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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让僵直在原地,一动不动。

针尖已经刺破了他咽喉最外层的死皮,只要稍微再使一点点气力,就会彻底刺入皮肉。

唐家人身上的东西,都不会是清白的。据说他们但凡出门,都会自带干粮、碗筷。

总是习惯用毒的人,最害怕的也是被旁人下毒。

人越擅长什么,往往也会越害怕什么。

因为他们知道这东西的厉害,知道自己一旦着了道,不仅会死,还会让整个姓氏蒙羞。

就像玩鹰的人被家雀叨了眼睛一样。

但赵让和羽衣的僵持并没有持续太久。

很快,这根针就掉了下去,落在他的脚边。

没发出一点声响,纤细的几乎看不见。

与此同时,羽衣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赵让不是郎中,但也生过病。

所以他能听出羽衣咳的很重,很深,已经到了肺部最里面。

剧烈的咳嗽让她无法保持劲气的运转,故而毒针才会软绵绵的掉落在地。

赵让走到桌旁,拿起龙凤烛下的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羽衣。

羽衣摆摆手,示意不用。

她的咳嗽已经不是喝茶能解决的了。

在抬起头时,赵让看到羽衣的脸颊上浮现出了些许血色,和刚才的惨白有着极为明显的对比。

这会儿赵让有些相信刚才羽衣说的第一件事了。

不过也只相信了一半。

羽衣的身体的确是出了问题,但到底是不是中毒,只有她自己清楚。

彻底停下咳嗽后,羽衣神情惨淡。

刚才那股子尽头荡然无存。

“好了,你想出刀就出刀吧。”

羽衣说着,解开自己衣服上众多布条中的一块。

原来在绳结后方还挂着一个拇指大小的铁盒。

赵让所料不错的话,这铁盒里应该是某种解药。

“你不说我没中毒吗?”

赵让问道。

羽衣垂着眼,回道:

“但你没有相信。”

“没中毒的人,吃了解药会怎么样?”

羽衣抬眼盯着赵让,一字一顿地说道:

“会中新的毒!”

赵让环抱双臂,看着桌上的小铁盒不自觉的笑了。

这是一个想不通的谜,一道解不开的题。

羽衣说他没有中毒,那便不用吃解药。但赵让不信,他就会吃下解药。

可要是真的没有中毒,解药就会变成新的毒药。

如此循环往复,就像人间的轮回,何尝有过尽头?

“唐家的毒,归根结底没有真正的解药。”

羽衣说道。

这个前提如果她不说,没有人能自己想明白。

大家以为中毒和醉酒没什么两样。

睡觉能解酒,不醉酒时也能睡觉,两不妨碍。

“你中毒的时候,解药吃下去能解毒,但你要是没有中毒,吃下去就会是新的毒药。”

羽衣生怕赵让刚才没有听懂,因此又说了一遍。

赵让点点头。

他已经听懂了这其中的逻辑。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他选择相信谁。

若是相信唐晚晴,那今日这龙凤烛前,必有一人殒命。

若是相信羽衣……

赵让也不知道若是相信羽衣会发生什么,因为在来这之前,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情况。

不过赵让却是突然间想名表了一个问题——什么叫‘身不由己’。

遇上这样的事情,就连自己都没法相信自己。整个天地之间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大手,在不遗余力的推着他,向他最不愿意去的方向前进。

“你为什么会中毒。”

虽然身不由己,但还是得努力破局。

最根本的,就是选择究竟该相信谁。

这两个女人都自有说法,并且还都能圆融起来。

中毒这件事又太隐秘,赵让这样的门外汉根本区分不出来。

“因为有人想杀了我的孩子。”

羽衣平静的说道。

“孩子?你有孩子?”

赵让不可思议。

羽衣是道士。

南地有些道门的确是可以结婚生子,但与白鹤山的道统不是一路。

羽衣能来白鹤山做道长,证明她便是与之道统相同。

那她又何如会有孩子?

“我为什么不能有孩子?就因为我是个道士?”

赵让默然。

但他就是这么想的。

“没人从生下来就是道士。”

羽衣说道。

忽然又改口道:

“或许有,但我不是。”

赵让无法反驳,只好接着问道:

“你的孩子和你中毒有什么关系?”

羽衣眼神忽然变得奇怪。

盯着赵让许久,一言不发。

“嗯?”

赵让不解。

“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在故意戏弄我?”

羽衣沉着声音反问道。

“我以为你足够聪明,看来是高估你了……”

赵让一头雾水。

牵扯到孩子的事情,让他一个还未成家的小伙子能听出什么弦外之音来?

除非……

“这孩子是你的私生子,有人以此胁迫你做事?”

羽衣应了一声,说道:

“虽然没我想的聪明,但也没那么傻。”

赵让长舒一口气。

这下一切都顺理成章起来了。

一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孩子,本就是可以倾尽一切的,哪怕是自己的性命。

要是连死都不怕,那世上就不会有让她觉得为难的事情,只要她的孩子没事就好!

唐家作为一个家族势力,传承日久,血脉是其重中之重。

羽衣身为唐家人,却与外人苟合,还生下一子,在那些族老眼中是极为大逆不道的行为。

“唐家分宗家与分家。宗家共有十支,你权且当作一个宗门的十个堂口就好。掌管这十支的,分别是家族中地位最高,修为最强的十位族老。一应家族事物包括毒药的配方,暗器的图样,还有弟子的训练以及对外的交流,都由这十位族老定夺。”

“至于分家……每一支分家,都由自己所依附的宗家。”

“所以你是分家中人了?”

赵让插话说道。

羽衣没有否认。

血脉这种东西,是天定的。生下来是什么就是什么。

“后来不是了。”

“看来你天赋异禀!”

赵让说道。

他也是世家子弟。

对于这种家族内的争权夺利十分清楚。

分家出了好苗子,宗家当然会不计一切的拿回到自己这来。明面上看,好似是种荣耀,实则彻底切断分家做大的可能。

毕竟人才是一切的希望。

宗家从根上断了这种希望,分家就永永远远只能是分家。

“后来也不是了,什么都不是。”

“嗯,现在的你是个道士,羽衣道长。”

赵让笑着说道。

虽然羽衣说的这件事很沉重,但只要她能说出来,就说明在她的心里已经彻底通达了。

果然,羽衣跟着赵让笑了起来。

笑一笑十年少。

多笑笑,身体好。

笑完之后,羽衣轻声说道:

“我叫唐凤。”

龙鳞凤羽,怪不得她的道号会是羽衣。

“你的孩子现在在哪?”

赵让问道。

“这我还得谢谢你。”

羽衣说道。

没来由的道谢,使得赵让一头雾水。

“谢谢你在他受伤的时候帮他拿了药。”

赵让顿时怔住……

对于红衣小孩的身份,他曾想过很多,甚至都怀疑过那位天天蹲在九重天吕祖金身大殿里的师叔祖。

试想一个孩子竟然能有那么多厉害人物做师傅,只能说明他的父母很不简单。

在白鹤山上,位高权重的就那么二三人,赵让当然优先往他们身上猜。

“他是你的孩子?”

即便已经知道,赵让还是想听她亲口承认。

“当然!”

羽衣提起自己的孩子时,满是骄傲!

但她很快又黯淡下去,有些哽咽的说道:

“可惜他不知道。”

这一点赵让已经想到了。

红衣小孩若是知道,绝对不会对羽衣直呼其名。

“那另一个呢?穿蓝衣服的?”

羽衣的眼神骤然变得狠厉。

赵让看出势头不对,便没有再继续追问。

“羽衣?你在不在?我朋友前面来找你,你看到了吗?!”

突然,红衣小孩的声音从院子外面传来。

羽衣闻声立马有些惊恐的看着赵让。

她并未害怕,而是在哀求……

赵让叹了口气,微微侧过了身子,对这门外说道:

“我在!正在和羽衣道长喝茶呢!”

红衣小孩推门进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子,嚷嚷着自己也口渴了,于是毫不客气的拿起茶壶,径直对着嘴里猛灌了好几大口。

“前面你去哪了?”

赵让问道。

看他脸上手脏脸脏,身上的红袄子还有擦碰。

“爬山去了。”

“爬山?”

成天住在山里的人,为何还会去爬山?

“你不懂。”

红衣小孩又喝了一口茶,转而看向羽衣,说道:

“你眼睛怎么红红的?”

羽衣强打起精神,回道:

“蜡烛熏的!”

红衣小孩扭头呼呼两口气,把蜡烛吹熄,说道:

“外面天气可好了!为啥要闷在屋里点蜡烛?”

说罢不由分说的用短剑的剑鞘向着石头屋子向阳面的墙壁捅了几下。

这面墙上好几块石头都是活的。

被红衣小孩捅掉后,灿烂的阳光照进来,照在先前昏暗的屋子里。

赵让发现这间屋子虽然不大,但被羽衣收拾的井井有条,一尘不染。

果然还是得有阳光。

屋子里没有,一切都显得脏兮兮的,就连人的心情都会变得很是压抑。

“原来这间屋子里面是这样的!”

赵让的语气带着夸赞,羽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竟是露出了一抹小姑娘才有的娇羞。

此刻这间屋子,外带屋外的院子,变成了一处绝好的地方。

“对了,你还没有说你找羽衣是干什么?”

“你问过一次了,不记得了吗?”

赵让说道。

红衣小孩皱皱眉头,支支吾吾半天没吭声。

“怎么,你不会忘了吧?!”

赵让故作惊讶的说道。

红衣小孩梗着脖子,十分硬气的说道:

“我咋可能忘?”

赵让对着羽衣隐秘的丢去一个眼神,羽衣心领神会,安抚红衣小孩现在屋里自己玩会儿,她便与赵让走到屋外。

“不用问,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

赵让最不喜欢旁人用这种腔调说话,好似自己光着身子站在对方面前一样。

要是人人都能未卜先知,这世道还不就变得乱七八糟?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赵让冷冷的说道。

“和你同来的那个姑娘,是北境查缉司的对吧?”

“你又有什么条件要提?”

赵让戏谑的问道。

唐晚晴的三个条件,再到羽衣的故事。

整个白鹤山背着两个南地唐家的女人搅成了一锅粥。

而这两个女人却都偏偏盯上了他……

“我没有什么条件。”

“我只要一个保证!”

赵让打断她的话,说道:

“这不还是条件?”

羽衣摇头说道:

“条件是单方面的,保证是我也得付出些什么。”

“你能付出什么?”

赵让问道。

“所有。”

羽衣斩钉截铁的说道。

赵让摆摆手,转身就准备走。

他觉得羽衣说的太空泛了。

空到毫无意义。

所有包括什么?付出所有又能怎样?

毫无意义的付出,带来的同样也是毫无意义。

赵让失去了和她继续聊下去的耐心。

“我能帮你解决白鹤山的所有事端,让你今天之内就下山赶往河边,为此我能付出所有,这有问题吗?”

羽衣说道。

赵让不置可否的回道:

“唐晚晴也是这么说的。”

羽衣沉默了。

如果赵让是这般态度,她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必要。

“你想要什么保证?和查缉司有什么关系?”

沉默了片刻,赵让还是开口问道。

“保证我……保证那红衣小孩没事。”

赵让说道:

“那你不妨告诉我你知道的全部,这样咱们兴许还有的谈。”

羽衣却很强硬。

她一定要先得到赵让的保证。

否则多一个字都不会说。

“你知道我不是查缉司的人,所以我得问问她。”

“我可以等。”

“那你起码该告诉我点什么。既然你能付出所有,告诉我点什么也很正常吧?”

羽衣想了想,从口中吐出一个地方:

“道藏阁。”

说完,她干脆的转身,回了屋子。徒留赵让一人站在院中发呆。

赵让并未真正去过道藏阁。

上次去,只是路过了门口,并且还是深夜。

山中的路蜿蜒曲折,对赵让这样方向感很弱的人来说,同一个地方若是不去个十七八次,根本就记不住……

好在现在刚到下午,距离弟子们的晚课还有很长的间隔。

赵让逢人便打听,终于是找到了路,走对了方向。

这会儿的道藏阁和夜间看起来完全不一样。

仿佛被比云朵还要洁白的雾气托着,悬浮在半空中。

远远看去,真有几分天上仙宫之感。

这里面所存放的,是道门这么多年来全部积淀的精华。

大门敞开着,门钉被弟子擦拭的锃亮。

不知是不是错觉,赵让刚迈过门槛,就觉得里面比外面要冷些。

道藏阁共有三座楼,中间围着一片空旷的庭院。

相比于在门外看上去的庄严肃穆,里面却是有些慵懒随性。

不过这也符合道人的心性,一切都顺应自然。

叶子到秋天就该落,落在地上却是也不用清扫,自有风将其刮到远方。

人也是一样。

每一步自有定数,就像一天之中饿了就得吃饭,困了就得睡觉。

赵让站在庭院中央伸了个懒腰,觉得自己也放松了不少。

心中暗想道自己跟着道门兴许还挺契合的,要是以后在外面觉得没意思了,不如就上山来住一阵,哪怕什么都不做,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花开花谢,日出日落,也挺好。

浮想联翩之际,赵让的眼角突然看到一片白光闪烁。

一柄长剑从他右后方的死角袭来。

剑气搅动落叶,剑光如天边孤雁。

赵让并未躲避,而是赞叹了一句“好剑!”

持剑人剑锋微微一滞,接着剑意中就带了几分急躁。

对于一名剑客来说,旁人只夸赞他的剑,不夸赞他的剑法,是一种致命的侮辱!

诚然想寻得一把趁手的利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只要肯努力,还有银钱,是能够做到的。

但绝世无双的剑法则不同。

除了日复一日的勤学苦练,还得有远超常人的悟性和机缘,三者缺一不可。

如果说这世上有什么是通过努力不能拥有的,剑法一定算是一个!

其实出剑之人的剑法并不差。

精妙轻灵,意出锋至。

若不是刚才因赵让的言语,沾染了几分急躁,着实已经可以算是第一流。

赵让在这样的剑下,好似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就像一条落日彀中的瘸腿老狗,即便想要挣扎,也深感无力。

就在剑尖已经指着他的眉心点来时,出剑人手腕一沉,竟是凌空画出一道优美的弧度,转而向他的咽喉刺去。

森寒的剑气已经逼到了赵让的面颊。

赵让骤然拔刀!

“当!”

金铁交击之声传进耳里,极为清脆!

再看那剑,却不是被赵让的刀锋所荡开,而是稳稳的没入赵让的刀鞘里!

除非阔剑,剑比刀窄,这是常识。

这柄剑在长度上和赵让的乌钢刀相仿,而锋刃又窄了一寸左右,因此可以全然套进他的刀鞘之中。

只不过这样的法子太过冒险……

没有万全的把握,谁敢用自己的性命来赌?

“这种法子是谁教你的?”

剑光散去,剑气不存。

持剑人都已松开了剑柄。

正是那位先前和红衣小孩争斗的蓝衣小孩。

“没人教我。”

赵让手持剑鞘,挽了个刀花,刀鞘中的剑训诫飞出,插在这小孩身前。

“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你自己想出来的?”

蓝衣小孩难以置信的说道。

“没错,就是我自己出来的。

赵让事先也不知道他的这把剑的剑锋会比自己的刀窄。

但当他发现这点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应该这么做。

“你想了就会做?万一做不到呢?”

蓝衣小孩继续问道。

“应该做的事,哪怕结果不好,也要去做。”

赵让回答的很是干脆。

蓝衣小孩想了想,而后点了点头,又重复的说道:

“你这一手,我以前从来没见过。”

看得出赵让刚才用刀鞘接剑带给他的震撼有多大。

“以前别说见过,想都想不到!”

赵让笑着说道:

“那你现在见过了,下次自然就能想到!”

蓝衣小孩说道:

“是,但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想起来也更可怕。”

赵让疑惑的问道:

“什么事?”

蓝衣小孩正色道:

“我刚才已经输给你了。”

“要知道,那个穿红衣服的,从来没有赢过我。”

赵让哦了一声,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这么说来,你从未输过?”

整个白鹤山上,除了那红衣小海外,估计再无人和他比剑。

他说红衣小孩从来没赢过,那就证明他从来没输过。

“是的……但这次我的剑却被你的套住了。”

蓝衣小孩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甘。

对于没有见过的招式,他有些不知所措。

“但我已经还给你了,现在你的剑可不在我的刀鞘里。”

赵让指着蓝衣小孩面前的插在地上的长剑说道。

“所以你为什么要突然对我出手?”

赵让问道。

这是他不明白的地方。

偷袭虽然令人不齿,但如果有足够的理由,倒也没什么。

“我是想试试你够不够格当他的朋友。”

蓝衣小孩说道。

他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红衣小孩。

“我是不是不重要,但你永远不会是。”

赵让说道。

蓝衣小孩被赵让这句话激怒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不会为了他拼命。”

“朋友之间,可以吵架,可以翻脸,可以闹的不可开交,但在需要的时候,一定会为彼此两肋插刀,肝胆相照。”

赵让解释道。

蓝衣小孩的心情平复下来,缓缓说道:

“是,我永远不会和他成为朋友。因为我根本就不喜欢他。”

“既然不是朋友,那我也没必要为了他拼命,但你却可以,是吗?”

赵让耸耸肩是,说道:

“朋友之间本就如此。等你有愿意为此这样的人了,你也就有朋友了。”

“我不该对你出手的。”“而且,我出手实在太轻率了。”

蓝衣小孩说道。

赵让淡淡地笑了笑:

“你的出手如果再重一点,现在我已经死了。”

蓝衣小孩冷冷地说:

“你不会死的。”

赵让道:“哦?”

蓝衣小孩说:

“因为我不会真的杀死你,虽然你也不是我的朋友。”

赵让又笑了,笑声却已变得很冷漠:

“所以你准备用我的朋友来威胁我,让我拼命?可惜我不会让你有这种机会。”

蓝衣小孩突然咬着牙说道:

“那你就当我想杀你,而且已经想得要命,这样可以吗?”

赵让知道他是因为刚才那一件被套住,心有不甘,于是随性的说道道:

“那你就来杀我吧。”

蓝衣小孩瞪着眼,看着自己面前的剑,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剑锋上流淌着赵让的血。

他的右手在剑柄上慢慢地握紧,然后突然拔剑,向赵让刺了过去。

剑势诡异而猛烈。

一剑刺出后,剑尖突然分成了三截。

三截剑尖同时向三个不同的方向刺出,让人很难闪避。

只可惜赵让已经不再像先前那样一动不动。

身子忽然间就向后退,刀锋划出一道冷酷的弧线,准确地击中了蓝衣小孩的剑身。

剑锋震颤,蓝衣小孩的剑几乎脱手。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强烈的反击。

蓝衣小孩的脸色变了变。

变得和他的剑锋一样冷酷。

一个小孩子不该有这样的神情的。

这样的神情浮现在他的脸上,也代表着他早就失去了本该属于这个年纪的天真与快乐。

刹那间,剑势如风,剑尖如雨,一连刺出九九八十一剑。

这是他的杀手锏。

虽然他并不想杀赵让,但是这一招他非使出来不可。

因为在他的认知中,这个世上只有一种人能接得住他这一招。

而且这种能接得住这他一招的人,在看到他出剑后,无论在什么地方,无论在做什么,都一定会停下来全力以赴。决计不会分心,也不会逃跑。

很巧的是,赵让就是这一种人。

就在蓝衣小孩剑势最盛的这一瞬间,他的刀忽然又改变方向,以一种很怪异的手法,将刀锋自剑尖下面刺了出去。

蓝衣小孩那一剑的力量立刻被瓦解。

庭院中传出一声清脆的刀锋破空之声。

赵让的乌钢刀已经将他的剑从剑尖处,一直劈开到剑柄。

蓝衣小孩做梦也想不到这一刀会从什么地方劈过来,也想不到这一刀会这么狠。

他呆呆的看着赵让,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

“现在我总算明白了……”

“原来一个人到了差点就死的时候,他的剑会提前去死。果然它才是最靠得住的朋友。”

赵让说道:

“你这么说没问题,但别忘了用剑的是人,一个人就算要死,也得先学会怎么去生。”

“那么现在我是生是死?”

蓝衣小孩问道。

“这句话你应该问你自己。”

赵让说道。

“现在你自己已经有了答案。”

蓝衣小孩看着手里的半柄剑,沉默了很久,终于长长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赵让。

“我明白了。”

“我真的明白了。”

他的声音里绝没有任何讥讽之意,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

“对不起,我承认不该对你突然出手,但这是因为我前面看错了你。”

赵让饶有兴致的问道:

“无所谓。人活着有时候就是用来被人错看的。”

“你是个很奇怪的人。”蓝衣小孩说道。

随后又补了一句:

“是个很奇怪的好人。”

“你自己大概也知道,有些坏人到死都不会做好事的,所以他们就算想变好,也没有机会了。”

“哈哈哈,多谢!”

赵让对他拱了拱手,这一刻却是没把他再当做小孩,而是当做一个和自己对等的成年人。

“所以我想提醒你一件事,虽然这件事我不该告诉你,但我不想一个好人莫名其妙的死掉。”

蓝衣小孩并不懂什么是生死。

所以“死”这个字眼,他张口就来,说的极为轻松。

“什么事?”

童言无忌,想说什么都可以,何况赵让并不觉得他会有什么正经事提醒自己,但见他说的很是诚恳,还是愿意花点时间,听他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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