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马飞奔如箭,不一会到了渭水河边。
只见水中有一对鲤鱼,一黑一红,跳出水面翻腾嬉戏。
楚河忍不住驻马不前,看了一会。
那对鲤鱼兜兜转转,看见人来了,也停住向岸上观看。
对视之间,那鲤鱼忽然向岸上点了三次头,仿佛人叩首一般。
楚河惊讶之际。
那鱼身陡然间变大,化成了一黑一红两条小龙,潜入河水之中。
楚河道:“这是何故?”
崔寺卿道:“鲤鱼化龙,是大吉之兆。”
说罢策马扬鞭,直奔渭河。
那纸马畏水,到水边时候,猛然间一停,把崔寺卿贯到水中。
楚河的马身也是一甩,把他也甩到水中。
二人但觉水中极冷,一憋气间,竟然昏死过去。
片刻之后,方醒转过来,看四周,已经回到阳间。
二人好一阵叹息。
崔寺卿道:“方才我在森罗殿中说错了话。”
楚河问道:“怎么回事?”
崔寺卿道:“当时阎君包天子问我,那白蟒被斩断如何报仇?我便道以牙还牙,让白蟒也断魏太祖便是,听说魏太祖已经登了仙庭,虽然是个小职事,晾白蟒也拿他无能为力。”
楚河道:“这么说也不算错话,崔大人毕竟也做过前朝旧臣,心中偏袒前君也可以理解。”
崔寺卿叹道:
“应该是如此。”
“只可惜那白蟒听力不佳,它倒是听成了,要断大魏王朝两段,而且还欣然答应,更重要的是,那包天子也允了。”
楚河这才听的明白。
要将一个大魏王朝,断成两段,倒是一件大事。
但是转念一想:“大魏王朝断或不断,岂能是崔寺卿一句话之因。”
于是劝解道:“这事儿轮不到崔大人愧疚!大魏王朝兴衰,靠的是王势峥嵘;靠的是大魏百姓民心依俯;靠的是执政官为民为天下;靠的是文不贪财,武不惜死。崔大人只不过是一语中的;只不过是先昭示于你我而已。再说是功是过,还未可说。大人怎敢倒果为因,强揽功过。”
这一句话,把崔寺卿说服了,心中通透了许多。
楚河的意思也很明白:“就是这大魏王朝,黄不黄,就看上面的好不好好干。即使黄了也未必不是好事,崔大人只是猜到了而已,却偏要揽功,这就有点托大了。
崔寺卿也明白了。
“王朝兴衰,不是大臣嘴咒的。”
“而是要看皇帝和他的一干手下,到底是怎么干的,眼前有那假皇后在皇帝枕前执政,未来可想而知,这是命中定数。”
心中郁结已解,崔寺卿精神抖擞。
“楚兄所言极是,不管大魏王朝如何,我姓崔的要干好我的本职工作。”
此时崔寺卿已把小字去掉,直呼楚兄,可见对楚河更加尊崇信赖。
二人坐在树下稍事休息。
楚河问道:“崔大人,我们未去地府前,你说的那事关大魏国祚之事,到底是何事?”
崔寺卿道:“我近来发现诸多怪事,尤以两件为重。一是最近汴京城中的乞丐和流浪人等不见踪影;二是最近咱们城中包括京畿一代,火灾频发。”
楚河一想:“的确如此,最近收尸中的乞丐和流浪者的尸体也见少了。而尸体中,也的确有不少是过火的。”
崔寺卿道:“你试着把这两件事连在一起想。”
楚河微微沉思。
“把乞丐消失和火灾频发连在一起?”
“难道是乞丐烤火,点燃了易燃的房屋?”
倒是有些道理,不过也牵强,毕竟楚河亲眼目睹过其中两次火势。
一是,瓦坟寺的藏经阁着火,后来据猜测是崔是非使用的雷丸和霹雳子,引燃了藏经阁中的经书,以致寺院起火。
二是,南湖画院起火,那是因为范院长见女才子寻死,吓得一哆嗦,才掉了手中油灯,以致于点燃了御画阁中的画作引起火灾。
三是,在马御使府上,马御使的尸身被人盗走,众人追赶时候,那偷尸人在马御使的尸体上藏了可以炸响的物件,以致于马御使尸身燃起火焰。
这两件起火,都与乞丐无关。
“崔大人,在乞丐消失,和火灾频发中间,似乎少了点东西。”
崔寺卿赞许地点头道:
“没错,的确缺了一样东西,那就是石炭。”
“乞丐、石炭、火灾……这三种东西,结合在一起,便是一个惊天大案。”
楚河还是半明不白。
崔寺卿道:“隔墙有耳,你附耳过来。”
经崔寺卿一说,楚河感觉心中大悟。
“此时周寺丞在何处?”
崔寺卿道:“周寺丞为了办案,前日化身乞丐,隐在街头巷尾。但是迄今为止还没有回到大理寺,所以我才来找楚兄弟帮忙。”
“原来如此。”
楚河心中暗自苦笑:“偌大一个大理寺,办案的只有两个倔强的老头,加上我这一个半吊子的收尸人。”
“崔大人没跟其他人说吧。”
“没有。”
楚河点头:“嗯,很好,常言道:法不传六耳,人多嘴杂,容易泄露天机。人少才能办大事。”
崔寺卿道:“依你的主意,此事应该如何办?”
楚河道:“破案无头绪,先找到周寺丞为好。”
崔寺卿道:“好,我们一起找。”
楚河道:“你是大理寺的头把交椅,大咧咧的满街找人,一是太过于张扬,二是也不安全。”
崔寺卿能不知道么。
这一次去地府,遇见了假皇后,只要知道了假皇后的底细,到时候她必然伺机报复。
崔寺卿毕竟是文官,对这种事情还是担忧。
于是他交给楚河一些碎银,告诉他多去茶楼酒肆打探消息。
楚河知道这些钱是崔寺卿自掏腰包。
若是自己不收,崔寺卿再不好意思开口求助,于是接了这银子。
崔寺卿回了大理寺,楚河一人来到街上找人。
楚河别了崔寺卿,独自在街上,专门走僻静的道路,平时乞丐最多的地方,他就细细的看了。
这一看,楚河也忍不住大惊诧,真如崔寺卿所说。
原来满大街都是乞丐,竟然不见了。
单说,值夜司茶馆前,原来躺着一溜靠墙倒,有从墙边过的人就被他们抓着大腿不放,此时竟然空空荡荡。
“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