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本打算是个懒觉的李晖爷仨，全都在生物钟作祟的情况下，早早睁眼。
李恒见言懿忻肿起来的双眼，心疼翻个身面对他，伸手拍他的被子。
“没事，哭过就好了。”言懿忻笑着说。
“想吃县里哪家的早点摊子？等下带我跟铁蛋过去，我们也尝尝鲜。”
李晖安慰程雪一套一套，可轮到言懿忻……他觉得男子汉，自身心理强大才是王道，不用安慰。
言懿听到这话，认真思考片刻，说：
“叔，咱们去安平街的早点摊儿吧。那的包子个大、还便宜，大骨头汤三文钱一碗随便喝。早点去喝第一锅，油老多了，香。”
更重要的是爹活着时，总带他去那里。
李恒属于行动派的，一听三文钱随便喝，忙坐起来穿衣服。
“那还等啥，现在就去。”
现在？言懿忻惊讶的按住他穿衣服的手。
“别——太早了，早点摊子还没出呢。”
李晖也起来了，边穿衣服边说：
“不早，起来吧。等下你带我跟铁蛋去县里转转。来年春闱，咱们都在这边住，提前出去熟悉一下。”
“爹，都来吗？咱家所有人？”李恒不敢相信。
言懿忻也是一脸错愕。
春闱科考他不陌生，很多外地来考生也都是独自一人赶考，没见过谁拖家带口的一起。
难道他们买房，就是为了一家子整整齐齐、不分开？
就在他觉得这个想法很荒谬时——
“对，咱家所有人，包括虎子。”
“好哦——爹你真好！”李恒边说边扑进父亲怀里。
言懿忻见他只穿一条单薄的小裤，赶紧把被子分他一半。
兄弟情深，彼此照顾，李晖非常满意。伸手把言懿忻也搂过来，道：
“不止是县里科考，就是府城、京城，咱们一家人也都一起去。正好你们也见见世面，别没出息的只觉得平阳县大！”
李恒闻言有些不好意思，随后想起家里，变脸焦虑。
“爹，咱都走了，家里的地咋办？要不下次让我姐跟你去，我跟我娘在家种地。”
看着如此操心的傻小子，李晖笑着轻拍他脑门。
“放心，有爹跟你娘张罗，你就只管好好念书、平安长大即可。”
家里地多，往年都是花钱雇族里人帮忙种。不仅花费高，还总听小话敲打。来年他们俩掌舵，自然不会再让类似的情况发生。
“对了忻哥儿，你的那些东西等春闱你婶子过来，让她帮你谋划。”
言懿忻闻言狠狠撇嘴。上次婶子也是这么说的，这次叔儿又这么讲，真看出他俩是夫妻了。
“爹，啥东西啊？”
“没啥，跟你哥把被叠了，爹去架火、烧水。”
李晖说完穿好衣服出去，李恒则凑到言懿忻跟前，眨巴着眼睛。
言懿忻“呵呵……”轻笑，没有隐瞒。
“没啥，就是我爹给我留了些退路。我一直想拿到咱家贴补家用，可叔跟婶子都不要。”
“哦，是钱啊。”李恒反应过来，边穿衣服边说，“那你还是留着念书、科考、娶媳妇吧。我爹娘连我姐、我妹的聘礼都不要，咋可能要你的钱。”
“……啊？为啥不要聘礼”言懿忻懵了。
俗话说高嫁闺女、低娶媳妇，没听说谁家嫁闺女不要聘礼的。
李恒见他误会，“嗐”了一声解释：
“不是不要，是把男方给的聘礼和嫁妆一起陪送回去。我娘说了，嫁妆是女人的一辈子的底气，必须给她俩备足。
我娘还说我也是她们俩的底气，所以我必须得好好念书、有出息。要是谁欺负我姐、我妹，看我不抽他们。”
言懿忻闻言，下意识吞咽口水，莫名觉得后背发凉。
把聘礼陪送回去？的确像婶子的性格。
李悦……李恬……
“行，到时我跟你一起，把欺负他们的男人打的满地找牙。”
“没错。”
兄弟俩目标一致，打从这天起，刻苦锻炼，认真跟李晖学习格斗术、擒拿术，就为以后能给糖甜姐妹撑腰。
“阿嚏——阿嚏——阿嚏——”
李悦跟李恬同时打喷嚏，程雪吓得伸手，摸她们的额头。
“娘别担心，我没事，就是鼻子突然痒了。”
相较于好脾气的李悦，李恬则气呼呼的上去，一把夺过李怀手里挥舞的小被。
“娘，都是它才打喷嚏的。”
看着委屈吧啦的小女儿，程雪伸手把姐妹俩全都抱在怀里，瞅着李怀。
小家伙也知道自己闯祸了，嬉皮笑脸的龇着牙张手——
“抱哒，抱哒。”
没等程雪跟李悦做出反应，李恬第一个冲他张开小手。
“臭四蛋，坏四蛋，以后不许扑腾了。”
小家伙三两下就爬进小姐姐的怀里，“咯咯……”笑个不停，算是回应。
娘四个笑作一团，外面传来虎子的叫声，令他们一怔。
谁啊，这么早过来？
李悦穿鞋下地，不多时领着肖清霖的常随——百瑞进屋。
程雪看到他手里拿的东西，无奈摇头。
“都说好多次了，他来吃就行，不用拿东西。今儿咋这么早？”
百瑞憨笑把东西放炕上，道：
“林场休息，我们少爷跟二老爷去林场办事，所以就来了。这是大老爷派人快马加鞭送的蜜桔，我们少爷让拿些给您和家里的哥儿、姐儿们尝尝鲜。”
蜜桔不少，个头中等，目测得有十斤。镇上一斤苹果都得卖百余，更别说着南方新鲜的蜜桔了。
“清霖兄弟有心了，可这也太贵重了。”
“没事的李夫人，您就收着吧。我们大老爷送来了两大筐，很多呢。”
正说着，李悦端着水杯过来。
“瑞叔喝水。”
“谢谢悦姐儿。”百瑞接过来喝尽，又道，“李夫人，小的还有事，就不多呆了。下午少爷跟李爷一起回来。”
“好，我送送你。”
程雪边说边拿俩蜜桔跟他出来，到院门口直接塞给他。
“不用的李夫人，我吃过了。”
“吃过就再吃些，我也是借花献佛。”
程雪笑着把人送走，挂上院门，开始琢磨晚上的饭菜。如果这顿做好了，来年冬天小青菜的销路应该就不用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