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抱着在场人有一位是对现状十拿九稳的鸣神大社宫司大人,还有一位是自己信任的爱人。空撩开披风,坐到椅子上,目视着那幅画,随后放松身心。默念咒语,开始“许愿”。
既然他们要招来《真实探灵笔记》的作者,那许愿内容就得跟小说有关。同时,还得有强烈的情感...
此刻他能很平和的主动坐在这里,就代表是已经想好了。八重神子说,布朗德能撕碎那些妄图想要附身在梧桐身上的鬼魂。
那就是等于布朗德能撕碎鬼魂。
这就好办多了,附谁身上不是附,反正本质都是鬼魂。在梧桐身上被撕碎是百分百会触发的被动,在他身上被撕碎,也只不过是变成需要由梧桐主动来下的命令罢了。
慢慢往后退,直到退出镜子所映照出的画布的范围,梧桐和空所想的应急办法大差不差,但相对来说,她还是很放松,因为走到目前为止,她都没有做出什么扰乱剧情的行为,只要按照原始的故事线走,后续是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摸着靠在后背的房柱子,上面粗粝的触感,梧桐下意识用指尖抠了抠,又敲了敲。
材质较重,耐寒,强度和硬度都较强,抗震性能较优异,但易变形且抗腐蚀性较差,纹理紧密交错,颜色基本上是浅棕色或者红棕色。
是桦木啊...
不对。她不是来判断这个的。
职业病突然犯了的梧桐,把手里的木渣子丢掉,抬头,继续关注不远处坐在镜子面前的空。
微微弯腰,一手放在嘴边作扩音样子,八重神子正很贴心地进行场外援助。许愿得真情实感,让她来给对方制造一点动力:“老师,书的销量很好,您什么时候能把第四章的故事大纲交出来啊?”
有生之年还能被催稿的空,回想起之前那位被附身作者的经典语录,毫不犹豫有样学样道:“啊啊啊,不管谁都好——帮我把第四章写了吧!”
事情如预想的那样,进展很顺利。
听到空的请求,画卷突然像被一块石头砸入水面般荡起波纹。紧接着无数黑色的雾气争先恐后的从镜子里冲出来,一股又一股的往空体内纠缠钻入。
坐在椅子上的空,起初想着还好,便准备尝试起身往八重神子和梧桐那边走,然而还没来得及张口,就猛地攥紧胸口,手背青筋凸起,呼吸一滞,大脑开始一阵阵发晕发涨。天旋地转之中,眼皮控制不住地发重,没多久,头一低,眼一闭,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过了几秒钟,再次睁开眼睛的“空”,打量了一下面前所站的两人,以及周边的环境:“嚯嚯...没想到这降灵仪式,有一天会用到老身自己身上...哎呀哎呀,又是写小说的愿望,怎么回事,这个年代小说很流行吗?”
“抓到你了!果然你就是《真实探灵笔记》的作者!你在书中写下降灵的咒语,到底有什么企图?”违和感实在太过强烈,派蒙蹙眉叉腰,她本能的不喜欢这个被附身了的空。
“嗯?这是...嚯嚯...难怪我总觉得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原来这是针对我的陷阱啊。”被附身的空,周边还围绕着一圈若有似无的黑气,面对质问对方也丝毫不觉得心虚恐惧。坐在椅子上的动作都变得放荡不羁起来,一手撑在膝盖上,一手抵在大腿上支着下巴。笑容邪气:“你问老身这样做的企图?嗯...当然是要借助咒语,让妖怪的亡魂重新回到大地,在稻妻卷起一场腥风血雨!”
梧桐若有所思。
而“空”也察觉到了梧桐目不转睛正在观察他,索性又换了个动作,靠在镜子上,翘着二郎腿双手环胸,一副‘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我要毁灭世界。’的样子。
“所以,这么轻易就让老身进入这具身体,你们太天真了!我能感到,在他身上,有很强的力量...很好,很好!得到这股力量,就没有人能阻止老身的计划了!”
果然还是有区别啊。梧桐表情有一瞬间闪过失落,还以为会看到深渊王子版的空。阴森反派的感觉倒是有了,但是语气和气场完全不对嘛。不过她也没真的见过,毕竟当时玩儿游戏,她所选的旅行者也是空。
作为深渊王子,对方是会更像现在的荧一些吗?还是会比荧更加冰冷狠厉一点?但是女性和男性还是有不一样的吧。哥哥与妹妹也不一样呀,经历不一样,感觉怎么都不会有完全可以复制粘贴过来的性格。
越细想眼神就越发失望,梧桐忍不住叹了口气。而旁边的派蒙则是明显与众不同,急到手忙脚乱都快哭出来了。一边喊着空快醒一醒,不能让这家伙得逞!不可以被夺走精神啊!一边扯着梧桐的衣袖,让对方和神子赶紧想想办法。
不,也不能说小家伙与众不同,是梧桐和神子都太过于淡定了。
“......”神子好整以暇看着梧桐。
梧桐唔了一声,眉头紧蹙,装作很懊恼地点了点太阳穴,苦思冥想,来回踱步:“是啊是啊,这可不行。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没用的,你们再也叫不醒他了!这具身体已经是我的了!”
“啊!我知道了。”被附身的空很是洋洋得意,然而话音刚落,梧桐就停下脚步,表情恍然大悟。
派蒙眼神希冀,双手攥拳期待。
“空”疑惑的看过去。突然,头皮感到一阵发麻,鸡皮疙瘩从后腰直窜脖子。除了让人感到颤栗的喘气声,耳边甚至还能听到蛇吐信子发出的嘶嘶声。寒气像锁链一样,将他的双腿钉在原地,僵硬的动不了一点。
指甲尖利,焦黑干枯到几乎皮包骨的双手由身后缓缓探出,而后轻轻的搭在一边,食指沾有不明黑色腥味固体,不知道是不是上一位受害者的干涸血液,但如今横在他脖颈处,能保证的是,接下来沾上去的百分百一定是他这位受害者的血。
用银杏发簪挽着头发的女人,笑得天真,走到镜子前时还俏皮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就像是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轻松说道:“我把你杀掉吧。”
“空”嚣张跋扈的壳子出现了几道裂痕:“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