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璇在听到徐星光那些话后,她气到肝胆俱颤。
“徐星光,我要杀了你!”白璇拎起婚纱,转身就要跑出去杀了徐星光。
转身之际,好似有一股沸腾的血液从她脚底伸出来,顺着她的四肢百骸,急速地冲向她的脑袋。
白璇眼前一黑,身子突然直愣愣地朝地面倒下去。
她竟然被徐星光气得脑溢血当场发作,昏了过去!
“白璇!”姜恒眼疾手快,弯下腰搂住了白璇的腰,神情慌乱地问道:“璇儿,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但白璇已经昏迷,不省人事。
探了探白璇的鼻息,确认她还活着,姜恒立马冲管家喊道:“陈管家!快叫医生来!”
今天是婚礼,为避免突生意外,姜家的医生团队一直在后院休息室候着。
总管家急忙派护卫去请医生,他看了看昏迷的白璇,勉强镇定地说道:“少夫人应该是怒火攻心,脑溢血了,先给她服一颗速效保命丸吧。”
这速效保命丸是一种极为昂贵的保命药,是鬼医神手叶明罗研发出来的极效救命丸。
对于突发脑溢血和心脏病昏倒的病人,服下这药,能帮他们争取到更多的救援时间。
“好,快去取药!”将白璇交给总管后,姜恒猛地拔走护卫队腰间的枪,震怒地朝府邸大门方向跑去。
他要杀了徐星光给白璇偿命!
姜恒一路飞奔,还没走到大门口,就被一名身穿黑色制服的魁梧男子拦住了去路。
黑色制服,那是联盟政府在职军官的制服。
注意到对方军装上挂着一枚A级荣誉勋章,姜恒神色微凝。“你是谁,拦着我做什么!”
男子盯着姜恒那张因为愤怒而显得狰狞扭曲的脸,他伸出左臂,拦在姜恒的面前,不容置喙地说:“姜公子,你不能伤她。”
这个‘她’,明显是指徐星光。
“这里是西洲市,是我姜家的地盘。今日是我跟白璇的婚礼,徐星光拖着棺材来羞辱我,气得我妻子脑溢血晕倒,我还不能动她了?”
姜恒用力撞开对方,竟没有成功。
“滚开!”姜恒恼羞成怒,他骤然举起手枪,对着男人的眉心,咬牙切齿地说:“我不管你是谁,徐星光那条贱命,我要定了!”
闻言,魁梧男子冷笑起来,他说:“姜公子大可试一试,究竟是你开枪的速度快,还是我手里的刀更快。”
察觉到脖子上抵着一道锋利冰冷的利器,姜恒低头望去,才发现对方不知何时抽出了匕首。
锋利的匕首刀刃,正抵着他的脖子。
气氛一时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这时,姜家护卫总队长疾步朝着这边走过来。
看见姜恒跟军装男子手持武器威胁对方的画面,他瞳孔一缩,赶紧贴在姜恒耳旁低声说道:“少爷,这位是总统令的侄子,靳云海先生。”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猛地浇灭了姜恒的怒火。
靳云海?
夏国联盟政府总统令的侄子,夏国联盟军队的总指挥?
姜恒引以为傲的家世,顿时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姜恒收回枪,冷笑道:“她徐星光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值得靳指挥亲自保护?”
徐星光的容貌从姜恒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又语气讥讽地说道:“难道她成功地爬了你的床,是你的姘头?真是让人诧异啊,咱们杀伐果决的靳指挥,竟然也会拜倒在一个花瓶的石榴裙下。”
男人皱眉,神情冷肃地说道:“姜公子请注意你的言辞,随意抹黑联盟高官的名誉,是要面临牢狱之灾的。”
姜恒神色一凛,不得不收敛了一身怒意。
靳云海收回抵在姜恒脖子上的匕首,告诉姜恒:“你只需要知道,徐星光是你绝对不能伤害的人,这就行了。”
事实上,靳云海也是临危受命前来西洲市参加姜恒的婚礼,目的就是保护徐星光,确保她能全须全尾地离开西洲市。
向他发达命令的,不是别人,正是联盟政府的总统令,他的大伯。
收到消息时,靳云海正在从混乱战场赶回京都的路上。
他开始跟姜恒的想法一致,也认为这个叫做徐星光的女子,是伯伯的地下情人。
可伯伯跟伯母虽是联姻夫妇,但两人感情一直都很稳定,他不像是会私下里包养情人的那种人。
因此,一落地,靳云海便前去调查了徐星光。
但令他难以置信的是,这个叫做徐星光的女子,她竟然有两份个人信息资料。
一份是普通身份资料,这份资料在任何一处警署都能调查到。
但另一份资料竟然是S级别的保密资料。
S级别公民的资料,只有总统令才有权查阅。
直到那一刻他才知道,徐星光不是伯伯的情人,她是联盟政府高度保密的重要成员。
而被联盟政府授予S级别权限的公民,她的个人价值与重要程度,超过了一个战斗军团。
在夏国联盟军队中,一个团差不多有两千名战士。
而徐星光一人的价值,超过了一个军团。
可想而知,她究竟有多重要。
姜家再有本事,那也只能在西洲市呼风唤雨。不管靳云海今天是以哪种身份站在这里跟姜恒说话,姜恒都得听他命令。
“呵。”姜恒可不会想到跟徐星光有牵扯的并不是靳云海这个人,而是靳云海背后的整个联盟政府。
他冷笑道:“靳指挥,你能护得了徐星光一天,还能护得了她一辈子不成?”
说完,姜恒扭头就走了。
靳云海用舌头顶了顶上颚,冷漠地掀唇,骂了句:“一条狗而已,在山野田间撒野惯了,就以为自己真是头狼了!”
外面,姜家护卫队的人,已经将徐星光和霍闻安围了起来。
姜漫天眼神阴鸷地注视着徐星光,他说:“徐星光,姜恒的确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但你也已经收了赔礼,这件事也算是一笔勾销了。”
“这大婚之日,你打扮成这副模样,送来这种晦气东西,实在是太荒唐了。我姜家,怎么说也是西洲市有头有脸的家庭,今日你令我姜家颜面扫地,成了全城,乃至全国的笑柄。”
“这份羞辱,我姜漫天无法忍受!”
“徐星光,若你肯跪下来道个歉,认个错,我可以放你一命。”今天是姜恒的婚礼,姜漫天不想见血。
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他也不能直接一枪打死徐星光。
愿意接受徐星光的道歉,放她离开,已经是姜漫天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徐星光微微一笑,她说:“姜先生,要我跪地赔礼道歉,也不是不可以。”
姜漫天神情稍霁。
但徐星光紧接着又说道:“但我也说了,你们姜家逼我收下的赔礼,我已经全部送还回来。若真要一笔勾销,那么,还请姜恒先生把从我这里拿走的东西,尽数还回来!”
姜漫天没想到徐星光如此得理不饶人。
他都给了她台阶,她竟不肯下。“你到底想怎样?”
徐星光口齿伶俐地说:“我算了算,那两年多时间里,他每个月都抽一次我的血,一共抽了三十次。按照每次至少五百毫升计算,他一共抽走了我一万五千毫升的血液。”
徐星光靠着车厢,语气强势地说道:“那就请姜恒先生跟白璇女士,现场还血吧!”
姜漫天神情微变,“徐星光,你这是在强人所难!”
徐星光弯唇一笑,她说:“姜恒对不起我在先,我羞辱姜家在后。姜先生既然说要一笔勾销,那就该算得清清楚楚。只要白璇肯还了我那一万五千毫升血液,我绝对会跪在姜家门口好好道歉,从此再也不踏入你们西洲市地界一步。”
“我徐星光,说到做到!”
她就是这样一个眦睚必报的人。
她活的年头越久,就越记仇。
闻言,姜漫天下意识说:“一个人体内总的才多少血液?你这不是在强人所难?”
“那我就善解人意一点。”徐星光突然一屁股坐在霍闻安的皮鞋上,她对姜漫天说:“一次抽不完,那我们就分期付款。今天先抽个几百毫升,等白璇女士晕过去了,咱们再给她补补血,养一养,继续抽!”
“反正我时间很多,耗得起。”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姜先生,各位先生女士们,我的要求合情合理,不过分吧?”
过分吗?
其实并不过分。
但谁敢帮徐星光搭腔呢?
就算徐星光是那个蒙受了委屈的人,也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帮她撑腰。
毕竟,她徐星光只是个毫无背景的小丫头,而姜家却是西洲市最有势力的家族。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黑色制服的男士,踩着军靴,步伐沉稳地出现在了姜漫天的身旁。
注意到对方的到来,姜漫天赶紧恭恭敬敬地向对方弯了弯腰,“靳指挥,您怎么出来了?这丫头蛮横无理,闹得人头疼,让您看笑话了。”
闻言,靳云海朝打扮成黑白无常的陌生男女望去。
那两人脸上化的妆堪称恐怖,靳云海根本无法看清楚他们的模样。但他的眼神,却在徐星光身后男子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奇怪,这男人看上去,怎么那么像神隐岛那位煞神?
一想到那位六亲不认的主,靳云海心里一阵颤栗。
他肯定是出现了幻觉。
那个家伙是连阎王爷都不肯收的狠角色,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还陪着徐星光一起胡闹?
更不要说,他会心甘情愿地用双脚给徐星光当坐垫。
姜云海盼着靳云海能帮忙下令驱逐徐星光这个瘟神,他故作苦恼地说道:“遇上这种泼妇无赖,还真是不好对付。今天,几乎整个夏国商会的会员贵客都来了,徐星光闹这一出,实在是让人扫兴。靳指挥,你看...”
靳云海却说:“你说得对,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不如就将三个当事人都请出来,好好的论个对错。该道歉道歉,该赔血赔血。”
“我身为夏国联盟军队的总指挥,保护百姓,维护正义,本就是我的职责。”靳云海冷眸扫向所有人,他道:“我在这里,谁都别想偏袒谁,谁也不会遭到不公!”
姜漫天:“...”
这根本就不是他的本意啊!
前来参加婚宴的那些嘉宾,在听见靳云海的话后,神情都变化了起来。
靳云海代表的是整个联盟政府,他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总统令的授意。
他说这些话,分明是在敲打姜家,借徐星光这把刀,宰姜家气焰啊!
一时间,众人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聪明的人甚至预知到了一件事——
姜家,恐怕要开始走下坡路了。
靳云海搬出了联盟政府的名义,那么姜恒白璇跟徐星光三人之间这场恩怨纠葛,就不仅仅是简单的情感纠葛了。
它更是一场关乎公平,关乎道义的大事。
于是,好好的一场婚礼,最后竟然演变成了一场对簿公堂的大戏。
这在历史上,都没有前例。
原本的婚宴礼堂,被迅速布置成了一个临时的法庭。
靳云海扮演监督官的职位,坐在先前神父所站的位置。姜漫天跟一位哭哭啼啼的女士,则坐在靳云海的下方。
那位哭泣的女士,正是新娘的母亲。
而前来参加婚宴的宾客们,则成了这场审判大会的裁判跟看官,他们围成圆圈而坐,个个表情复杂。
“新郎跟新娘呢?”靳云海耐心不多,等得有些着急。
姜家的总管家小步跑进宴厅,站在姜漫天的身旁,望着靳云海,汇报道:“靳将军,我们少夫人刚才突发脑溢血昏了过去,恐怕无法出席了。”
“那就把她抬上来。”靳云海神情冷漠地说道:“身为当事人,不该缺席。”
闻言,总管家下意识朝姜漫天看去。
姜漫天深吸了一口气,才一脸烦躁地点了点头。
很快,姜恒便抱着昏迷的白璇进入宴厅。
护卫搬来一张躺椅,将白璇放在上面,又给她打了一条薄毯子。
姜恒坐在白璇身旁,阴恻恻地看了眼徐星光,冷笑道:“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上次见面,你在跟夏侯小公子勾勾搭搭。这次见面,你身边又换了个对象,还能请动靳指挥给你撑腰。”
“徐星光,你可真有手段,我倒是小瞧你了。”
当初白璇说徐星光失忆了,姜恒心里就有些怀疑。
他还派人监视过徐星光一段时间。
发现徐星光苏醒后,一直老老实实地呆在仓山镇读书,空闲下来也很少外出,一般都待在家里搞装修,他这才放心下来。
但上次在夏侯家重逢,徐星光揍了姜恒一顿,首次露出了她的獠牙。
也是那时姜恒才明白,原来徐星光从醒来的那一刻开始,就在伪装。
刚醒来的徐星光,穷困潦倒没有依靠,不敢跟他硬碰硬,就是一条夹着尾巴的野狗。
如今这条狗找到了主人,有了依仗,就开始狗仗人势耀武扬威了。
“我现在倒是有些后悔认识你了。”姜恒当初挑中徐星光给白璇当血液库,看中的就是她的年轻单纯没背景。
却没料到,这女人比她笔下那些悬疑小说中的主人公还要狡猾。
闻言,徐星光笑得意味深长,她说:“你还会更后悔。”
“都安静。”靳云海一出声,宴厅顿时变得寂静起来。
徐星光跟姜恒也不说话了,他们坐在圆桌的对立面,姜恒的身旁是昏迷不醒的白璇,徐星光的身旁是化着妆看不清模样的霍闻安。
靳云海又说:“都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姜恒跟徐星光都不着急率先开口。
靳云海便说:“姜恒,你先说。”
姜恒眉头微挑,一脸漠然地说:“大概五年前,我前去渝江城参加夏侯家长孙,也就是渝江城现任城主夏侯商大人的婚礼。在婚礼上,我对身为伴娘的徐星光一见钟情。”
徐星光立马反驳道:“错,你并非对我一见钟情。你是提前查清了我的血型,故意接近我。你所谓的一见钟情,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姜恒目光一沉,他森冷地说:“徐星光,当着靳指挥的面,可不要胡言乱语。”
徐星光便说:“当着靳指挥的面,我可以发誓,如果我所言有半个字的虚假,那我的父亲必将死无全尸,我的哥哥姐姐跟母亲全都死无葬身之地。姜恒先生,你呢,你敢拿你父亲跟你爱人发誓吗?”
说完,徐星光还特意抬头朝坐在靳云海下方的姜漫天看了一眼。
姜漫天的表情十分难看。
而姜恒嘴唇上下碰了好几次,都没敢发誓。
他母亲去世得早,他是姜漫天一手带大的,姜恒对姜漫天这个父亲极为敬重。他不像徐星光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舍得拿自己的家人发毒誓。
说到底,他还是心虚。
“靳指挥,各位先生女士,你们看,姜恒不敢发誓,这必然是心虚了。”
宾客们的反应十分精彩。
徐星光反客为主,她说:“他为了追我,费尽了心思,送包送花送钻石,花样百出,特别用心。我那时才多大啊?我才十七呢。”
纵然徐星光脸上妆容恐怖,但她的语气却是悲伤的,痛苦的,谁都能感受到她的无奈跟难过。
徐星光又说:“试问,一个涉世未深的纯情少女,又如何能抵挡得住一个诡计多端的男人的诱骗手段呢?我在他步步为营的攻势下,逐渐地被他的魅力所折服,最终同意做他的女朋友。”
徐星光撒谎不打草稿。
哪怕她从头到尾就没爱过姜恒,但她偏要说自己对姜恒动过真心,这样更能引起宾客们的恻隐之心。
反正心长在她身体里,谁知道她有没有撒谎。
姜恒闻言,眉头一挑,只觉得好笑。
徐星光爱他?
说什么鬼话呢!
姜恒记得,他像个舔狗追了徐星光快两年,她这才勉强答应做他的女朋友。成为他的女朋友后,对他的态度也没见多亲密。
就在他苦恼该如何彻底拿下徐星光的真心,获取她的信任时,徐星光就被镜子给砸成了植物人。
她成了植物人,姜恒反倒能放开手脚办事了。
徐星光继续胡说八道:“可我没想到,我第一次将真心交付给一个男人,竟然会被他骗的那样惨。我受伤住院,还没脱离危险呢,他就威胁我父母签下自愿献血申请书。”
“但我母亲不肯答应,他为了逼我母亲就范,便恶意打击我父亲的公司,也间接害死了我的母亲。”
闻言,靳云海就问:“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徐星光眼神一冷,沉声说:“我母亲始终不同意签字,她以为拉到投资就能帮助父亲渡过公司难关,就能保护我。她傻傻地跑去参加酒会,想要找大老板谈投资,但不知道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她竟然从二楼跳了下来。跳楼后,在开车逃回家的途中,因为酒驾不幸坠江...”
在场坐着的,谁不是个老狐狸?
徐星光的母亲突然从二楼跳下来,必然是在酒会上遭到了某些难以启齿的羞辱。
如此说来,徐母的死,当真是受姜恒牵连。
闻言,姜恒下意识辩解道:“我没有真想弄垮你父亲的公司,更没有逼你母亲去参加酒会。徐星光,把你母亲的死牵扯到我的头上,这是什么道理?”
“呵。”徐星光冲他冰冷一笑。
不管姜恒如何狡辩,母亲之死,徐星光还是要记他一笔。
“那后来呢?”
“我母亲死后,我父亲签了献血书,很快就娶了新欢。俗话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爸。我爸有了新欢和继子继女,对我自然多有疏忽。而姜恒先生仗着那份献血书的存在,每个月都会带着白璇去医院做输血治疗。”
徐星光刚阐述完毕,姜恒便反驳道:“我承认,我的确抽了徐星光的血为我爱人做治疗,但我有她监护人签下的自愿献血申请书。这份协议虽说不是徐星光签的,但徐星光那时候已经成为了植物人,她的父亲是有权替她做决定的。”
姜恒拍了拍手,总管便将那份签过字的献血文件送到了靳云海的面前。
靳云海仔细阅览文件。
这的确是一份自愿献血申请书。
姜恒的做法虽然不道义,但他抓住了法律的漏洞,靳云海不能因此判他有罪。
姜恒一脸诚恳地说:“靳指挥,各位亲朋好友,我承认我的所作所为的确很卑鄙。但那时徐星光已经被医生诊断为植物人状态了。可白璇是活人,一个活着的病人,总比一个无法醒来的植物人更有价值吧。”
“但不管怎么说,我愿意接受道德谴责。”
姜恒想要用以退为进的法子,断了徐星光的后路。
一直没有做声的霍闻安,突然开口了,他说:“但你身为成年人,以诱,骗为目的追求那时的徐小姐。事实上,这触及了联盟政府在六年前新颁布的女性保护法。”
“姜恒先生,你怎么说?”
闻言,众人这才把注意力放到霍闻安身上。
靳云海听到霍闻安的声音,他瞳孔急速收缩,满目都是不可思议。
这声音...
靳云海惊疑不定地侧对着他,坐在徐星光身旁的‘白无常’,脑海里乱成了一团麻。
姜恒早就预料到徐星光他们会抓着这一点不放,为此,他早有准备。
姜恒恬不知耻地说:“可我,并没有想过要欺骗利用徐星光。我对她,是真爱。”
霍闻安轻笑:“姜先生这话真有意思,我都快不认识‘真爱’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了。”
徐星光也是一脸鄙夷地看着姜恒。
姜恒丝毫不慌,他说:“谁都可以作证,在追求徐星光的时候,我跟白璇其实已经分手了。”
“我的确对徐星光一见钟情了,我也是诚心想要追求她。况且白璇第一次病情发作时,我跟星光已经认识了一年之久了。”
谎话说的多了,姜恒自己都快要信了。
他一脸无奈地说道:“徐星光受伤后,医生说她大概率是不会苏醒了,我这才跟白璇复合。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伤害徐星光,可活着的人,毕竟比一个无法醒来的植物人更重要。我只能选择伤害徐星光,救我的女朋友。”
姜恒这番话说的真假参半,一时间,大家也分不清他话中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但他在追求徐星光的时候,的确是单身状态。
姜恒见宾客们的神情有所松动,自认为扳倒了一局。他眼神难过地看着徐星光,叹道:“星光,这件事,是你误会我了。”
徐星光撇嘴,像是在看一处滑稽的戏剧。
对峙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靳云海只能对徐星光说:“徐星光,如果你无法证明姜恒是以欺骗为目的接近你,那么这件事,他虽然做的不道德,但并没有触及法律。”
见靳云海没有一味地偏袒徐星光,姜恒略微松了口气。
看来,徐星光跟靳云海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他猜想的那么深。
“巧了,我这里还有些东西,想要给靳指挥看看。”徐星光突然朝霍闻安伸出左手。
霍闻安便配合地打开一个文件袋,从里面取出一叠资料,递到徐星光手里。
姜恒盯着她手里的东西,面上神情不变,但心里却有些不安。
那是什么东西?
徐星光拿着那份资料,脸上露出了运筹帷幄般淡然的浅笑。
她道:“我去夏国血液库做过调查,发现夏国血液库中,目前做过采血登记的p血型公民,一共只有11名。除我之外,剩下10人,皆是嬴姓公民。”
而赢姓,那是夏国最古老的姓氏,所有赢姓公民,都是赢家人。
赢家,那是夏国唯一一个中药世家,他们隐世而居,财富权势虽不如霍家。但论在历史上的地位,谁都比不过赢家。
“诸位都是见多识广的大人物,相信你们都很清楚,赢姓家族在我国是怎样一种存在吧。我想姜恒再有权有势,也无法跑去赢家,骗取赢家小姑娘的血液吧。”
“因此,我这个没有背景,又单纯天真的小姑娘,就成了姜恒先生最容易得到的目标人物。”
姜恒还以为徐星光手里捏着什么有力的证据。
听完她的解说,姜恒只觉得幼稚好笑。“就这个,这又能证明什么呢?”
“这的确不能证明什么。”话锋一转,徐星光突然说:“但如果我告诉你,我这里有能证明你在认识我之前,就知道白璇是p血型,且患有再生性障碍贫血病,需要找到相配血型治病的证据。你怕吗?”
只要徐星光能拿出有力的证据,证明姜恒认识徐星光之前,就知道白璇生病的事情,也知道只有p血型才能救她的事。
那么就能成功驳斥姜恒说他跟白璇早就分手,且不知道白璇患有再生性障碍贫血病的谎言。
如此,就能证实他接近徐星光,是带有预谋性的。
就能坐实姜恒就触犯了保护法。
闻言,姜恒眼里果然闪过一抹慌乱。
这不可能!
他早就勒令医院删除了白璇初次就诊的记录,徐星光所谓的证据,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姜恒左思右想,却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疏忽大意了。
靳云海盯着徐星光手里的资料,他问:“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姜恒死死盯着徐星光手里的资料,心里既好奇,又不安。
徐星光告诉他们:“六年前,姜恒曾联系过鬼手神医叶明罗,向他详细询问过再生性障碍贫血病的治疗方案。叶医生在得知他的女友是相当罕见的p血型后,便明确地告诉过他,在没有足够多的血源提供帮助的前提下,白璇的病情根本无法得到治疗。”
“而我手里这份文件,便是姜恒先生当初去叶医生那里问诊时,叶医生写的面诊记录。”
闻言,姜恒猛地一拳砸在桌上,他怒斥徐星光是个骗子。“你是在撒谎,你怎么可能弄到叶医生的面诊记录!”
那可是鬼手神医叶明罗,是当今世界最年轻的天才医生,徐星光怎么可能认识对方,还从他那里拿到当年的问诊记录?
徐星光肯定在撒谎。
徐星光是怎么拿到的?
当然是她主动通过览众拍卖行联系到了叶明罗,表示只要对方愿意将姜恒带着白璇去问诊的诊断记录给她,她就送他一滴安神木树酯。
叶明罗其实是个坚守医德的好医生,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侵犯病人隐私的。
无奈姜恒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让人不耻了。
况且,前来找他帮忙的人药农星。
叶明罗做梦都想当药农星的徒弟,未来师父要资料,他毫不犹豫就把姜恒给卖了。
他也不怕姜恒报复。
毕竟,这世界想要求他叶明罗治病的人数不胜数。姜恒想要动他,还得看那些有钱有势的病人同不同意。
“徐星光手里的文件肯定是假的!”姜恒坚信叶明罗不会做违背医德的事,他对靳云海说:“靳指挥,我申请做笔迹鉴定!”
靳云海挑眉,问徐星光:“你敢做笔迹鉴定吗?”
徐星光颔首:“当然。”
很快便有人搬来了一台智能笔迹鉴定仪器。
徐星光将那份文件递给靳云海。
那虽然是一分电子诊断记录,但文件右下方的日期上面,却有着叶明罗的签名。
仪器从叶明罗的签名上扫了扫,很快便分析出了结果。
扫了眼仪器上的鉴定结果,靳云海眼神平静地看向姜恒。
姜恒正要欣喜,就听见靳云海说:“鉴定结果为真,这的确是叶明罗医生开除的诊断记录。”
闻言,满室哗然,众人看向姜恒的眼神都变得复杂起来。
姜恒再次用拳头砸桌子,冲徐星光吼道:“你个贱人!你竟然敢阴我!”
徐星光莞尔一笑,“姜恒,你不惹我,不利用我,不伤害我,我又如何能阴你呢?”
徐星光站起身来,朝脸色不明的姜漫天看去。
她说:“姜家是两百年的望族了,姜先生您也是个光明磊落的商界楷模。但请恕我直言,你做人很成功,但你的儿子,实在是太差劲了。”
“养不教,父之过,姜恒会成为这种狗东西,姜先生你也难辞其咎。如今证据确凿,证明姜恒的确诱骗利用我在先。当着靳将军跟众多来宾的面,你当真还要无条件无底线地包庇你的爱子,欺压我这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子吗?”
不等姜漫天给出答案,徐星光又一脸悲悯地说:“若你真的想要息事宁人,那我真就要为西洲市全体百姓感到悲悯。他们敬爱崇拜的姜先生,原来也不过只是个拎不清的蠢父亲!”
“我被姜恒欺负,在靳将军跟诸位的见证下,尚且不能得到一个公平。那么往后,若姜恒在西洲市胡作非为,随意杀人放火,遭受伤害的百姓就更没办法得到个公平了。”
徐星光咄咄逼人,根本不给姜漫天任何选择。
姜漫天骑虎难下,一时间,表情无比纠结。
徐星光意味深长地说:“惯子如杀子啊,姜先生。”
姜漫天恍然醒悟。
是啊,若这次他无底线地包容了姜恒,倘若姜恒他日再闯下更大的祸端,他还能兜得住吗?
姜漫天深深地看了眼徐星光,这才叹道:“我活了一把年纪,倒还不如徐小姐看事透彻。”
惯子如杀子。
这话,才是真正的说中了姜漫天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