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的骨骼来看,百岁多余,就能如此精通非凡之境,实属难得。”
紫光看了眼闭关出山的刘季邦,颇为欣赏,“假以时日,再闯武信领地,必然可有一战之力。”
刘季邦闻言,惊讶不已,“依前辈所言,武信老祖立世根本是一个信字,而我并无失信之言,理当对他无所畏惧,为何还不能打败他?”
此时,刘季邦身在空中,已然察觉天地尽在一身,上下都在一心。
“信有两面,一面为言而有信,一面为言而无信,武信自然也不会例外。”
刘季邦瞬间明白,“先前他料定天下人皆有言而无信之举,故而大意之下让我逃脱,但这次他有备而来,以我的悟性,必然无处可逃?”
“不错,因你跻身非凡天象,被此处大道遮掩,我等也不知你是以何入道,所以你日后行走安陵海,以无心算有心,必然无往而不利。”
刘季邦更为惊讶,“难道此方世间无人精通推演之术?”
“推演之术?”紫光哂笑道,“你可知安陵海乃是天外天,是无始无终之地,谁能推演,谁敢推演?”
“晚辈只知安陵海是收容古道之地。”
“收容古道之地?”
“据封侠所言,安陵海中是古时武道逃遁之地,乃是古人窃取权柄避世之处。”
“这般说法,倒是无错,既然如此,你们又为什么要来这?”
“不敢对前辈有所隐瞒,实在是当今世道第六关的桎梏被人解除,而九洲执掌大洲权柄者不愿洞开今道权柄之争,于是我等停留在第五关的武者只好铤而走险,来圣洲拘禁的安陵海猎杀古道武者。”
刘季邦看了眼前辈的神色,才接着说道,“无论执掌权柄者是何境界,只要我等自认为有资格,就可向其发动挑战。”
紫光沉默不语。
“前辈,晚辈对您绝无恶意。”
“无妨,我并不在乎你的心思,只是有些感慨,一个时代又一个时代,这般事又再度上演。”
“敢问前辈,古时也有权柄之争?”
“自从神圣时代结束,每个时代都会出现权柄之争,争来争去,无非是天下众生去窃取大道权柄,从无例外。”
“封侠立世,意欲终结权柄之争。”
“去吧。”
刘季邦一怔。
“去看看安陵海的百家之道,完善你入道之时新生的权柄。”
“前辈,不愿指导我了吗?”
“如果你始终躲在我这,只会让你的非凡之境越来越弱,直到彻底被我的大道吞噬。”
刘季邦难以置信,明明自己的力量在与日俱增。
“在我这也好,在别人那也好,每个人在自己的领地都拥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只要你身处其中,就难以挣脱他的大道,直至被彻底同化。”
刘季邦难以想象其中缘由,还想开口询问,却听紫光开口说道,“无所谓你如何想,只要牢记,安陵海何处都不可久留。”
刘季邦依旧不解其意。
“非凡之境,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刘季邦只得抱拳辞别。
紫光挥了挥手,“去吧,让我看看你能走多远。”
刘季邦冲向云端,消失不见。
“你果然放走了他。”
武信见一道白光惊现苍穹,慢悠悠地来到紫光领地。
“武信,你以信入道,本不该落得今日下场。”
“劝我自行兵解就算了吧。”
“以前我们也是用同样的法子夺取权柄,现在不过是往事重演,你又何必执着?”
“只要我在安陵海,受此地的大道庇护,就没有人可以杀了我,更没人可以夺走我的权柄。”
“但也因为你在安陵海,使得九洲大道不全,天下守信之人不得善终,反而是无信之人活得逍遥自在。”
“别人如何活,是别人的事,我只要我自己活得好就行。”
“武信,大势所趋,你我终究难逃法网。”
“哼,我已经通知了四方镇宫与八荒御座。只要他敢在安陵海露面,我就会亲自去镇压,取他真元珠。”
……
“夫以人身,上事于天,下事于地,中事于宗庙,是天道至公,大道至忠。”
一行四人正游走山野,前头带路的矮小少年炅横踩在狼背,振振有词。
“呸,封侠立世,以侠为大道,义字为公,你那道以忠为首的理论早就过时了。”
赵二胡一身狼狈,衣裳破烂,正满腹牢骚,又闻听炅横沿途不断洗脑,终于压抑不住心头的愤懑,低声哼道。
但炅横哪怕没了真气,更没了修为,可那一身灵觉与体魄异于常人,听得那是清清楚楚,忙一个翻越,跳到他的边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腿横扫。
砰!
赵二胡瞬间被他踢飞,跌在一堆杂草中。
“像他这种人,明明寄居在我门下,却不听我的话,就是不忠。”
炅横说道,“不忠之人,轻则惩,重则杀。”
阿矛不屑一顾。
阿袖问道,“外面的天下,似他这般不忠之人可还多?”
炅横转头看了眼他,“似他这般人,成千上万,而且斩不尽杀不绝。”
阿袖撇了撇嘴,“看来外面的世道还不如我这。”
“别看我现在臣服于你,但我一旦回到村落,一声令下,全村百姓无人敢违抗我的命令。”
这时,赵二胡才草里爬了起来,“我想他们绝对不是尽忠于你,而是畏惧你的武力。”
“因为畏惧我,而对我尽忠,难道不对吗?”
“哈哈,因为恐惧而产生的臣服,永远不会衍生真正的忠诚,更别提所谓的忠心。”
阿袖若有所悟。
“赵二胡,你来这方天下多久了?”
“接近三个多月。”
“感观如何?”
“荒芜、贫瘠、野蛮、愚昧、无知、粗鄙……三言两语难以说清楚的落后。”
赵二胡整了整长衣,理直气壮地哼道,“这里的人似乎除了武力解决一切事情,还是只有武力。”
“要不是那个老祖制定了规则,不准私下械斗,以免伤了皮肉,我都要怀疑这方天下是否还能有活得生灵?”
红眼青狼深有同感地嗷呜一声,但却被炅横手中的石子一下击中脑袋,嗡嗡作响。
“难道你不觉得他们聪明地有些不合情理?”
赵二胡脱口而出道,“你是从哪里看出他们聪明?”
炅横耸了耸肩,“我觉得他俩比你至少更聪明。”
赵二胡立刻气的干瞪眼。
“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你说,你想赌什么?除了我这条命,什么都可以赌给你。”
“就赌你的忠诚。”
“好,我要是输了,这辈子就只效忠你。”
赵二胡浑然不知,少年炅横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前,暗中加了一句,“敬天礼地,拜洞谒溪,金口玉言,万古不变。”
“你的赌注,我收下了。”
“要是你有办法证明他俩比我更聪明,我就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