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是给马御史办事,众收尸人立刻不争了,都兢兢业业的干着自己手里的活。
……
柳值夜道:“这次咱们俩个一起去。”
楚河道:“有柳大人在,小的就放宽心了。”
柳值夜道:“正事还得靠你,毕竟我也不会收尸对吧。”
说罢,柳值夜喊住缉捕班的,二人上了运尸体的骡车。
柳值夜盘腿而坐,问楚河道:“最近汉界挺好的吧,我多久没见到这小丫头了。”
楚河点头:“嗯,白白胖胖,就是身体不耐寒凉……”
柳值夜一皱眉:“怎么回事啊?你怎么没早说。”
楚河恍然,心想:“差点说漏了嘴,再说下去,恐怕要说到血玉棺材的事了。”
如果柳值夜知道血玉棺材的事,结果是什么?楚河不知道。
所以保守的办法,就是不让他知道。
“好在,我有一点按摩的手法,对于孩童来说,还是很有效的,比吃药好。”
“哦。”柳值夜点点头。
“马上天冷了,我这有十两银子,你拿去购置一些石碳,填一床过冬的棉被,不准冻着孩子。”
柳值夜给钱的态度,仿佛命令,让人难以拒绝,楚河只好接过这十两银子。
“对了,我跟你说说马御使的事吧。”
原来这马御使乃是太祖时候的猛将一员,身高满丈,随着太祖东征西战,杀敌军名将百余员,人送绰号:破马疯张飞。
为何叫破马疯张飞?
只因马御使姓马,而且因他身高膀大,三百斤的体重,那座下马颇为痛苦。打仗不伤人,偏偏伤马,所以叫一个破马。
再者他每战必一马当先,冲出敌阵乱杀一通。
若论其勇,纵横古今,唯有猛将张飞,也得加一个疯字方可与其相匹敌。
这人武功是真高,又对太祖有三次救命之恩。
第一次,力挑二十三辆千斤铁滑车,杀出一条血路,携太祖逃出敌阵。
第二次,与太祖被困山中,四周又燃起浓浓烈火,疯张飞以锤敲山三百次,百丈高山分崩离析,让出一条生路,疯张飞托举太祖,从容走出火场。
当然,这一次以锤敲倒高山,有些夸张,是那传言者难免添油加醋。
也有人说他乃是华光天王转世,以锤敲山,招来了城隍、土地、司命六神等一干神吏,推到高山。
他若是华光天王转世,乃是佛前灯芯所化,属火中之精,何惧凡间之火,当然敢在火中行走。
第三次,太祖一连数夜,梦有不可名状之物,搬弄宫中砖瓦,鬼魅哭嚎,向其索命。
以致太祖寝室难安,夜不敢寐。
寇丞相举荐疯张飞守在宫门。
当夜宫门大开,疯张飞立在宫门处,一夜至天晓,不见任何邪崇。
是夜,有宫中妃子、宫女,望见那宫门处燃着一支通红火焰,有鬼影如同飞蛾,遇火焰则燃成灰烬,坠落在地。
众人到宫门前来看,果然见地上,印有有灰影百余个,都是各色的妖鬼状貌,令人称奇。
后有太祖御驾征罚北军,行至山中,恰逢天降白雪掩山盖岭,众人迷了路,被困在一处大石沟中。
山上有猛虎,嗅之而下山噬人,众军士瑟瑟发抖,有一个雄壮的黄节度使,提刀将那猛虎砍伤而逃窜。
众军士赞其为打虎英雄。
唯有疯张飞不以为然,只道:“这黄响马不过是逞一时之勇耳。”
那黄节度使武功高强,也确实是响马诏安出身,所以闻听疯张飞之言,勃然大怒。
二人正要比试武功,那山中猛虎又至,这一次是那受伤的母虎,引着一只二倍大的公虎而来。
那公虎大如公牛,皮毛黄质黑章,锯牙钩爪,舌大如掌尽生倒刺,口大如血盆。
那虎眼如同灯笼,一眼放光,一眼看物。
声吼如雷,行动生风。
众军士见它额上有一王字,知其为山兽之君,不免纷纷擎起手中刀枪,以作一搏。
这次黄节度使也不敢轻举妄动。
疯张飞道:“你们看我的。”
说罢他赤手空拳,向着那猛虎,走入雪中。
那虎怒吼一声,居高临下迎面扑来,疯张飞躲也不躲,一拳打在猛虎的颌下,那虎痛得哀嚎一声,转身要走。
疯张飞大喝一声,那虎便脚麻腿酥,俯卧在地而不敢动。
疯张飞提着虎颈归来。
众人劝他把虎斩了,或者放掉。
疯张飞道:“这北方天寒地冻,今夜露天而宿,难得这大猫暖被窝。”
是夜,疯张飞枕虎而眠,别人冻得瑟瑟发抖,唯有他睡得大汗淋漓。
而那猛虎,一夜不敢稍动,唯恐惊了疯张飞的好梦,至天明时候,双腿发麻久久不能站立走动。
疯张飞拍其臀道:“去打些猎物来。”
那虎闻听,如逢大赦,姗姗然离去,众人以为它不会再来,没想它果然叼着一只八百斤野獐而归。
黄节度使道:“吾常自诩为猛将,而今日方知疯张飞为神。”
从此对疯张飞拜服得五体投地。
魏太祖道:“朕有猛士如此,何愁不得天下。”
于是士气大振,走出山中,大败北军于山前。
此山后世被命名为威虎山,盖取疯张飞之威,使得猛虎为之屈服之意。
柳值夜讲完,楚河忍不住赞叹:“有猛将如此,怪不得大魏国祚绵长!”
柳值夜道:“那当然,凡是三界之内,人、神、鬼、禽、兽、鱼……外加雷电雨风,无有其畏惧者,实乃大魏第一勇士也!哎!”
楚河见他言犹未尽,知道这其中还有转折。
这时那赶车的捕快接茬道:“只可惜,这一代枭雄,竟然毁于那妖妇之手!龙精虎猛的疯张飞生生被掏空!那可是大魏武者心中的神啊!”
说话间情绪低落,竟然带着哭腔。
柳值夜慌忙道:“你只顾赶你的骡子吧,别胡说八道!”
说罢,对楚河道:“马将军前半生累累落落。但自从娶妻之后,性格大变,动辄杀人放火,视军兵、百姓的性命如同草芥,身边副将、军师皆死于其手。”
即便在朝中,对文武全臣非打即骂,三品以下,打死十几人。太祖屡教其却不改,动辄便除掉外衣,以满身刀枪疤痕示人。
太祖念其恩重,不忍治罪杀他,黜其为监察御史,到偏远郡县巡视,意在疏远于他。
为灭其威风,不准人唤他疯张飞,只准叫他马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