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宛月和宋思把三皇子赔的一百万两银子捐给兵部的事,很快传遍了京城。
淑妃和三皇子自然也知道了,淑妃气得砸烂了一个花瓶,三皇子气得吐了一口血。
许家的人自然也听到了,老先生捋着胡须,露出这些日子以来第一个舒心的笑容,“月儿做的好。”
他不想去揣测皇上的心思。可一百万两不是小数目,皇上让三皇子赔付,表面上看是给了宋宛月恩泽,实则是将她包括宋家人推上了风口浪尖……
许二先生也赞许的点头,他们谁也没想到宋宛月会把银子捐了出去。
道,“既然三皇子已经得到惩罚了,月儿想必也要回去了。”
老先生的笑容落了下去,喊了许良进来,让他去给自己收拾衣物,“把冬天用的也带上。”
“父亲……”
许二先生担心。
老先生摆手,“我身体骨硬朗的很,三五年内不会有什么事,就算有什么事,月儿会医术,你也不用担心。以后许家就交给你和衍儿了,你们一定要记住你们大……他的教训,不可做有损道德的事。”
许二先生和许衍起身,“儿子(孙儿)记下了。”
许良从外面快步进来,“老先生,宫里来人了。”
老先生微愣,随即起身,带着许二先生和许衍迎了出来。
黄公公正好进院,看到老先生出来,连忙快走了几步上前,“老先生。”
“黄公公客气,不知皇上有什么旨意?”
“皇上宣您和许衍少爷进宫。”
“请黄公公稍等,我和衍儿换了衣服随你进宫。”
黄公公颔首。
许二先生领着黄公公去了会客室喝茶。
老先生示意许衍跟着他进了内室,边换衣服边道,“月儿刚捐了银子,皇上便宣你我进宫,想必是想趁机拉拢你,还有可能让你入朝,你记住咱们许家素来清流,不掺和朝堂那些争斗,今日不管皇上有什么赏赐,你就以做学问为主拒绝。”
许衍应是。
老先生让他回去换衣服。
两人换好,随黄公公进了宫。
皇上满脸笑意,给老先生赐了座,“老先生,您的曾外孙女可真是出乎朕的意料之外啊。”
“不瞒皇上,我们也是没想到,刚才听说的时候还吓了一跳,这么大的事她竟然都没有跟我们说一声。”
“不止如此呢,朕想要把药丸的生意挂在朝廷的名下,她说什么也不乐意,唯恐朕抢了她的钱似的。”
老先生闻言也笑了,“那个丫头还小,不知道皇上的一片爱护之心,以后有她后悔的时候。”
“朕还允了她一个条件,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朕都可以允她。”
老先生起身,给皇上行了一个大礼,“多谢皇上对月儿的厚爱。”
皇上示意老先生坐下后,给了黄公公一个眼色,黄公公转身出去,不大一会儿领了四皇子进来。
四皇子今年四岁,样貌随了萧娴妃,进了门口,规规矩矩的给皇上行礼,“父皇。”
“这是老先生。”
四皇子又转身给老先生行礼,“见过老先生。”
老先生起身回礼,“四皇子。”
四皇子小小的身体微微往旁边挪了一些,避开他的礼。
皇上看在眼里。
“老先生不必与他客气,朕今日请老先生进宫,是想与老先生商议一件事。”
“皇上请讲。”
“朕想请许衍做峯儿的老师。”
“这……”
“老先生先不要忙着推辞,先听朕把话说完,峯儿今年四岁了,正是启蒙的年纪,朕思来想去,觉得只有许衍合适,一是因为他是由您一手教导出来的,无论学识还是眼界都有;二则,他这些年游历在外,所见所学定然比那些在京中的要广,正好可以教导峯儿一些,最主要的是朕不想让他重蹈逸儿的覆辙。你许家一贯清流,朕希望峯儿能学到这些。”
老先生自然不愿意,他最怕的是和皇上牵扯上关系,以后若有皇子争位的事情发生,他们想要置身事外都不行,“皇上,那些年衍儿说是去游历了,实际上是去寻找婉儿,学问多有落下,不足以成为三皇子的老师。”
“老先生谦虚了,许衍的学问如何,朕心里清楚,还请老先生不要推辞了,就算不看在朕的面子上,也要看在定国公的面子上,难不成您想让朕把定国公喊来求您。”
“皇上言重了。”
“那老先生就是答应了,朕看过黄历了,八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就定在那日举行拜师礼。”
……
从宫里出来,老先生和许衍神色凝重的上了马车回家,一路上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等到了家门口,刚下了马车,宋宛月和宋思也正好坐着马车而来。
宋宛月喊过人后,看两人脸色不好,边扶着老先生往里走边问,“外曾祖父和舅舅这是做什么去了?”
“进宫了。”
宋宛月脚步顿了下,没有多说,扶着老先生回了屋内坐下,才道,“皇上难为您们了?”
老先生叹口气,“要是为难就好了,皇上让你舅舅做四皇子的师父。”
四皇子?
宋宛月没动声色,“那您答应了没有?”
老先生又叹了一口气,皇上今日如果想要许衍入朝,他有办法可以辞却,可让许衍做四皇子的老师,他没法拒绝。
许良端了茶进来,宋宛月接过,递在老先生手里,“这未必是坏事,外曾祖父不必这么忧心。”
“你还小,有些事不知道,许家人如果一直做学问,不问朝中事,就可以屹立不倒,可一旦牵扯上皇权,倾倒就会是顷刻之间的事。”
“您太忧心了,且不说四皇子年纪还小,根本就没有争夺皇位的机会,单说他是定国公的外孙,以后也不会让许家因为他陷入危险之地的。”
老先生不置可否。
皇室人素来薄情,就算是定国公的外孙又如何?等有一天面对那个位置的诱惑,怎么可能不搏上一搏?
“算了,不说这些了,来,义儿,你陪外曾祖父下盘棋。”
老先生话落,屋内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