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前——
榕城警局,看守所内。
夜里十一点,通道灯关闭,只有大门外有巡逻警员。
寂静昏暗的牢房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一道黑影骤然降临在门口。
角落的何钦从桌子上抬起头,那人黑衣黑裤,身形健硕走入,带着帽子将一张脸完全淹没。
“何秘书。”
“你是?”
“黎老爷让我来救你,快走,我们出去。”
关了整整五天,何钦胡子拉碴,眼神昏暗,终于迎来了一丝亮光。
黎家和黎向晚答应他的事,允诺了。
他就知道有把柄无需害怕!
至于温宁那种说法,恐怕是恐吓他罢了。
何钦立即站起来,神态有丝轻松,松了松筋骨,点头道,“黎老爷怎么和警察谈的?”
“走的内部关系,保密。何秘书您出去后,黎小姐会立刻送你出国。”
黑衣服男人边走边带路。
何钦喜上眉梢。
只是,抬头一看时,发现路径不对?这不是通往警局的正门。
他微一回头,发现也不是后门,反而顺着牢房的走廊,越走越深。
“这条路不对。”何钦猛地开口,语气咬紧了很多。
“怎么不对?”
黑衣服男人回头了,月光划在他半边脸上,一阴一阳,像极死神降临。
那个冷笑的眼神……
不对,不对。
何钦瞬时间毛骨悚然,他太轻信黎家了,他想起了温宁的告诫!
脚底生出一抹寒气,黎家果然要灭他的口?他当黎家的走狗那么多年,帮了黎向晚那么多!
何钦瞪着黑衣服男人,后退两步,转身拔腿就跑!
“何秘书,你走的方向可不对。”黑衣服男人却并不着急似的。
身形矫健,他大踏步追上去。
“救命!救……”何钦开始大喊,可喊到第二句,突然就消了音。
外面没有警察,那么蹊跷!
一切都安排好了!
何钦被男人一把捂住了嘴,旋腿压在地上,死亡离他越来越近,他面白如纸。
拼命的厮打,挣脱起来,他更是没命的往前跑。
但是,前面却是一堵高墙,封死了牢房的尽头。
“逃不走的,何秘书,今晚你必须死,你若少挣扎,就死的体面点!”
“为什么?我帮了黎家那么多,我是黎向晚的心腹,我握着她许多坏事的证据,她敢动我?”
“聪明反被聪明误,何秘书。你的家已经黎老爷抄光了。”
何钦闪过一抹冷笑,“莫韩这案子关键性的证据,你们在我家里找不到的!”
言下之意,他另有藏匿,埋着后路。
黑衣服男人步步逼近,笑了,“所以你死了,也没人知道藏在哪。”
他悄然无声掏出一根针管,里面是浑浊的液体。
令何钦一下子想到,他从黎氏药厂给张卫国的违禁药,让张卫国去喂给莫韩,令他精神致幻。
黎家这些年有多少黑药,他很清楚,那些药为黎氏谋取暴利,奠定了帝都黎家豪门的实力。
而那些药有多恐怖,他更清楚。
这一针管打下去,他就没命,被封口了!
此时此刻,手掌心里那片白色药剂,膈应手心,提醒何钦,那是温宁给的。
他一度怀疑是毒药。
可,临死关头,他不得不试一下。
何钦背过身,迅速干咽服下,然后用温宁留给他的旧手机,火速摁了两个字!
“你别挣扎了,何秘书!”男人的嗓音阴森极了,扑过来,针头对准何钦的脖子刺下去!
“啊——!”
何钦用力往墙壁上抠,抠的指甲血肉模糊,临死前莫大的恐惧让他仍想爬出去。
不到两秒,他抽搐着倒在地上。
眼睛瞪了两瞪,手掌一松,嘴角和鼻孔流出乌血。
黑衣服男人盯着他死不瞑目的样子,低头,探了下鼻息和心脏,他面无表情地摆上一份‘自杀书’在何钦旁边,拍下照片,传给警局系统。
紧接着摸黑扛起何钦,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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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聿接到温宁的电话,闪了闪神,“两个小时前何钦向你求救?
那黎家在警局动手后,恐怕这点时间足够他们处理尸体了。”
“何钦应该服用了我给他的假死药!药效只有12个小时,承聿,必须找到他在哪里!”
“你容我想想……黎家会怎么处理尸体?
黎家关系硬,买通警局很简单,但,处理何钦的尸体他们不敢草率,最保险的是……”
“走自杀程序,避过调查?”温宁脑子里电光火石一下,“最快的焚毁方式是火化!”
李承聿点头,“对,你可真机灵。他们将尸体火化才会放心,警局的太平间!”
“承聿,我现在还在机场,能不能麻烦你……何钦没死,我舅舅的希望就在他身上了。”
“不用你说,你别急,我马上去动关系,你回公寓等我消息。”
李承聿迅速挂了电话,温宁不安地瞧着夜色,深吸口凉气,将墨宝抱上了自己的车。
车朝市内的公寓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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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一点过半,太平间阴沉沉的停尸房。
黑衣服男人和一个被买通的警察,私下走自杀程序结案,何钦的‘尸体’被放在担架上,白布一盖。
男人拍了张脸照,法医冲他点头,将尸体推到一边,“半小时后火化的师傅来,您在外面等待收骨灰吧。”
黑衣服男人点头,走到外面,点了根烟,将注射死亡,刚才的脸照,一并发给了黎家。
而此时,李承聿买通的另一个法医,悄然潜入停尸房内。
半小时一到,焚化炉开启,黑衣男人亲眼看着那辆熟悉的担架过来,黑布裹尸袋送进高温焚化炉。
两个小时后,一堆灰烬送出来。
男人将过程的照片和焚化视频,悉数再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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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榕城,高级别墅内。
黎父黎母看过照片和视频,确定尸体都烧了,脸色总算畅快起来,“这个定时炸弹解决了。
何钦一死,与莫韩有关的所有指向我们黎家的证据,一并消失。”
黎母更是阴沉一笑,“温宁想翻案,给莫韩注射的致幻剂我们市场追回,我知道她派人暗戳戳在查黎氏驻榕城的药厂,但她查不到的,至于那些狱警和牢犯,都是何钦去买通的。”
黎父脸色却冷着,反过来看黎母和一直不说话的黎向晚,“这事是你们拖着,早该在三年前就把莫韩解决。”
黎母梗了一声,有些不悦道,“我和向晚这些年为黎家做了多少事?
只疏忽这么一件,你就抓住不放,我看你是偏袒外面那个女人生的野种!
你别忘了,向晚牢牢的抓着厉北琛,我们黎家才有更大的将来。”
黎父扭头缓和了些语气,“向晚,你这次用药成功了吗?有没有把握怀上孩子?”
心事重重的黎向晚被问得一顿,想起便宜了温宁,心里就想吐血。
黎家内部也有明争暗斗,她心烦意乱,不能回答,她根本没碰到厉北琛身体。
父亲会失望!
更何况,眼下有棘手事,让她连莫韩的案子都顾不上了。
黎向晚阴沉着脸坦白道,“别的事先不提,父亲母亲你们根本不知道,温宁手里还养了一个孩子,是和厉九九的双胞胎,当年,厉南浔做了两具假尸体,瞒天过海,气死我了!”
“什么?!”黎母拍桌,脸色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