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与三人挥着道别的手,阿贝多感受着雪花飘落在肩膀,脸庞,睫毛的冰凉触感。
故事...
是啊,早该想到的。
等梧桐,空还有派蒙彻底离开营地,看不到身影后,一条黑蛇顺着草木丛,游到阿贝多脚边。
龙腹中有老师制造的失败品,这,才是故事的起源。
蛇在雪地里行出一条崭新的路线,仿佛指明了方向,标记了地点。只是现在又下起雪来,说不定没多久,就会被掩盖消失。
阿贝多看着蛇吐着信子化为雾气消失,茫茫雪地中,终只留有他一个人。
缓缓闭上眼。
如果我们交换立场,如果当初存活下来的是你。
涌上心头的情绪,脑海中显现出的画面——没有“瑕疵”的另一个白垩之子。阿贝多呼出一口气。睁开眼,抬头。
那么我作为被舍弃的实验品,原初之人计划中的失败者,一定也想取代你。
风雪中,两双相同的眼睛互相对视,一个在高处,一个在低处。
虽身为西风骑士团首席炼金术士,貌似是文职,但怎么说也是曾经可以被委托教导梧桐剑术的老师。剑刃出窍的声音于耳边响起。说起来,梧桐的抽剑动作,是抬手后自面前挥过,紧接着用力划出一道半月式的剑芒,这还是从他这儿学的。
我会将外貌变成你,学习你的炼金术,创造奇迹生物,作为转移注意力的幌子。
阿贝多的脚印盖过了蛇行留下的痕迹,由下到上。
我会找到破绽。借机除掉你,和足够敏锐能看破秘密的旅行者,以及...从开始到结尾,都将我们分辨的明明白白的梧桐。
他像拽着一根线,去走向最开始的源头...
那样一来,我就能重拾,诞生于世间的喜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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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到达山脚下冒险家营地的梧桐,回头去看终年风雪不停,不消融的雪山,但也只是短暂的看。
黑色的雾散在空气里,像终究会掩去所有事迹的,埋没一切的雪。
空问她,说是不是从最开始在山洞口那会儿就看出来,这个不是原本的阿贝多,而是冒牌货。
除了最明显,但又最细微的星星印记,还有什么是可以辨别出的呢。
朝正在和塞琉斯先生还有安柏聊的热火朝天的派蒙随意招招手,表示放心。指了指人少的地方,带着空走过去:“行为,语气,表情,习惯...有些东西是长久积淀下来的,可不是仅凭今日心情如何,眼前面对的是谁就能轻易而短暂的改变。”
“就比如派蒙,她的语气如小孩子一般,开心是明显上扬,生气是重词重句,她几乎没有过平调。面部与肢体表情丰富,永远活泼永远生动。”靠在不知名遗迹的残垣断壁处,梧桐轻笑:“你遇到苦恼的问题,不会蹙眉,你很少皱眉,你会用手抵着下巴,或直截了当或委婉。遇到开心的事情也不会哈哈大笑,过于夸张的,你几乎没有。”
几乎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细节,空挑眉:“这是你的习惯?听起来像侦探一样,如果是这么仔细的观测,那确实,大概所有想伪装替代掉你身边人的骗骗花,都会被你一眼看破。”
“是不是很酷?”
“酷到没边儿了。不过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
“阿俞,你为什么会有这个习惯?”
梧桐愣怔,对方眼里,不像是在闲暇中胡乱的询问好奇,而是很认真的想要知道,想要了解。或许可以称之为她的过去。
“为什么...想要问这个?”
“因为我喜欢阿俞,所以就想更多的了解阿俞,想更多的知道,在我没有遇到你之前,你的一切。某种意义上,这也是在开宝箱啊。”
到底是谁教给他的,这种直白的要命的说话方式。
还好事先到了个人少的地方,要不然以蒙德人的热情程度,估计今天过后,飘到琴团长耳朵里的消息,就要变成两人已经择良辰吉日,万事俱备只欠拜堂了。
空原来是这种直球系吗?可看他每次亲近的时候也是和自己一样,耳朵超红,而且对方比起说几句情话,不如说更喜欢抱抱贴贴和亲亲。
所以到底是谁教的?
梧桐思来想去想不到,也就不过多纠结了。随后席地而坐,拍拍身边的位子示意。现在时间很充裕,聊聊天也没有关系:“我应该是第一次同你说?关于我原先的世界,我的故乡...”
耀。是家里先生的名讳。
他的存在,与钟离先生差不多,但又不完全一样。通俗解释的话...算是土地公公?官方一般叫做国灵——千年土地孕育出具有意识的灵体,也叫意识体。而类似于耀先生那样的,全世界有一百九十七位。
家,很大。有一千零四十五万平方公里。耀先生是家里的大哥,他一共有三十四个弟弟妹妹,先前和你提过的晋,浙,都是他的弟弟。不过你要问我晋先生和浙先生两位哪一个更年长,我不太清楚。只看外貌和气质的话,晋先生可能更年长一些。
而与温迪,影,还有钟离先生他们本质的不同,是在我原先所处的世界里,没有类似一举就能毁天灭地的神力。可以说,比起由意识体的某些行为影响到人类,倒不如说是人类的某些决策和举动在影响身为意识体的先生们。
那个世界里没有神明,也没有元素力。创新,科技,研究...所有的一切,都得靠自己来动脑实践。或许灵光一闪机缘巧合下一蹴而就,或许呕心沥血殚精竭虑却毫无半点突破。
可以说,这是完完全全,属于人类的世界。
故事,要起因经过结果。
你可以认为这是起因,也是前提。
接下来是经过。
耀先生厌恶战争,几十年来一直为了和平而努力。而我有幸,生在了如此和平的家里。战争啊,在家外面规模有大有小,什么都在发生,什么理由借口都有,大火爆炸蔓延至方圆千里,枪械扫过去,河流都能被染红。一呼一吸之间,上百条人命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