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
所以说啊,教令院里那群看不起舞者歌者,贬低艺术的学者贤者们,都是些没品的家伙。花神之舞,花神诞日这么美好的东西,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
带迪娜泽黛看完了现在选的舞台装饰,妮露余光发现了正盯着自己布置在舞台周围的帕蒂沙兰出神的梧桐。莞尔。背着手凑近:“你看上去真的非常喜欢这些帕蒂沙兰。”
随着距离的拉近,梧桐闻到一股淡淡花香,侧身轻笑:“是的,我很喜欢花。”
“帕蒂沙兰是花神大人的象征,只是可惜真正的帕蒂沙兰早就随着花神的逝去而灭绝了。树王大人为纪念花神大人创生的帕蒂沙兰,最终也没能再现那种艳丽的紫红色。”
紫红色...
那种心慌的感觉又复起,梧桐笑容未改,不着痕迹地按了下胸口:“现在的帕蒂沙兰也很美,但如果是紫红色,想必会让人看一眼就难忘吧。”
“对,我也是这么觉着的,那一定非常非常漂亮。哎呀...一想到传说里花神大人起舞的景象,就觉得好羡慕啊。要是我的舞台也能变成那样...不,哪怕角落里只有两株真正的帕蒂沙兰,我也满足了。”作为花神之舞的表演者,妮露语气希冀而又虔诚,翠绿色的眼睛看着舞台上方的灯光,轻轻许下这个愿望。
两人之间一时沉默下来。
这时,剧场里有人唤了声妮露。
“哎!马上就来——!那梧桐你继续逛,我先去那边啦。”
望着对方再一次匆忙起来的背影,梧桐放下手,敛起笑扭头再次看了看舞台上的帕蒂沙兰,而后似方才答应迪娜泽黛会和她一起参加花神诞祭般,轻轻道:“...会的。”
绕着舞台走了两圈,刚想去找空和派蒙没想到却被跑过来的狗狗缠住。小东西个头不大,黑得和煤球一样,身上的毛摸上去很光滑,而且意外很亲人,呜呜嘤嘤地极少大吼大叫。被蹲在地上的梧桐卡着上半身托起后眼睛里也满是信任。
看来在剧场吃百家饭吃得很香嘛。梧桐从背包里贡献出一份本来属于年年的风干禽肉。
于是,在大巴扎里问了一圈回来的空,环顾四周后发现家里那位在企图用肉干教狗狗握手。
察觉到头顶光线忽然暗下来。
梧桐抬头,容貌俊朗的异域少年微微倾身,麻花辫从肩上垂落,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而因为灯光的原因,那双流动着星辉的蜜色眼睛此刻更趋近于琥珀色,清澈剔透的,从上俯视的,将她整个封在里面。
一瞬间回想起在北国银行,她对于这双眼睛的第一次评价。
——你的眼睛就像琥珀一样,空。
好奇怪,明明没有那些亲密的肢体接触,也没有甜腻的口头表达,对方只静静走过来,站在她身后。气氛就这样燥热起来,还莫名其妙让自己红了耳尖。
“欸,你们看,那边那个人,好像是凯瑟琳!”从众多小摊那边火速飞来的派蒙,看都不看两人一眼,以发现新大陆的语气横冲直撞将这股氛围打散。
“......”将肉干塞给小狗,梧桐若无其事拍拍手站起。
“......”空也直起身子。
“干嘛?”派蒙觉得空刚刚看过来的眼神怪怪的。
似乎在笑刚刚那一瞬间自己竟然忘了这是在公共场合,并不能随随便便就去亲梧桐。空摇头轻笑:“没什么。最好的伙伴,凯瑟琳心情好像很好的样子。”
被这五个字一下子给哄好,派蒙言归正传:“这么说来,在我印象里凯瑟琳永远都在冒险家协会的柜台后面,还从没见过她休息时的样子呢。”
秉持着既然都遇到了,那就去打个招呼。
其实如今手握剧本,梧桐也注意到了些过去玩游戏时没注意到细节。除开气质差别,口头禅“向着星辰与深渊”没了外,比如派蒙第一次喊凯瑟琳的时候,凯瑟琳并没有意识到这是在叫她,而是待他们三人走近后,才同他们打招呼的。
这些,无一不彰显着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凯瑟琳并不是真正的凯瑟琳。
与凯瑟琳交谈的时间不长,对方似乎真的只是因为总在说相同的话做相同的事而觉着乏味,所以找个空闲时间出来随便逛逛,时间差不多,没多久就与三人告别后离开了。
而之后迪希雅将疲惫的迪娜泽黛送回家,因为小姐很想为新认识的朋友帮忙做点什么,出自保镖的职业素养,她表示自己或许可以为三人指条路子。
来到聚砂厅,由阿斯法德做主,他们得知了具体。
事出前一阵子,教令院到沙漠的阿如村那边取一件重要的东西时,因为走漏了风声,东西在半路上被劫了。丢了的东西跟“虚空”,“知识”这些有关,而且这次还涉及到了“神明”。再多的不便细说。总之现在大贤者非常看重这件事,不仅风纪官出动了,连三十人团也在帮忙调查线索。不过现在大致能确定,东西流到奥摩斯港去了。
迪希雅觉着这玩意儿可能和草神有点关系,说不定对他们求见小吉祥草王有帮助。奥摩斯港,从须弥城出发,走水路沿着河往南走就能到达这个港口,是须弥最大的商港。如果感兴趣可以到那边去打听打听。教令院手伸不了那么长,那地方气氛比较宽松,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阿斯法德也给他们支招,表示去了就说自己是教令院的学生,能更方便些。
但到了奥摩斯港,热闹倒是热闹,可这里并没有教令院的研究设施。如果东西是教令院丢了的话,装成学生来探听消息难道不会更可疑吗?
以防万一还是先问问。
而结果很意外,还真有学生来。每年一到这个时候,就有不少快毕业的来这里散心。
不过现在也不止散心了。
“唉,不行,我完全没打听到有用的消息。最近街边上还站着好多镀金旅团的人,看着怪吓人的。”
“最近奥摩斯港几个镀金旅团之间争斗得很厉害,我们要是单独行动的话,最好还是别往他们扎堆的地方去了。尤其是嘴里总念叨着赤王啊复仇啊的那群人,听说聚砂厅都觉得他们棘手,他们是叫阿赫...什么来着?”
“阿赫玛尔之眼。其实我今天打听到一个消息,这个旅团手上,是有我们要找的东西情报的。”
“你说什么?”
“你们还不知道吗?奥摩斯港的镀金旅团也有不少在参与交易这种东西。虽说他们对陌生人很警觉,但其实并不排斥学生。因为学生要的货他们一般不要。只要向他们表明身份,就还有的谈。听说那个旅团的人经常会在迪亚法饭点那出现,可以花五十万,向他们买东西的情报。”
“等一下...五十万?!光情报就要五十万的话,东西岂不是根本买不起?唉,完了,看来我是别想靠这个毕业了。”
“那倒不见得。我们几个的研究方向都很偏门,这种刁钻的知识,除了我们谁会买?绝对卖不出价钱的。”
“有道理,现在最关键的还是找到引路人。我们几个干脆凑一下钱,找他们打听一下?”
......
派蒙缩回身子,悄声震撼:“哇,他们讨论的事情好可疑啊。我没听错吧?那种刁钻的知识,除了我们谁会买。知识是可以买的吗?”
空摩挲着下巴:“教令院丢的东西也和知识有关。走,我们去迪亚法饭店。”
“等等等等!那个情报要五十万摩拉欸!你们是认真的嘛?”
“唔?放心,五十万摩拉咱家还是掏得出来的。有余粮。”以为对方是怕过了这次以后只能吃空气喝露水。梧桐伸手拍拍派蒙的肩膀,及时开口安抚。
家里唯二只花钱不赚钱的小朋友瞪大眼睛,这是钱的问题吗?!
虽然大部分工资全部上交,但兜里依旧不差钱。空耸耸肩,笑得很无所谓:“就当是投资一笔,到底是会得到更多的钱还是真实的情报,看看那些人的选择,反正我们总不会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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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迪亚法饭店,坐下等候了一段时间。三人很快认出满口都是赤王赤王,复仇复仇的阿赫玛尔之眼成员们,不仅用五十万摩拉顺利换到商人地址。还顺带听到了些...谬论。
诸如什么大慈树王背叛了赤王,毁灭文明,掩盖真相。沙漠留有神谕,赤王如今正在复活...
总之都是一系列极其不现实,还很难听的过激发言。
“我们一定会迎回我们的神。到那时候,无论是那个背叛者的信徒,还是忘记了自己神明的沙漠民,这笔账都会一起算。”
“如果你们害怕得瑟瑟发抖,现在皈依赤王大人说不定还来得及,哈哈哈哈。”
面对这些沉浸在自我世界里,毫无顾忌仰头大笑的家伙们,派蒙求助似看向空和梧桐。
别急嘛,他还想问问关于神谕的事情呢。
空朝小家伙眨了下左眼,单手将上面写着所谓商人地址的纸条折来折去,上面有几个字已经慢慢被磨掉了些笔画。但空看也没看,也丝毫不在乎。
“...看来你们对赤王真的很尊崇信奉。”梧桐拿着刚刚作为玩笑掏给对方五十摩拉的其中一个。圆圆的,金灿灿的摩拉在手指间像变魔术似的来回翻了几个面,而后又被叮得一声弹到另一只手中。抬眸,笑意不达眼底,继续道:“来,和我一起说。如果我给出的这个地址是假的,那赤王大人将永远不会复活,我们的复仇将是子虚乌有,我等将会心怀善念永远活在草神所统治的须弥之下。”
“什...!”阿赫玛尔之眼成员们脸上一变,倏地站起身,摸上腰侧的刀柄。
“哎哎,别生气别生气,没办法,我们两个教令院学生,千辛万苦凑到五十万也很不容易啊。这样吧,公平起见,我也跟着你们一起发誓怎么样?”
像是被突然吓到,梧桐举起手作投降状,但在听到后方传来伴有羽状裁片碰撞的脚步后又勾起嘴角,舔舔唇:“大慈树王,小吉祥草王在上,假如他们所给我的是真地址,那我愿意为我的不仁慈,不信任,不友善而付出代价,我将一辈子得不到您的注视,祝福。我将一辈子成为愚者,庸人。”
愚者,庸人。这对任何一个将智慧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须弥人来说,完全是致命的。对应的,子虚乌有,屈居人下。这对信仰赤王,相信赤王复活,重铸沙漠荣光的他们来说,是极其残忍的。
这是份公平的誓言。
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全身僵硬,憋到脸色通红青筋暴起的两位阿赫玛尔成员,此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但凡有眼睛的,看反应也都清楚了,那个纸条上的内容,根本就是假的不能再假。
空垂眸,手虚握成拳挡在嘴前。哎呀呀,好吧好吧,给五十万都骗的话,那他如果问,大概率也是没有答案。算啦,反正那个地址他也记下来了,这群人想必骗了不少钱,等个时间去回收些吧。
“怎么?教令院这几年是盛产疯子吗?本来还说甩开了你这个疯子,好不容易能开一单,没想到啊没想到。”预料之中看到某个跟狗皮膏药一样麻烦的身影,其中一个人狞笑着。
“什么?”派蒙一懵。
有着一头烟灰色的短发,身穿高领紧身背心,外搭半肩斗篷外套的男人走近。黑金色尖头长靴一步一步不疾不徐:“这个问题该你们自己去反思。至于我,之前说过了,如果你们不肯和我坐下来好好谈谈的话,我是会做点什么,惹你们不舒服的。”
“闭嘴艾尔海森!该死!他们也是你的人?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艾尔海森瞥了眼旁边的三人:“我那天说过了,想跟你们老大谈谈条件。”
“我们老大也已经说过了,他不跟你谈条件!”
“他之前是这么说的,但不代表他之后也都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