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紧攥的手,冷汗涔涔。
她的心,一寸一寸寒凉了下来,裹上冰霜。
莫韩推着轮椅过去,把近乎行尸走肉的她带出温家,目光好像刺进了她羞愧的血液里,“宁宁,南非钻矿地图养活了帝尊珠宝,让它如日中天,衍生出了合盛地产,讽刺啊,你竟然嫁给了他!”
温宁猛地蹲到地上,眼眶一片潮湿。
真的是他吗?
妈妈和外公死的那样惨,舅舅活得这样艰辛。
温宁攥着疼痛的心脏,凄凄地抬头,她懵怔地从包里拿出副总的铭牌和l给的黑卡,“可是舅舅,你说他害死妈妈和外公,可他为什么还敢把我留在身边,他让我进合盛,还给我能刷到他破产的黑卡,他不该忌惮我吗?”
莫韩的胸口剧烈起伏,猛地把她手里东西扫落在地,“你知道厉北琛的手段吗?他会忌惮你?他现在让你爱上了他!
给你这些好处,你日后有骨气离开他吗?他今日见我,毫无异样,无非是觉得我还不知道当年的真相,他用个面具耍的你团团转!”
“如此狠戾的男人,你给我清醒,否则,你对不起你妈妈和外公!”
温宁心神剧烈一颤,慢慢瘫倒在地上。
她小脸惨白,心脏被痛苦狂涌的淹没。
为什么?她就遇到了厉北琛,怀了他的孩子,嫁给了他,甚至已经爱上这个男人。
上天为什么要给她开玩笑?
她以为击退了黎向晚,她和l好不容易培养了感情,好不容易才甜起来。
真相紧接着给她来了一个巨大的巴掌。
外公的通讯簿写满了厉北琛,舅舅说他的面具刺入外公心脏,帝尊珠宝用外公的南非钻矿起家。
她几乎没法再给他找理由。
原来,帝尊和瑞天上一代根本不是商业竞争那么简单。
是血仇,妈妈和外公死不瞑目!
“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但你要打起精神,舅舅这次回来就是要向厉北琛复仇的!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在他身边……”
莫韩攥牢她的手,目光很冷,瞥向她隆起的肚子更讽刺,“可家仇决不能忘!你迟早要和他一刀两断,站在我这边!”
温宁几乎被他的话震碎,心里如刀割,眼底泪光朦胧。
莫韩意识到她快崩溃了,放柔一丝声音,“你也累了,先回去冷静一下,但别打草惊蛇不能暴露我,后天是你妈和外公的忌日,你要来,到时我们再细说。”
温宁强撑起神思,点点头,“舅舅,你还没地方住……”
“我回国之前买好公寓了,舅舅在国外有一家不大的公司,也迁回来了,”莫韩勉强一笑,“只是你表妹,我还是放在国外。”
听到舅舅有女儿,温宁总算有了点欣慰,“那舅妈可以照顾表妹……”
莫韩的神色却猛然一沉,嘴角勾起讥讽之笑,“你舅妈早就跑了,我这样,哪个女人肯跟随我,我把你表妹拉扯大的。”
温宁狠狠一怔,心头像被割裂一般不好受。
舅舅过的很苦,可这都是拜谁所赐?
她不敢往下细想,掐紧了手指,指尖渐渐发抖,她面目惨白离开了舅舅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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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里,莫韩望着温宁走远,打了一个电话。
那边男子的声音邪魅飞扬,“回国的第一天,莫先生准备的怎么样?”
“厉二少,出了岔子,”莫韩沉了气息,“我侄女,就是你在机场见到的温宁,她竟然在厉北琛的身边。”
“哦?”男子故作讶异,转而幽幽笑了,“莫先生细想,这是坏事吗?”
莫韩眉头一皱,思绪变化,眼底透出了一道思维转变后的狠戾,“宁宁在厉北琛身边,倒也不算坏事,反而——”
“恭喜莫先生多了个内应,为了复仇,拿回你的家产,让你侄女痛苦一下又何妨?”男子低哼一笑。
莫韩仇恨的眼底,露出偏执冷酷的光芒,“是啊。多谢你提点。”
“我自然还会帮你,合作愉快。”——男子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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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回到了别墅,半个月前,她还在心底悄悄称之为‘爱之屋’的别墅。
爱情刚刚萌芽,丝丝明确,老天却给她开了一个诺大的玩笑。
此前有多浓甜,现在就有多讽刺。
她呆呆望着窗外忽降的大雪,突然有一刻也希望自己碎成了雪瓣,这样就不用痛,纠结,怀疑,最后又绝望。
冬妈看到她満肩的雪回来,吓坏了,忙去拿毛巾,“少奶奶,你为何不打伞……”
她去卫生间出来,少奶奶却似一缕游魂,脸极其苍白的上了楼,猛地一声把自己关进了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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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厉北琛才回来。
男人大衣的肩头落着漂亮的六瓣型雪花,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扫落。
这是今冬第一场雪,也是他遇见她以来的第一场雪,明天早晨,也许可以抱着她在窗户口赏雪。
他拧着眉的疲惫神情,稍稍一展,眉骨还是紧皱,戴上银色面具,推开卧室门。
却看到纤细的身影,似乎晕倒在地毯上!
“温宁?”厉北琛大步跑过去。
温宁陷入梦里,
不知为什么梦到了外公和妈妈,浑身是血的躺在一辆事故车里,面庞支离破碎,还有舅舅断掉的那截腿,妈妈总是倾城温和的脸狰狞起来,质问她:宁宁,你为什么要和杀我们的坏蛋在一起?为什么还怀了他的孩子?
“啊……啊!”温宁尖叫着睁开眼,往常也不是没梦到妈妈,可她都是笑容。
第一次,妈妈满目疮痍,憎恨的看着她。
“少奶奶!”男人温热的大手紧握住她的肩膀,把她脸蛋扶正,“你做噩梦了?”
温宁抬头,泪光模糊的看清眼前男人的脸,那张银色面具……
她浑身一颤,猛地推开他!
他回来了,又戴上这张面具,变成了l,来欺骗她!
这到底是个怎样不择手段善于隐藏的男人?他的那双手上,是妈妈和外公的血。
“你别碰我。”温宁心里寒栗可怕又痛恨,身子不由自主往后缩,一直缩到墙角。
“你怎么了?”厉北琛拧眉,很是狐疑,脸色一沉,刚才摸到她的小手,入骨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