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妥协了。
梧桐停步。
快漫过腰线的水，再往前走，就真的要去深海潜水了。只不过还是那句话，没有工具她是绝对不会去的。会不会水里呼吸这种事暂且按下不表，水里都没法睁眼，抓鱼抓个寂寞吗。虽然是有办法做到睁眼，但真的做不到。
她巨蟹座这种水象星座是这样的，可以允许一些奇思妙想，但首先得保证不会出大事。就像下雨时，她可以陪一个小白羊一起出去外面踩水坑淋雨，但婉拒光脚，不管谁，必须穿鞋。
不过她也不是典型的巨蟹，而且算日期的话，空也不是一个典型的天秤。
随便啦，不必太过认真去一一对照。
边拉着空的手，边拎着桶。梧桐走得小心翼翼。然后想要不要给对方幻化出一把枪，用来叉鱼。
空轻笑，他倒是完全没压力，走一走，顺便还能回头等等人：“别怕，我抓着你呢。”
“嗯...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万一脚滑，我大概只会把你一起拽倒，海水可不能喝啊。”站定好后，松口气，梧桐把漂在水面上的桶拉到身前。左右看了看周围的水域，又抬头看了看逐渐西斜的太阳，道出真相：“我真觉得你就是想玩儿，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有鱼。”
空被戳破之后也不反驳，站在外圈，左手与梧桐的右手十指相扣，因为对方真的不想再往深水区迈一步。
“不过无所谓啦，我相信可莉的火力，肯定不差我这一两条，而且我记得你好像也抓了不少，作为陪你来这儿的报酬，上岸后记得分我...”
两人面对面站着，空看到有发丝打湿后贴在对方正在一张一合的嘴边，有些出神，遂而伸手上去帮忙拨开。只是没想到，本想擦去多余水迹时，指尖会不小心拐到鼻尖，然后点在柔软的唇上。
最后触碰到还在说话活动的舌。
“......”从未遭遇到过的打断方式，以及从未设想过的触摸，导致大脑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梧桐表情空白下意识作出舔嘴唇的动作，结果被海水的苦涩和咸腥猛地刺激到味觉，果断皱眉，偏头躲开。
空垂下手，掩去眼中的深色翻涌，凑近后，笑着诚恳认错：“抱歉，不小心的。”
“...海水真的不能喝，又咸又苦。不骗你。”梧桐忍下想呸呸呸的不雅行为，被这一打岔，完全没工夫去细想刚刚对方伸手往自己嘴里蹭的迷惑行为，全当是对方说的那样，不小心的。
“嗯。”空被对方皱巴巴的表情逗乐，认真答应后，开口：“接下来不会了。”
什么？
平和的日落之时，巨大的坠物声乍然响起，附近林中的鸟儿被成群惊飞，树枝摇摇晃晃，透亮晶莹的水花飞溅着扬起，又闪着光，重新落入海洋的怀抱。
察觉出好像有什么动静的派蒙和可莉，回头去看，荡着微波的水面，除了她们之外就没有别的什么人影，像画卷一般翱翔于橙白色天空中的海鸟，发出欧欧鸣叫。小孩子注意力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就又被脚边游来游去的鱼吸引了目光。
阳光下，黄色的显眼小桶左摇右晃，随波逐流像喝醉了一样，开启段属于它的漂流。
所有的一切，重新归于平静。
而那些猛烈的心跳，呼吸，唇齿相依，在碧波荡漾的海面之下，在无人看得见的深处，肆无忌惮起伏着。
梧桐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耳边是隔绝声音的汩汩水流。呼吸这一行为被直接夺取，大脑皮层开始疯狂分泌求生激素，可无论是收紧的手指，还是紧贴在一起交换氧气的亲吻，都抵不过直接去大口呼吸空气来的更有安全感。于是便只能死死抱住同她身前的人，来汲取一丝微不足道的拯救。
她唯一的希望，唯一生的希望，居然是把她推到此种境地的罪魁祸首。
泛着气泡的洋流，裹挟着那些固定头发的夹子去向未知名的角落，就连盘发用的皮筋也不知所踪。空也不太喜欢在水下睁眼，刺着难受，只看了一眼后就闭上眼睛全心全意的渡气，许是因为求生欲，梧桐抱他抱的格外用力，缺不了他，离不开他。
这没什么不好的。
而就如同绘本上所展现的，阳光撒向水面，麦金色的旅行者吻着靛蓝色的人鱼。
他们生死共存。
在肺部最后一点氧气消耗殆尽时，空抱着梧桐，起身破出水面。
充满唤醒与安抚意味，细碎的吻落在额头，眼皮，鼻尖，待其想再次移向嘴唇时，梧桐抬手一掌把人挡住。
“......”耳边不再是来自深处沉闷的咕噜咕噜，而是重新拥有了世间万物清晰活力的声响，感受到有手抚过自己的面庞，撩过黏人不舒服的长发，梧桐睁眼。然而刺眼的光和水，让她还没看超过五秒就又重新闭上。索性趴在对方肩上，贪恋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哗啦啦的浪拍打在礁石上，清脆嘹亮的鸟鸣由远处传来，不再炎热的气温与凉爽的海风。或许是缺氧，又或许是激动过后的疲倦，呼吸着，竟差点儿睡过去。
空也是听到怀里的人快变平稳的呼吸声，忙拍拍对方后背，开口：“先不睡阿俞，我们去岸上把衣服拧干，把头发吹一下好不好？不然会生病的。”
梧桐闭眼装听不见，伸手轻轻扯了一下对方脑后的麻花辫：“......”
“好啦，放心，我保证会很快吹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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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略的探索，但也可以说是玩儿了两天后。
派蒙嗅嗅空气中弥漫着的香味，隐约还有滋啦滋啦的爆油声，大脑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胃就已经醒了，掀开帐篷帘子伸个懒腰：“唔...天气好香。不是不是，味道好香，天气真好，啊，我都睡迷糊了...”
梧桐笑笑，把夹着培根和蘑菇生菜的厚蛋吐司递给在旁边等待的芭芭拉，而另一边的琴也把最后一份所需要的食材都备好了。
“早上好！哇，你们这身打扮是？！”看着明显换了服装的姐妹俩，派蒙发出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