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有一句谚语:蠢货用耳朵,聪明人用脚。意思是说,愚蠢的人往往根据听到的做决定,而聪明的人则迈开腿,亲自去走一走看一看,实地考察一番,弄清楚真相。
东方也有一句流传很广的话: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人性和智慧总有想通之处,无论东方还是西方。
杰夫贝作斯夫妻两人,尤其是杰夫本人,和孙达威聊得甚欢,也非常欢迎一个来自中国的‘资本家’投资亚马逊。但是,这一切仅仅建立在一个意向之上,具体可行与否,怎么去行事?这都要详谈。
既然是详谈,那就必须找能做主的人来谈,孙达威既然代表了梁一飞来亚马逊进行过考察,亚马逊方面,要求也去中国拜访梁一飞。
有意思的是,来的不是杰夫贝作斯本人,而是他的太太,麦肯锡贝作斯。
“他太太过来?”电话里,梁一飞的语气有些不解和疑问。
大约是由于中国有淘宝的缘故,所以,中国人对于亚马逊这个世界互联网巨头的熟悉程度,远远不如其他几个同层级大公司,梁一飞也仅限于知道亚马逊的有限信息,主要还是杰夫贝作斯本人和亚马逊的一些重要事迹。
可对于这位光头大佬的老婆,梁一飞的确一无所知。
每个成功的男人身后都有一个杰出的女性,而这个女性如果不是有某种极为特别之处,反而很少被公众所知。
说句政治不正确的话,梁一飞能知道于闵红的老婆,还是因为他的确怕老婆,知道扎克伯格的老婆,主要是因为觉得万万想不到居然找了这么丑的一个老婆,至少在中国人的眼里是这样的,最着名的刘强栋的老婆自己就是国内第一代网红。
这些想法当然都是极端错误的,可凭良心讲,就是如此。
至于杰夫贝作斯的老婆,梁一飞一无所知。
只听说回老家装逼散财带上老婆的,没听讲派人去考察派老婆去的。
“贝作斯太太是贝作斯先生的第一助手,是个很有深度和聪明的女人,甚至……”电话那头,孙达威犹豫了一下,说:“甚至我觉得,在某种程度上,贝作斯太太才是决定者。”
“你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梁一飞并非不相信孙达威,只是,如果孙达威讲得是真的,那么这位贝作斯太太就十分的重要,足够引起十二分重视,对她的接待和交流,也应该对症下药。
孙达威说:“我们聊天的过程中,贝作斯太太始终很安静的陪在一边,话不多,但绝不是陪衬或者花瓶,往往在几个关键的点上,她会开口,而且我后来仔细想过,她的几次开口,都是对贝作斯先生的补充和提醒。”
“他们夫妻间的关系怎么样?”梁一飞问。
“我调查过,他们都是华尔街出身,在一次金融会议上认识的,当初贝作斯先生辞去高管创立亚马逊,很多人不理解,唯独贝作斯太太十分支持贝作斯先生,而贝作斯先生也十分的尊重他的太太……”
电话那头,孙达威说着,忽然噗嗤笑了一声,显得很不严肃。
不等梁一飞问,他就微笑着说:“对不起,不过我想到他们俩……校长,这个话对他们不太礼貌,但是我真觉得,他们两长得十分有夫妻相,容貌都有些搞笑,像是一对笑星。”
“至少比长相严肃的要好。”梁一飞也笑了起来,孙达威还真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老外一般不会对别人的长相评头论足,明星除外,但是中国人却有这些八卦的心思,哪怕是像孙达威这样的留洋派,梁一飞这样的所谓成功人士,都有比较庸俗的一面。
开了个小玩笑,孙达威正了正口气,接着说:“如果把亚马逊比作一条船,贝作斯先生是带领航船前进的船长,那么贝作斯夫人,我觉得,更像是让船保持稳定的舵和锚。”
“你这个评价很高啊。”梁一飞嗯了一声,说:“什么时候过来?”
“本周末行不行?”孙达威大概是觉得太快了点,解释说:“校长,我觉得干投资这种事,越快越好,拖久了,谁知道有没有哪个投行看中亚马逊,注资一大笔钱进去,到时候您再想投资,那难度会陡然增大,就跟之前的雅虎似的。亚当斯先生虽然暂时不想让投行进入,但是这是早晚得事。”
“时间上没问题,你陪着一块过来吧。对了,你还在读书,这样到处跑,课程上能不能协调的过来?”梁一飞说。
“我去向教授协调,斯坦福倒是比较支持学生进行社团活动。”孙达威说。
梁一飞想了想,说:“学校方面,你不用顾虑太多,如果课程上有问题,导致你延期毕业甚至无法毕业的话,我这边会给你安排好。还有,目前资金上有什么困难?”
“没有困难,您给的启动资金很充足,再者我们对于留学生的资助并不是白给,而是低息贷款,这些贷款本身就是资产,如果真的没钱,我可以用这些贷款去银行抵押,再次贷款出来。”
孙达威倒是很适应资本主义经济的那一套玩法。
至于梁一飞说的学业上的顾虑,他还真没什么。
学的文物技,卖与帝王家,出来学习,不就是想有个好前途嘛,跟着梁一飞做海调会,各方面都能得到难得的历练,动不动就已经开始谈几百万美金的生意了;退后一万步,海调会就算没做好,孙达威也绝对相信,梁一飞也不会将他弃之不顾。
有这么难得的机会,不想把握住才怪。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这么操作,外国人可能觉得这是正常的,但是海调会毕竟主要面向留学生,亚洲的留学生很多,这么搞,容易被人家以为我们是皮包公司,用他们赚钱,这反而和我们的初衷相背离了。”梁一飞说。
孙达威微微悚然,本来是他的一个小聪明,还真是没想到这点。
又和孙达威聊了几句海调会目前的发展情况,他回去时间毕竟太短,只能做到起步,招了几个人开始筹备阶段。
现在主要的花费,就是公寓租金、买了两辆二手福特、还有几个人的日常吃吃喝喝、少量的津贴。
最大的一笔费用,反而是交际联络。
另外还有一些帮着跑腿的‘临时工’。
最初的几个班底之中,除掉孙达威,一女三男。
三个男的两个是新时代出去的,对顾文明很熟悉,见过梁一飞,知道是帮梁一飞干活,两个小男孩表示求之不得和义不容辞两种积极的情绪;
女孩家里是知识分子,没经过培训直接送出去的,对于普通人来讲送个人出国那几乎要倾家荡产,小女孩在国外勤工俭学,日子过的很苦,原本是在一个披萨店打工,不过好几次差点路过黑人街区的时候被黑人欺负,加上那地方对华人的薪水给的只有白人的一半,还没有小费可以拿,孙达威得知情况后,直接聘了这个女孩来当秘书。
这个机会得之不易,女孩子相当能吃苦,帮孙达威减轻了很大的杂务负担。
最后那个男的,却是正儿八经的‘美利坚户口’,叫做杰瑞陈,他爷爷据说是当年解放前在财政部跟着孔祥熙后面混的,在解放前就移民到了美国,三代下来,杰瑞陈已经是个地地道道的美国孩子,对美国比对中国熟悉的多。
然而,骨子里有些东西却很难改变,杰瑞陈是斯坦福的图书馆工作人员,比较清闲,听说海调会成立,专门帮助留学生,尤其是亚洲中国留学生,他主动上门请求加入帮忙。
听起来都是不错的家伙。
“知道了,经济上,没必要过于节省,只要不奢侈就行,该用的还是要用。”梁一飞说。
“嗯。另外,有一个情况,我不知道该不该去碰。”孙达威说。
在国外的中国人,并不都是留学生,包括像杰瑞陈这样早就过去的,有绿卡的,也有一些偷渡的没有身份的,还有通过家属移民、投资移民或者其他方式过去,有合法身份但不在读书的。
新时代的中国人在美国毕竟还是极少数。
那么在国外的中国人,找工作是个麻烦事,即便是投资移民过去的有钱的人,由于观念语言技能身份学历等等原因,找工作困难,待遇也比同样的美国人要低,而且大多只能从事极为低端的工作,洗盘子之类。
斯坦福就有几个华人的勤杂工,复杂打扫卫生,得知有个海调会之后,来问过孙达威,是不是有一些更好的工作介绍,或者能不能帮帮他们。
梁一飞当初和孙达威讲得很清楚,帮人,除了因为是同胞之外,更多的目的,是培养人才、结交人才,在人才有困难的时候,帮助人才;
可是这些人,好像就不在梁一飞的目标人群范围之内,孙达威不敢擅自做主。
“这倒是。”梁一飞想了想,说:“也不能说这些底层的人,就一定不是人才,人才有高学历,也有低学历起于草莽风尘的嘛,现在不是人才,有合适的锻炼机会,也许将来就是人才。”
“那我们……?”
“是这样,黑户、偷渡过去的,一概不沾,另外的人嘛,可以在海调会留下相关的信息,如果我们有这个资源,可以帮他推荐。仅此而已,但是贷款不行,贷款只能发放给美国名校留学生,原则上以理工科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