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林格砰地一声砸上了车门，直接快步走上前去。
“龌龊下流，背信弃义，还是酗酒发疯？”
她清瘦的身影在夜色中朝着路青叶靠近，她步子很快。
那双澄澈的眼睛此刻装满了愤怒。
“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
清冽的声音在晚风中飘至，林格的头发在风中向后飞。
她走到了路青叶身侧，“先放开他吧。”
她看向他时目光盈盈，就连声音也软了下来。
林格不希望路青叶因为这件事受牵连，所以虎牙最好不要受什么伤。
“……”
路青叶猛地松开了手。
虎牙吃力地活动着下颌，嘴里一阵腥咸。
林格立在一旁，眼色恢复如她走过来的样子。
这段时间她感受到的所有不公平和冤屈，通通要在接下来的时间被发泄出来。
“你再骂啊！”
略带沙哑的爆发，她的声带负担到了极限。
刚刚那一句狗男女，把路青叶也骂了进去。
待不住的汤圆刚刚下车，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抖。
“……”
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四下静得只剩风声。
自从舞弊的事情曝光。
VT全员被迫退役了，阿枭走了还要被栽赃陷害，湖鱼连着几天偷偷在房间喝酒，锁风找不到果子，还有华烬流火檀溪他们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
可是呢？
就只有虎牙一个人，还心安理得地讨伐别人的罪过。
“你看看，所有受连累的这些人，就你一个是不亏的！”
她直直地指着华烬和汤霖，心中想到的是他们输掉比赛时失落的表情。
不是因为不敌，而是他们本可以全力以赴。
眼前这个人，才是最应该受到惩罚的那一个。其余人，无辜受难。
“你一个人就毁了全队，今天怎么反倒回来替他们着想？”
虎牙没这个立场，林格指出。
“如果不是你，会有这么多人被连累？”
虎牙对着她，用吃痛的下颌反问道。
这件事如果没有曝光，断送的也不过是一个可能易主的冠军奖杯而已。
“你有什么资格论处别人的罪过？”
她睥睨着，一字一句。
“你以为你很聪明？”
她接连发问，层层递进。
虎牙认为他找到了坐收渔翁之利的人，可林格打破了他的想法。
“就是你今天拉上我，哪怕撞死在这！拿到那个冠军的又是哪个队伍？”
被骂贱货又如何，林格最不怕的就是被骂。
林勇骂她是赔钱货是白眼狼，网友说她是人妖是屌丝是水性杨花，男粉丝说她绿茶婊拜金女充胖子，苗晨露说她心机恶毒会演……
那又怎样？
活到今天，她还是她林格。
她清亮的声音落下，像是穿透了夜空。
“一连推翻三个热门俱乐部，你的价值还真不一般。”
一声沉郁的喟叹，来自路青叶。
他那一句，极其深沉缓慢。像极了他当时阴郁的表情。
“你敢说不是你？！”
虎牙不死心，他不信。他扯着嘴角，从牙缝里挤出拷问。
“我敢！”
林格不卑不亢，高声回答。
嘹亮的回音，只有清澈的两个字。
“我让你承认！”
虎牙借力突了起来，一边将手伸进外套。
华烬和汤霖没能来得及摁住他，只见他直直地扑向了林格。
她还站在原地，没想到他还会暴起。时间太短，现在她手里还是空的。
“小心！”
路青叶不知道虎牙要有什么动作，他只能企图冲过去抱住她。
“千木！”
汤圆惊呼，她看到虎牙从外套里拿出的东西。
寒光照铁，是刀！
“有刀！”
汤圆已经黄了嗓子。
林格直接落入了一个清香的怀抱，一条长臂揽住了她的肩膀。
她反射似的回抱住他，指尖是分明的脊骨。
不！
他是在帮她挡！
在以往无数的瞬间，都是林格走在他的后面。不管是诸葛亮的大招，还是对面射手的子弹。
所有的风浪，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他护在她身后。
林格箍住手下挺硬的肌肉，两只手合力往左。她还没能将自己的身子转过，就听见一阵声音。
“呲啦……”
路青叶松开了她，林格方反应过来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华烬站在后面，手里拿着林格刚刚给她的黑色东西。
他手指紧攥着末端，目光停滞。
在刚刚那一瞬间，很有可能那把刀会刺进去，他只能选择这样做。
这时的汤霖还是跨步向前的动作，他刚刚看到刀尖伸向林格。
“……”
虎牙已经倒在了地上。
汤圆闭了闭干涩的眼睛，努力将心跳归于平静。
还好，没事。
林格被路青叶握着手，眼看着还在地上抖动的虎牙。
他蜷缩着身子，眼睛向上翻着露出眼白。
在他旁边，是落在地上的短刀。银白色的金属光泽，在这样的光线中尤其明显。
她的心跳慢慢平息，理智告诉她虎牙没事。
汤霖看到了远处红蓝闪烁的灯，旁边紧跟的还有一辆车。
是老志的。
“怎么回事？”
警察下了车，发现场面有点复杂。
车停的位置和方向就不和谐，地上有一把刀，而且看起来是三拨人在这里。
“酒驾，斗殴，蓄意伤人。”
路青叶把所有的过程概括回答了一遍。
最后，所有人都被带回了警察局。
他们坐在警局的椅子上，时钟滴滴答答一直到深夜。
冰凉的墙边，坐了一排人。
“困了就睡会。”
路青叶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轻柔地跟林格说话。
“没事。”
林格摇了摇头，她处于应激状态，怎么会困。
“千木……”
汤圆抓住她的手。
“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她怎么会想到，林格就那么冲出去。
“是我冲动了。”
林格轻声安慰她。
每次遇到什么事情，汤圆总比林格要更加焦虑。更多时候，反过来变成林格安慰她了。
“千木，叶神。”
华烬突然开了口。
林格在路上所说的一字一句，还有路青叶最后那句话，全部都在他心里打转。
在他击倒虎牙的那一刻，他承认自己在犹豫。
“木木说的，都是我想说的。”
路青叶抬头，他知道华烬要说什么。
既然是朋友，有些话也不必全说。
“你们过来。”
一个清瘦的男警官过来喊人，让路青叶和林格过去。
路青叶点头起身，牵着林格一起。
被他暖暖地握着手，林格从容地跟了过去。
“叶神！”
汤霖叫住了他。
路青叶和林格站在一侧，闻声回头。
他个子和路青叶相当，直直地站在林格对面。
“抱歉。”
他深深地看着两人，话到嘴边只剩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