怕是山主与诸位山老回山,都难以挽救这大厦将倾。”
“我相信,身为镇洲之宗的徵阳宗肯定会出面解决此事。”
齐叶稻摆放好身前的捣药杵,深信不疑。
“叶稻师兄言之有理,谷丰黍附议。”
“谷丰黍,他齐叶稻坐井观天也就罢了,你平时最爱了解我给你的消息,怎么也变得不知所云。真到了赴戎机攻陷安如山的那一天,徵阳宗靠什么来收回安如山?”
稷维元冷笑一声,“靠封禅末年的【一洲两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