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很有道理,空和派蒙都一致投了赞成票。于是,三人跟着对方走到一处小瀑布旁的山洞,最开始派蒙还以为是通往村子入口什么的,结果没想到是个纯山洞,一下子就紧张起来,那人不会真是在逃犯人吧?
探头,往里看。山洞内极其朴素,几乎没什么人为痕迹。一盏灯一个树桩,一个点着冒白烟的熏香。其余的都是该什么样就什么样。至于那位方才忽视他们,穿着学者服饰的人,就径直坐在树桩上,闭上了眼。
派蒙拿不准,扒在墙边扭头:“我们现在怎么办,要试着再向她问问路吗?”
没第一时间给出答复,空先是打量了一番那个熏香装置,思考了几秒后望向梧桐,看到对方朝自己点点头。空明了:“努力和她沟通一下吧。”
派蒙:“嗯,好,我们再试试。好不容易才碰到一个本地人,哪怕她不太欢迎我们,只要能说服她给我们指个方向就行。”
一步步靠近,梧桐鼻尖微动。曾经游戏里对此的描述具象化,从那个精致的香炉里传来,是很清新的香味,夹杂在雨林的湿润中也不显突兀。
虽说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但能沐浴在芬芳与宁静中冥想,似乎也是种不错的生活呢。
“——!!”随着距离拉近,空在闻入了几息熏香后,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身形摇晃,视线模糊,在梧桐及时伸手扶稳他的时候,一边用力按着太阳穴保持清醒,一边抓着身边人的手臂蹙眉道:“这种香味...我感觉有点奇怪...”
派蒙大为震惊,猛甩头:“什么?!香味让你感觉不舒服吗?可为什么我和梧桐什么感觉也没有...”
不行,他得赶紧离开这里。
空咬紧牙关,借梧桐的力直起身想赶紧往外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然而就在转身时意识直接断连,眼前景物天旋地转身体一软,不省人事。
“欸...!”眼疾手快捞起脸朝地就要往下砸险些毁容的空。梧桐因惯性的力还后退了两步。小伙子身子骨还是一如既往的重啊,但还好她早有所准备。
其实她自己的话,硬要说没反应也不是完全没有,耳边倒是一直隐约有大慈树王关于世界遗忘的呢喃声,只是没空这么严重罢了。
派蒙无措的眨眨眼,捂住鼻子指着那个香炉,惶恐:“他...空他怎么了?突然就...!难道...难道这个玩意儿有毒?!”
“嗯?啊,这个倒是没有啦...我们俩现在不也好好的嘛。”梧桐把空架到山洞外靠向大树,随后拿出地图思考,是直接走到化城郭还是等一个有缘的巡林员来发现他们。
“唔...真的不要紧吗?”派蒙戳戳空的脸,软的,没有硬掉。
梧桐蹲下,选择静候有缘人:“嗯,放心。那个香薰里并没有有毒物质,有的话清秋会提醒我,而且这一路上我们也没有乱吃东西。空这个样子,我想应该是以前柯莱信里提到过的,呃——须弥学者在进行沉思时所使用的熏香会刺激到少部分人的精神。”
“...直接就是复述了信件里的话了呢梧桐。那现在我们需要做什么?”有梧桐在自己旁边,派蒙没那么手足无措,心里也有个底。加之空被对方搬到外面通风的地方后,脸色已经不再那么糟糕,状态更像是睡着了。
梧桐估摸着印象里巡林者外出巡林的时间,一手支下巴,一手搭在空的脉搏上时刻注意着:“唔...听说过守株待兔的故事吗?没听过的话就当是缓解下你紧张的情绪,我给你讲讲,然后你就明白我们需要做什么了。”
......
幸运的是,守株待兔这个故事还没讲完,梧桐就等来了她的有缘人。不用实施她在自己心里定下的,过五分钟没人来就直接出发去化城郭的计划。而且更幸运的是,梧桐等来的人是柯莱和提纳里。
在脑海中构造过很多次的见面,柯莱曾想象过,那天或许是个大晴天,也可能会飘着点儿小雨。去的路上可能无事发生一路畅通,也可能会遇到几位一如既往误食毒蘑菇的冒险家。她会独自一人,也或许是和提纳里师父一起。是在太阳光灼眼的上午,还是金灿灿的落日时分。
然而在真正见面时,柯莱才发现原来这一切都再简单,也再自然不过。
没有郑重的欢迎会,也没有丰盛的饭菜,热烈的掌声。在和提纳里师父如往常般出门巡林的路上,亮晶晶的阳光倾洒下熟悉的身影就堂而皇之的闯入视线。
大抵是蹲在地上觉着累,那人站起身后,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听到动静看过来。转身先是一愣,而后带着欣喜,朝自己笑道。
“啊呀,许久不见,柯莱。你长大了这么多呐。”
以为已经忘却的感觉,小时候被对方抱在双臂间,绕在指上的长发在拂过草叶时又回想起来。与此同时嗅到阳光下雨林的味道,淡淡的花香也唤起了在初入蒙德时与她紧紧相拥的温暖怀抱味道。那双仿佛不可直视之物灿如骄阳的双眸,一如当年令她双眼发烫泛起泪意。
是啊,我长大了这么多。
柯莱低头盯着脚尖,忍住喉间涌上来的酸意。调整呼吸与情绪,尝试去露出开心的笑容。
我已经是个大孩子了,怎么能随随便便地就哭呢?
好似听到了一阵轻笑,还有穿过灌木丛向她走来的脚步声。随后,一双指尖微凉的手牵起了她贴在腿边,紧张到在不自觉发抖的手。柯莱回神,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姐姐已经来到她身前,蹲下来看着她。
月白色的长袖丝绸制上衣,没有繁复的花纹,只由羽毛形状的金属饰物与金色链条在胸口左右两边相接。而由于天气过热,领口解开两颗扣子露出内里浅蓝色的内搭,脖颈上环戴着黑色颈环,更显肤色白皙。
一双直观如摩拉般金灿灿又值钱的眼睛微微弯起,薄唇轻抿。
这么多年过去,对方的手依旧比她的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