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幽闻听罢,才止住了悲伤的情绪。
“走吧!”
二人从大相国寺离开。
待送回了沈幽闻,楚河自己则到了乱葬岗中。
他把不平和尚的遗物,摆在他的坟头,刚要说些安慰话语,那木鱼却突然悲鸣,声音凄凄、惨惨、戚戚惹人伤心。
楚河怕引来他人,急上前捧住木鱼。
拾起来木鱼声歇,放下去声音又起。
“此是……暗示我放不下的意思?”
楚河猛然间想起沈幽闻,所说做梦之事。
“敲一只惊梦木鱼,挎一断柄的铁铲,成了一个云游的和尚。“
楚河想来想去。
“敲木鱼未必是和尚。”
“铲天下不平者何必是僧人?”
他心中顿时悟了。
把木鱼揣在怀中。
把不平铲放在收尸囊中。
最后把用土把不平和尚的其他遗物都在坟前掩盖了,这才离开乱葬岗。
走在路上,楚河心想:
这一番去大理寺,收获还是有的。
一是,想通了前因后果。
不平和尚等老僧羞死之案、孕妇腹痛自破之案,还有就是琞后诞下龙子,原来这三件事情,可以连在一起。
二是,得了不平和尚两件遗赠之物,惊梦鱼和不平铲。
不过也有遗憾之处,就是那枯井中的婴孩儿尸身不翼而飞。
那婴孩儿一出生,便被老尼姑盖住面孔,以致于楚河也未见过他的长相,更不知一个婴孩儿到底能怪成什么样子。
“哎,此案暂且告一段落吧。”
虽然还有很多未解之谜,但是楚河自知没有能力追寻了。
“或许若干时间之后,水到石出,真相自然就出来了。”
楚河一边想,一边走。
出了荒野小道,刚上正道,就看见迎面三个人。
“诶呦,各位大人,你们怎么还聚在一起了。“
原来这三人都熟悉,是值夜司的柳值夜,大理寺的崔寺卿,还有大理寺周寺丞。
三人面色凝重。
柳值夜道:”找你一天了,嘿,真把你找到了。”
“哦,大人找我何事?”
“走吧,咱们边走边说。”
四人上了路。
周伶递过来枣糕,楚河正饿,一边吃一天听他们讲述。
柳值夜道:“这一次,真是出了大事。”
楚河听出他语气中的无奈。
”这一次,死了好多的捕快。“
“啊?”
楚河想起上一次,几个捕快一起死于争夺大金。
“莫非这一次还是因我点金,造成……”
柳值夜叹道:“难道是天欲亡我大魏吗?这妖邪异祟竟然如此强大。“
“哦?又出现邪祟了?”楚河疑道。
柳值夜道:“可不,这一次的邪祟恐怕比马御使家中的虎伥,还要邪恶得多,迄今为止,缉捕班已经死了十几个捕快。”
四个人走着,眼看前面就是闹市。
到那里人员复杂,不方便讲话,于是坐在路边的几块石头上。
柳值夜道:“案子是这样的。”
原来,几天前就有人报官,家中孩童破窗而走,不知去向。
当时观察班的去过,只道是:儿童喜爱玩耍,越窗而走一两日也是正常。用不上三五日,多则七八日,顶多几个月,便会自行回来。
儿童出走,在大魏算不上新鲜事情,观察班的敷衍也是不合情但合理的办法。
事情也就搁置了。
但这一日,有百姓在屋中点石炭取火,开窗放炭烟尘时候,忽然见一个白羽怪物,从窗飞入,抱起四五岁的孩子,从窗中飞出。
家人提棍追赶,谁知那妖物,一下跳到树上跑了。
隔了几日,白羽怪物又出现,这一次赶上孩子的父亲就在一旁,起身与怪物搏斗,不曾想那怪物忒凶猛,一爪子将其胸腔刨开,取其心而食之。
值夜司的捕快们,半信半疑,
以一百姓家中幼儿为饵,众人藏在屋中,布下罗网,荷刀等待。
那白羽怪物果然又来。
众捕快一拥齐上,谁知那怪物好生厉害,一瞬间便抓死了七个捕快,众人慌忙中取出炉中石炭丢掷它,才勉强把它吓走。
剩下几个活着的捕快,也不敢耽搁,赶紧回来报给了柳值夜。
说到这柳值夜缓了一口气。
“哎,今日一早,我便把处置班头拉着,还有值夜司几个功夫最好的,都一起去对付那怪物。”
“那时候我觉得我们已经摸清了怪物的底细,它一是行动快,会飞行,二是有利爪。”
“当时,我们带着网子,带着短弓弩,配上火箭,心想这必然万无一失了。”
楚河忍不住点点头,心中也在想:“有柳值夜这样的高手,还有网子和弓箭,纵然是雄鹰也难逃,那怪物难道还能捕捉不住?“
柳值夜接着道:“谁知那怪物,似乎很聪明,怕我们在屋中布下埋伏,便在路上偷袭了我们,我在的情况下,死了几个弟兄,处置班头也因此受了重伤。”
说罢,柳值夜又叹口气。
“遇到难题了,我想到的不是高值夜,也是不是皇帝,我想到的是楚河,只有小楚才是我的依仗。”
楚河赶紧拱手抱拳。
“柳大人谬赞,楚河不敢当,楚河是一个少见多怪的人,现在倒是想见见这白羽怪物的能耐。”
柳值夜听过,不由得笑了。
“好,咱们二人合作,无坚不摧。”
崔寺卿道:
“老柳啊,我和周伶都老得走不动路,就不给你添负担了,但是我手下有四大高手,乃是寇丞相派来大理寺协助我的,如果你需要帮手,可以给你派去。”
柳值夜闻听,看看楚河,想要争取楚河的意见。
楚河一想起玉手,心中浮现出他一副娇媚的猫咪相貌,还有他那个可怜兮兮的娇兔姐姐。顿时觉得仿佛看见黑暗中眼睛,那种让人禁不住地猜想和防备的心情,不寒而栗。
“不必。”
“我方才听柳值夜描述,那怪物十分机警,人多去了反倒是累赘。”
“有柳值夜大人带领我即可。”
说心里话,楚河是认可柳值夜的武功,但是他二人一起行事,倒未必更好。
柳值夜身为朝廷四品御前带刀的侍卫,自然有一些傲气和自负,一旦遇到二人意见相左之时,楚河还得顾忌他的感受。
但是看柳值夜的热情,这事儿要是不让他去,会伤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