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长生种,她好像身边还有一个。梧桐摊手想要把清秋叫出来,但转念一想,答案貌似是肯定,问了也白搭。那家伙像个什么应激患者一样,梦里梦外又是复活又是给她下不死诅咒的,她要是成为长生种,估计对方得开心的放炮吧。
长生种啊。
她成为长生种后,是不是就得经历很多分别呢。可她现在身为短生种,在过去或未来里,也在经历很多分别啊。长生种的麻烦,到底有多少呢?
“...是你啊。怎么突然来雪山了?还是一个人,很危险的。你们不是在璃月过海灯节吗?”发现是熟人,阿贝多自然的走近,抖落肩上的雪,放下手里的画板。
“嗯。是在过节...”
心不在焉的样子。
阿贝多把柴火又添了些,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营地一时间陷入寂静。
阿贝多也不急着催促,只是看着面前跳动的火焰,耐心等候着。
发现了长生种的又一打发时间的行为,梧桐靠在椅背上开口询问:“...阿贝多医生,你对长生种有什么看法吗?”
“长生种?”阿贝多短暂思考了一下。是因为对方和旅行者之间的寿命问题吗。所以便来找同属于长生种的他来求解:“这一词的官方释义,指的是长久存在或生存,甚至达到生命永恒不朽的物种。”
“不过对于我来说,身为长生种,麻烦事有不少。举个简单最直观的例子吧,与周围人完全不一样的生长周期变化。很苦恼啊,就算我在雪山待的再久,总有一天也是要回蒙德城的。我总得和邻居解释,为什么他们长出了皱纹,头发里也有了几根银丝,而我却在几十年后还是年轻的模样,完全没有变化。”
“听起来确实麻烦。感觉会被抓起来拉去研究。”
阿贝多轻笑:“看来你的世界里缺少这些神奇的存在。所以,机械鸽子里,没有神之眼的人类却能创造出堪比神迹的事情,是真的啊。”
梧桐愣怔:“当然是真的了,当时的你那么聪明,我骗你完全没有意义。”
“承蒙夸奖,我现在也很聪明。”简单的气氛调节,阿贝多回归正题。
“虽然麻烦事一大堆,但是有趣的事情也不少。你会见证很多——稀疏古道上盛开新生的花,坍塌废墟之上建立起的繁华国度,时间在眼中会被放慢具象化。与此同时另一方面的就是,时间会迎来贬值,目标和初心将成为无价之物。毕竟,对于长生种来说,将近无穷的‘时间’,是可以放在筹码桌上,拿来义无反顾撞南墙,追逐这一切的有力资本。”
“...很适合科研呢。”梧桐感叹。
阿贝多不否认,毕竟他现在就正在干这行:“问我这些,你是打算要成为长生种吗?”
“不反感...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这样啊。那就权衡利弊吧。搞不清楚的时候,选自己能够获得好处大的一方,总不会太委屈。”阿贝多给出提议。
不愧是神奇的阿贝多医生,很有个人风格的回答。
多的其他的,也没什么解惑意义。阿贝多简单收拾了一下营地,梧桐又坐了一会儿,两人就互相搭个伴一起回蒙德了。
与阿贝多道别后,梧桐想找另一个长生种——温迪。但来到教堂门口的雕塑广场,熟悉的位置上却没有熟悉的人影。又去了吟游诗人常去的天使的馈赠,酒保大叔摇摇头说没见过。一趟下来,梧桐快把整个蒙德城跑一圈了,甚至连猫尾酒馆都没放过,依旧一无所获。
站在风起地的橡树下,梧桐敲敲耳坠,想着要不去风龙废墟问问特瓦林。
“在哪儿呢...”
“你在找谁呀?”
感觉肩膀被拍了拍,梧桐下意识转头回答:“啊,我在找...温迪?”
风色诗人点头,笑的开心,鼓掌道:“嗯嗯。恭喜你,你找到啦!”
梧桐被对方成功带偏,视野放宽后看到不远处完全没有被惊飞的鸟雀和晶蝶:“你一开始就在这里。是在睡午觉?”
“这个嘛...倒是可以这么认为。所以作为打扰到我睡觉的你,要给我什么当歉礼呢?美酒吗?我要苹果酿。”
对方特别顺畅的自说自话起来了。
不过梧桐也不是会随随便便被骗的无知幼崽,反应过来后从包里反手拿出个苹果,递给温迪:“没有酒,只有原料了。想吃的话还有很多。如果要新鲜的,我们也可以一起去摘。”
因为贴在脸颊上,所以能近距离闻到清甜的果香味,温迪眨眨眼,噗呲笑出声:“好吧好吧,原料也很好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风没有告诉你吗?”明明风都告诉了,是梧桐正在找温迪,却没有告诉,究竟为什么在找吗?
梧桐靠着树坐下,好奇。
“那样会很无趣的啊。”温迪擦擦苹果,咬下:“等你变得和我一样能活成百上千年时,就会忽然发现,如果什么都靠魔法的话,是会少很多快乐的。”
“长生种的快乐很少吗?”
“唔,这该怎么和你说呢。如果是布朗德,祂的快乐确实少,但我的话,还好吧。毕竟快乐的多少,并不是一加一那样简单绝对的数学问题,彼此之间的相遇很重要。”
“相遇?”
“对啊。就像风精灵与诗人,魔女与骑士,长生种与短生种。”温迪咽下嘴里的果肉,晃了晃手中的苹果:“你不觉得,相遇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吗。因为相遇,在开口后就有了未来,因为相遇,在分别后就有了期待,因为相遇,在失去后就有了思念。”
“你遇到无名的一朵花,它在你眼中开放了又凋谢了,那它便切实存在过了。你遇到传说中的一条龙,它在你眼中停留了又飞远了,那它也同样切实存在过了。虚实,真假,悲欢...梧桐,长生种会遇到很多很多故事,长生种,他们本身就是一本故事。”
梧桐仰头看着挡在头顶的繁茂枝叶,她手里还有一个苹果,暂时不知道会落到谁的肚子里。摩挲着其光滑的外表,歪歪脑袋呢喃道:“相遇啊,这么比喻的话,我和空的话,是旅人和爱丽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