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荛被对方郑重的模样逗笑了，她煞有介事的想了想道：“还真有那么一件事，其实揭露陵安郡只是一个开始，魔界的动向我也关注了许久，还记得琼楼盛会后出现在骊州的凨吗……唔魔尊。”
冷不丁的改口还真有些不习惯。
尤其是在当着姬离的面，称呼着别人为魔尊。
这种感觉还真是微妙。
“记得，听说在琼楼盛会前，他曾见过姐姐……”他小声嘟囔道。
“哈……？”她惊讶的看向姬离那张郁闷的脸庞，忍不住惊讶道。
当时姬离明明没有在场，他怎么知道凨曾见过自己？
唔……
大概是暗魔之血的原因，毕竟他现在是手能通天的魔尊，这样的消息对于他来说应该不难知道。
看来以后要谨言慎行了，他虽然没有掉马甲，但人家毕竟是官方认证的魔尊，这世间所有的魔物都可以是他的眼线。
无论是将来还是从前，只要他想知道，这世间就没有能瞒过他的。
她心虚的摆了摆手：“我要说的事情，其实和他这个人没多大的关系……”
姬离……
她咳了咳：“我很早以前就发现了，世人对于魔修和修仙者有着很深的误解。人们在提到魔修和魔界时，总会本能的排斥、贬低，但是仔细算算，这些年来不见山平静的很，更是没有发生过伤人的事情，要说唯一的恶行也就只有那一件了，几个逃出不见山的魔修前去骊州的地界内偷瓜……不过你想，偷瓜吃和吃人相比，还是吃瓜更能让人接受。”
姬离没有回答，但看得出他对于苏荛的说法很感兴趣。
“反观一向以正义正派闻名的陵安郡就不同了，这些年来卫禛山做的那些事，也没见比魔修高尚到哪里去，甚至比他一向打压的魔修还要卑鄙恶劣。”她忽然一顿，“我这次要做的就是，为魔修正名，还魔界一个公道。”
此话一出，姬离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他不可置信的低喃道：“姐姐，你知道你这番做法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她开起了玩笑，“无非就是奸细、细作。卫禛山的那些说辞我早就听腻了，到时候就看看，等这些公之于众后，到底是支持他的人多，还是赞同我的人多。公道自在人心，只要不是眼瞎耳聋的，我想一定会有自己的定夺。”
“你……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他艰难开口道，“你不讨厌魔修吗？”
“讨厌？我为何要讨厌？”她故作不懂的看向姬离。
“提到魔修这两个字，应该很难有人不去讨厌吧……”他略带哀伤的说道。
“你泛指的是陵安郡的人吧？他们本就喜欢将人分出个三六九等，明明众生平等的世间非要搞出个尊卑来。再说出身本就不是我们能选择的，但是善恶自有本心。”她哼笑道，“我就不信卫禛山那老贼，若是生来便是魔修的话，他还能说出魔修半句不好？说到底还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欲。”
他愣愣的看向她，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说出这番洒脱的话。
相比之下，自己先前的那些子虚乌有的猜测，倒显得小家子气了不少。
苏荛微微勾了勾唇，她忍不住眨了眨眼：“那你呢？你怎么看待魔修……”
“我……”他原本是厌恶自己的，但是听了她那番话后，先前的憋闷瞬间畅快了不少。
他似乎也觉得魔修不是什么杀人嗜血的怪物。
“凡事不能以一概全，对吧？就好比陵安郡中有好人，也会有搅屎棍。但是不能因为一人的过错而牵连整个族人，我要打破的就是这样的观点。”她定定的看向他，“以后人人都可以修习，不用顾虑自己的出身，也不用拘于那些条条框框，这世间本应该是自由的，不应该因为一人的私心，搅得云水十二州不得安宁。”
“我明白了……”他笃定道，“我们一定可以做到。”
两人相视一笑。
那些陈旧的、迂腐的规矩马上会迎来新的变革。
而处于漩涡中心的陵安郡和不见山又将何去何从呢？
……
卫禛山因为卫衍的事情暂时被绊住了手脚，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对嵊幽谷有所行动，相反的，这样的局面反而让他无比的安心。
不用自己亲自出面，只要借助他人之口便能将嵊幽谷拉下水。
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为开心的呢。
当然了，苏荛早就料到了这老贼一贯不要脸的作风。
她提早让许之逸收集了不少有用的情报，其中有关于陵安郡的，也有关于不见山的。
卫禛山这些年来做过的丑事，数来一箩筐。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罪状罗列在纸张上，她拉着纸张大致看了看，无奈纸张太过冗长，她最后放弃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她无语的揉了揉太阳穴。
想过这老贼会做出许多的恶事，但是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这么多出格的事情，甚至将手都伸到了魔界的不见山。
关于这一点倒是有个意外收获。
姬离选中的魔尊，也就是话事人凨，果然是个极其通透的。
陵安郡和魔界之前确实有过私下往来，不过因为陵安郡眼下显露出了墙倒众人推的局面，凨也不介意再为他的罪行加上一笔。
先前不少宗门派别曾无意得罪过陵安郡，那些人后来被卫禛山差人扔到了不见山，不见山那地界是个天然的牢笼。
所谓不见的意思，外面的人找不到山的入口，以至于没人硬闯魔界的地界，被扔到不见山的倒霉蛋也无法找到离开的出口，他们只能被困在不见山中。
因为不见山本就是魔物的栖息地，那里的瘴气终年不散，都不需要魔物亲自去捕杀他们，只要困上个三年五载，那些修仙者便会葬于不见山中。
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仇家的办法，是卫禛山最喜欢用的一招。
毕竟没有魔尊的口谕，外人无法进入不见山。
就算有人发现了卫禛山的做法也没关系，拿不到让人信服的证据，那些指控的人最后反而会被卫禛山反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