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这么大的动静,院子外走动的下人自然听到了,立刻去禀报了管家,管家又去禀报了孟阳。
孟阳知道顾家的事,听到禀报后只是吩咐,“吩咐下去,谁也不许靠近那个院子,也不许有人嚼舌根,否则我会将人发卖出去。”
孟阳还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狠话,管家连忙应声,很快吩咐下去去,下人们一个个的离那么老远,就算是有事非要从这边院门前经过,也是飞快地跑过去。
顾雯哭了很久,哭的嗓子都嘶哑了,才停下。她似乎哭干了全身的力气,连站都站不起来,就这么瘫在地上靠着孔庆,懊悔的恨不得去给顾义磕头。
“二姐,如今你们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要振作起精神,他一定是希望你们好好的。”
顾雯的眼泪又无声的流了下来。
好久好久以后,孔庆才搀扶她起来坐回椅子上,小宝张着双手要让她抱,孔庆抱过去放在自己腿上。
顾雯看着宋宛月,嘴唇动了几动,才发出嘶哑的声音,“我们会好好活着的,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小弟、小弟给我们留了五十万两。”
宋宛月摇了摇头。
顾雯撑着桌子慢慢起身,“我们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宋宛月也没挽留,“我送你们。”
“不用了。”
顾雯木讷地迈着脚步往外走,孔庆忙抱着孩子跟上,一手扶住她。本来是想给宋宛月留个地址的,看着顾雯失魂落魄的样子便也没说,扶着她出了孟家,上了马车。
刚坐好,顾雯就倒在他身上昏了过去。
孔庆惊慌的扶住她,急声吩咐车夫,“快去医馆!”
……
屋内,宋宛月静静的坐着,在心里把楚云霄骂了无数遍,等着,看她以后怎么跟他算账。
边关,正在训练兵士的宋隐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阳,正是最热的时候,不应该是着凉啊,他怎么会打喷嚏?莫不是有人在念叨他?
是谁呢?宋隐脑中闪过宋宛月的身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想着那丫头再见到他,会不会扒了他的皮。
知道顾雯他们走了,孟阳思量再三,过来找宋宛月。走进院内,察觉到了低沉的气氛,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顾义在月儿心中的份量如何,从她进京告御状就看出来了,所以他在信中和孟氏说了,谁也不能在月儿面前提顾义,谁知道来金陵的第一天就碰到了顾家的人。
他稳了稳神色,走进屋内,“月儿……”
宋宛月抬头,眼眶泛着红。
孟阳看得心疼,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难过了。”
“我知道,舅祖父放心,我会放下的。“
孟阳越发心疼了,他的孙女和宋宛月差不多的年纪,整日的无忧无虑的,月儿却已经经历了人间大悲的事情。
外面传来脚步声,一名少女清脆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是不是月儿妹妹来了?”
听到这道声音,孟阳有些头疼,这是他唯一的孙女,从小家里人就花了大力气培养,教养嬷嬷、教授琴棋书画的有名的女师傅,不知道请了多少个,每一个都教不过三个月,无论给多少钱都留不下,久而久之,家里人也都放弃了,这个丫头越发的风风火火,没有了半丝大家闺秀的气质。
不过在做生意上却很有天分,他便把城外庄子上的两个作坊交给了她打理。
话声落下,门帘就被打开,一名少女走进来,看起来比宋宛月大一些,长相娇艳,笑容爽朗,浑身充斥着阳光之气,让人看到的第一眼就很是喜欢,也很想跟她亲近。
少女目光精准的落在宋宛月身上,眼里的惊艳毫不掩饰,“月儿妹妹,你好漂亮。”
孟家的子女长的都不错,在这江陵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这少女平日常被外人夸赞长的确实漂亮,可跟宋宛月一比,简直不能看了。
只一个照面宋宛月便喜欢上了这少女,站起身,眉眼带笑,“姐姐也漂亮。”
“和你比差远了。”
少女语气里不见丝毫嫉妒,大大方方的介绍自己,“我叫孟娇,是你的表姐,今年十三岁。”
“孟娇表姐。”
“叫我表姐就行。”
“表姐。”
孟娇高兴的应了,熟稔的走过去拉着宋宛月的手就要坐下。
孟阳掩嘴轻咳了一声。
孟娇正欲坐下去的身子顿时站直,看向孟阳,嬉笑着问,“祖父,您也在呀。”
孟阳无可奈何的看着她这个模样,孟娇不但性子像极了男孩子了,连厚脸皮都像,如果不是她的模样长了的和孟家人一样,他都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你不在庄子上,怎么突然回来了?”
“您不是说表妹要来吗,我安排好的那边的事就赶紧回来了。”
“你姑姑、姑祖母都回来了,你去见过了没有?”
“姑祖母这么久没回来,祖母一定拉着她抱头痛苦呢,我想着不能去打扰她们,便先过来看表妹了。对了,祖父,您也好久没见姑祖母了,还是去看看她吧,有我陪表妹就行了。”
她反倒撵起自己来了,孟阳哭笑不得,想着有这丫头陪着,宋宛月就能忘了顾义的事,瞪了她一眼后起身,“好好陪陪你表妹,她舟车劳顿,没有休息好,不许带她现在出府。”
“知道了,祖父放心吧。”
孟阳离去。
孟娇拉着宋宛月的手坐下,根本没给宋宛月说话的机会,一直说个不停,“祖父从京城回来就一直提到表妹,说你很能干,还说让我多向你学习。我一直在想,表妹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祖父这么夸赞……”
宋宛月微笑的听着,也不打断她的话。
孟娇足足说了一刻钟的工夫才停下,觉得口渴了,放开宋宛月的手,倒了两杯茶,一杯给了宋宛月,一杯自己一饮而尽,喝完才想起来什么,对着宋宛月笑,“表妹可别笑话我,我就是这样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