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便饭花了132块钱,结账的时候,小妹眼睛都笑眯起来了。
在阿萍饭店,这大约算是一顿罕见得‘豪华大餐’,主要还是那瓶沙河王,一瓶酒30多。
整个饭店存货里,这一瓶勉强算是高档的酒,在柜台放了快半年也没人买,来的都是一个月来百块钱的工人,平时点个五块钱的红烧肉都算是奢侈了,酒喝的都是散酒,谁舍得花三十多买这个?
总算是卖出去了。
梁一飞想问题的角度和小妹不一样,从这顿饭他忽然又想到了一个新的生钱路子。
现在经济条件来了,有钱人越来越多,各种应酬交际也必不可少,餐饮、娱乐的利润在未来十几年里会十分惊人。
既能赚钱,还可以结交人脉。
不过这是后话。事一件件做,贪多嚼不烂,高档娱乐餐饮的投资动辄几十万,会所先期更不仅仅是有钱能办到,暂时没那么多资本,手头也没足够独当一面的人才。
把白建国和刘敏送到招待所,回来的路,梁一飞从牛皮信封里数了五百块钱,要给周万新。
周万新脸一沉:“你小子别犯浑啊!”
梁一飞赶紧朝他手臂攻击范围之外一闪,到了安全距离,才笑说:“周叔叔,我这是生意,你帮我介绍一笔,这是给你的提成,感谢费,天经地义。”
“所以我说你小子犯浑!”
周万新正色说:“别人我管不着,这个钱我是不能收。你别忘了,我大小是个干部,奖你三万块钱,那是为了厂子,到哪我都敢说,我私下里收你的钱,不管什么原因,到哪都说不清了。”
梁一飞想了想,老周的考虑的确有道理,于是一笑:“那成,改天我爸单独请你喝酒。”
“那行!”老周笑了。
周万新要不要‘介费’,无伤大雅,梁一飞现在脑子里却满是塑料杯厂的点子。
出点子这个‘副业’还是不错的,刚发愁办学校没人没钱,这钱主动送门了。
机会很难得,也非常重要,甚至之前罐头厂都值得重视!
罐头厂是第一次,失败了,大不了从头再来,不损失任何东西;
塑料杯厂的案子,是一个承启下的过程。
做得漂亮,能证明自己不是因为一点儿零时的小聪明,而是真正有明锐的商业头脑,有强悍的策划能力,进一步坐实自己‘点子大王’得称号,至少是朝点子大王迈进;
相反,如果只拿出一个不疼不痒的点子,算赚到点钱,也会带来很不好的负面影响,未免被认为是‘江郎才尽’。
出点子,靠的是口碑,做砸了一两次,口碑没了,金点子也变成了银点子、铜点子,不值钱了。
这也是不能把出点子当成主业的原因,市场、政策,复杂性太大,谁都不能保证永远是对的,每次都能成功。
梁一飞有个习惯,遇到小事爱扯淡,遇到正事从来不拖延,回到家,拿出纸笔,写写画画。
倒是真想了几个点子,要是用后世的商业眼光来看,都能算的规矩,等水准以的,真按照他的法子办,不敢说花开富贵,塑料杯厂慢慢打开市场,平稳发展问题不大。
可是,总觉得不够出彩。
不是在做自己的企业,不需要稳步发展;
卖点子,必须要有噱头,要抓眼球,要短期能见明显效果!
这难度高了,眼看着铅笔头子都咬成了木头丝儿,还是没个头绪。
到了十一点多,梁义诚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饭盒。
“还没睡呢,正好,给你带了馄饨,乘热吃。”梁义诚把饭盒朝桌一放,一手松领带,边说:“你晚带人去萍姨那吃饭了?”
“又来新生意了,人家请吃饭,肯定是照顾萍姨饭店嘛。”
“好事啊!这次又是什么啊?”
梁一飞晃了晃白建国留下的塑料杯,“一个杯子厂。点子还没出,先给了一千块钱。爸,你拿去家用吧。”
说着,把牛皮信封放到大圆桌,顺手开始吃馄饨。
“家用不着,你自己留着!”梁义诚凑过来看看桌的一堆纸,问:“还没头绪啊?”
“暂时没特别好的。”梁一飞也想换换脑子,问:“爸,舞场好玩不?”
“嗨,别提了,没去舞场。”梁义诚摆摆手,脸色有点尴尬,把领带整整齐齐的叠好,说:“又让你萍姨破费了。”
原来萍姨看他穿了一套西装,领带都能把人勒死,这还怎么跳舞嘛,于是领着梁义诚去市里一家歌舞厅,喝茶聊天。
歌舞厅档次和露天舞场不一样,露天舞场,一块钱两块钱的票,再买两瓶汽水,三五块钱足够了。
舞厅里,随便一瓶健力宝,外面卖两块五钱,里面要四五块钱,进去一趟,少说二三十,那些个体户去玩,一晚千块钱都能花掉。
和萍姨两个,花了38块钱,梁义诚身带了20,还是萍姨买了单。
“对了,你萍姨还给你带了这个。”
梁义诚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包装蛮精巧的小盒子,里面有一块黑色胶带的电子手表。
过几年,国内电子元器件产业逐步起来之后,电子表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远远不能和机械表相;
但是现在不一样,电子类产品是最时髦的,也不是说特别贵,但不容易买得到,好多都是出国旅游、香江水面走私进来,用来送人最有面子不过。
“这行,我正好留着看时间。”梁一飞戴瞅瞅还挺像那么回事,适合他这个年纪的人,随口问:“萍姨怎么想起来送我电子表啊?”
“她一个朋友,才从香江旅游回来,好像在那个舞厅当什么经理,给她带了一堆礼物,她说这块表你能用,让我带你给。”
梁义诚把汗衫脱下来放在盆里洗,光着膀子,半开玩笑说:“每次都是她补贴咱家,这么搞下去,你爸我也要琢磨着下海多赚几个钱才行。”
梁一飞拿着这块表,忽然跟触电似的,猛地一回头:“爸,你说什么?!”
梁义诚双手拧着汗衫水分,回头说:“怎么了,你爸我不能下海?”
“不是,前一句。”
“带表?”
“还前!”
不等梁义诚说,梁一飞自己一拍大腿,“旅游!唉吆我去,我怎么没想到呢,是旅游嘛!”
梁义诚搞得莫名其妙,擦擦手,过来要摸梁一飞的脑门,看他是不是发烧了。
“爸我没事!你都不用下海,你随便这几句话,顶好几万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