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守远东的哥萨克,损失了一半的骑兵。
并且没有补给,没有援兵!
哥萨克人最近的援兵在哪呢,在中西伯利亚的勒拿河,贝加尔湖一线,那里有沙俄帝国兴建的几座大型城堡。
可。
离远东地区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相反辽东地区二十万明军,近在咫尺,铳骑成群结队的翻身上马,撒了欢的往前冲。
短暂而又激烈的交锋之后,小叶尔马克为首的哥萨克骑兵,实在是招架不住了。
“撤!”
这位哥萨克人的大首领,沙俄远东地区的总督,被迫下令放弃远东的地盘,率领残部向着西边的贝加尔湖一线撤退。
可。
想走就走么?
没有援兵,没有弹药补给,来的时候好好的,可回不去了,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明军是在家门口打仗,补给线只有区区几百里,而哥萨克人……补给线长达一万多里!
这样的仗怎么打?
可这个道理康熙大帝不懂,还和人家签条约,还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还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这一仗打到了三月末,天气转暖的时候,杀气腾腾的明军鲸吞着大片的土地,大明的地盘好似气球一般,快速膨胀了起来。
夺路而逃的哥萨克人溃不成军。
首领小叶尔马克,在明军的一路穷追猛打之下,只带着区区两千残部,跑到西伯利亚中部地区的勒拿河,贝加尔湖一带的几座坚固城池里去了。
三万哥萨克几乎全军覆灭。
东欧人伸向远东的爪子被剁掉了。
“万胜!”
“万胜,万胜,万胜!”
四月初,当周世显带着少年天子出现在海参崴,迎来了麾下将士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
“万岁,万岁,万万岁!”
城上,城下。
呼啦啦跪下了一大片。
少年天子与大都督并骑而行,瞧着这烟波浩渺,广阔无边的地盘,兴奋的小脸都涨红了。
这一仗大明鲸吞了远东之地,足足三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可。
站在海参崴的土地上,周世显知道这个仗打不下去了,他的兵力使用到了极限,整个大明的国力,民力都耗尽了。
中原,江南各地的兵员已经枯竭。
再打下去要天怒人怨了。
“贝加尔湖。”
在往西打就是贝加尔湖了,他做梦都想一口气打到中亚,打到乌拉尔山脉,可短时间内不现实。
大明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了。
向南望是大好河山,可这河山经历了三十几年的兵灾之后,举国上下,满目疮痍。
辽东,京畿,中原……整个大明北方的人口丧失了七八成,赤地千里,荒无人烟。
不能再大规模的用兵了。
“传令。”
周世显冷峻的嘴角,微微抽搐,带着几分不甘低吼道:“驻兵远东,各部……撤。”
远东这地方用不着驻扎大军简直是浪费,努尔干都司麾下八千步骑足够掌控这几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可这个道理清廷愣是不明白。
这里的野生资源……实在太丰富了!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成群结队的野狼,狐狸,黑熊,紫貂,雪兔,大马哈鱼……数量多到都已经泛滥成灾了。
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哈哈。”
少年天子第一个骑着马,端着他的线膛来复枪,冲向了这片蕴藏着无尽财富的狩猎场。
除了怀孕期,幼年期的野兽不能打,剩下的敞开了打。
“砰,砰。”
积雪覆盖的远东大地上,响起一声声火枪爆鸣,好些将官都为之心动,开始组织部下进行狩猎。
大都督周世显,都指挥使李锦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就算是给将士们补发了一份过年大红包。
“发财了!”
血战过后到了收获的季节,大明将士,喜气洋洋,攫取着他们本应该获得的巨额财富。
这一张熊皮,狼皮,虎皮到了关内值多少钱?
远了不说,就说在漠南大宁的草原集市上,一张上好熊皮的价值,足够一家人脱贫致富奔小康了。
若是耐心一点,不嫌麻烦将这些上等毛皮送到关中,晋中,中原一带,价值就更高昂了。
“发财了呀。”
敲着麾下将士在远东撒欢,周世显心中充斥着巨大的喜悦,这样的成就感是语言难以描述的。
这本来就应该是属于大明的财富。
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了。
整个西伯利亚一千三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蕴藏着多少天然野生资源呢,不算地下蕴藏的大量款产。
只是税收,税收呀!
只是皮草生意的税收,便大约占了沙俄帝国每年财政收入的一半以上,这是一个何等恐怖的数字?
这里的猎物是永远打不完的!
可以说诺大个沙俄帝国,就是靠着这西伯利亚地区,繁荣的皮草生意发展起来了。
将这么大的地盘让了出去,这都是康熙,乾隆二帝干出来的蠢事!
诺大的地盘说让就让,说割就割了,当阑尾割了。
缺心眼。
可如今,如今。
都是大明的!
“驾。”
周世显眼睛眯了起来,兴致大发,也轻夹马腹,疾驰而去,加入了这场狩猎盛会。
当二十万明军尝到了对外战争所带来的巨大利益。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了。
大明中兴二年,四月中。
长江之畔,南京。
新年里盛大的庆祝活动已经结束。
灭清之战,大获全胜所带来的巨大喜悦渐渐消散了,三教九流,贫苦百姓又为了一日三餐而奔波了起来。
官兵打了胜仗好似和百姓……没什么关系,码头上的苦力,铺子里的伙计,田地里的老翁,依旧苦哈哈的过着日子。
大清早,随着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行商,百姓穿梭个不停,穷苦人为了生计奔波。
而穿着绫罗绸缎的富翁,无所事事的儒生,则纷纷走进了茶楼,酒肆,有的手中提着鸟笼子,还得有的拿着蝈蝈罐子。
科举停了,读圣贤文章没了出路,也当不了官员了,于是这些不纳税,不干活的寄生虫自然便堕落了。
开始仗着家中几辈子积累的浮财,斗蛐蛐遛鸟,学起八旗子弟来了。
可宁静中却涌动着暗流。
“瞧见了么?”
喧闹中一队行商走了进来,顿时招来了一片艳羡的目光:“这必定是漠北回来的。”
如今去漠北行商,淘金,一夜暴富的传闻太多了。
“说是走着走着,便能捡到拳头大的金子。”
各种传闻有鼻子有眼的,好些人去漠北淘金都发了大财,带着大把大把的龙元回来了。
“啐。”
儒生们依旧不屑一顾,继续斗蛐蛐遛鸟,可瞧着那些一掷千金的漠北行商,画眉鸟,红袍大将军一下子就不香了。
羡慕嫉妒恨呐。
那些漠北行商也并不安分,开始从怀中拿出一叠一叠的龙元,就在一家家茶楼酒肆里招募起人手来了。
“漠北商队招人了。”
整条街上便喧嚣了起来。
“瞧一瞧,看一看了。”
“安家费一百龙元,薪俸从优,吃,住咱们掌柜的全包了……”
说是商队,其实就是去漠北探险,淘金玩命的,这样打着商队旗号的探险队在江南各地越来越多。
一去三年,五年回不来,脑袋别再裤腰带上。
这事儿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呐。
可。
架不住这些商队酬劳给的太高,每天都有贫苦的江南子弟加入探险队,奇妙的事情在大明的土地上发生了。
如此重金利诱之下,不免有人怦然心动,瞧着那些挥金如土的行商,咬着牙,在心中踌躇着下定了决心。
扔下一切走了过去。
移民,迁徙,鼓励生育,这是内阁和周世显必须做的事情,也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随着一道道政令的颁布,结束了战乱的大明进入了休养生息,恢复人口,积蓄国力的阶段。
可。
大明边民的势力,也在向着四面八方不停的扩张,并且随着淘金潮的发酵,连绵不断的局部战争无法避免。
晌午时分,魏国公府。
太上皇崇祯已经十几天没睡好了,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张写好的圣旨,将皇位禅位给驸马周世显的圣旨。
崇祯爷担心受怕呀,他害怕周世显黄袍加身,改朝换代……一咬牙,一闭眼将禅位圣旨都写好了。
好歹是自己亲手挑选的女婿,让就让了吧,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再固执的人也该服软了。
“唉。”
一声长叹,崇祯爷潸然泪下,这叫他如何面对老朱家的列祖列宗,正伤心时,魏国公从外头快步走来。
“陛下,陛下。”
魏国公早已经被削了爵位,当起了富家翁,可此刻他有些亢奋,跑了进来,将那卷圣旨随手一推。
“陛下,辽东来人了。”
“哦?”
太上皇一呆,瞧着一些身穿大红棉甲,背着火枪的士兵,将几辆四轮马车赶进了府中。
崇祯爷一个激灵,还以为死期到了,可没想到一个年轻的军官快步走来,单膝跪地行了一礼。
“标下大都督府治下参谋司官李茂,参见陛下。”
“呼。”
瞧着周世显派来的军官对他还算恭敬,太上皇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是来杀他的。
这位爷的疑心病也真是没谁了。
周世显哪有这个闲工夫和他争皇位,他派人来魏国公府是送礼的,一把金刀,还有堆积如山的远东特产。
山参,鹿茸自不必说,两只可爱的紫貂还是活的,一公一母,还有用坚冰储存的鱼子酱,价值昂贵的鲟鱼卵,鲑鱼卵,冻成冰棍的大马哈鱼……
好吃的,好玩的,好喝的在院子里堆成了山。
虽说君臣二人如今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太上皇已经成了个虚位,不管朝政,说了不算。
可再怎么这也是咱大明的君主,代表着大明的体面,将士们在前线攻城略地,开僵裂土,该送的礼物一样不能少。
“呵!”
太上皇长长的出了口气,可很快人又傻了,他当了二十年皇帝,可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山珍海味,奇珍异兽啊。
崇祯爷一阵迷糊,看呆了,木讷道:“这都是从哪运来的呀?”
他可比没文化的黄得功强多了,最少读过书,看得懂报纸,此时早已经是一脸呆滞,从南京到远东之地有多远?
几千里有了吧!
这是怎么运来的呀?
“回陛下的话。”
参谋军官李茂忙躬身一礼,笑道:“如今这海上刮的是西北季风,舰队从海参崴起锚,升起满帆,五日夜可直抵松江……”
太上皇渐渐听明白了,又半懂不懂的点点头,讷讷道:“真真的日行千里呀。”
“正是。”
李茂笑道:“大都督的意思请陛下尝个鲜。”
“啊?”
不多时,一盘远东特产的生鱼卵端了过来,拇指大的鱼卵一粒粒的十分饱满,让人食欲大阵。
崇祯爷哪里见过这么高端的食材呀,又看傻了,别说吃了,这辈子连见都没见过。
“咕咚。”
他吞了口唾沫,一脸懵逼,心中琢磨着这玩意……怎么吃呀,此时此刻堂堂大明太上皇好似一个呆萌的傻子。
“生吃,此物大补。”
瞧着李茂拿起勺子,剜起一勺吞了下去。
“呼。”
太上皇崇祯又松了口气,看来真不是来杀他的,也试着剜了一勺,一咬牙吞了下去。
“咕咚。”
鲜美,多汁……
太上皇眼中一阵迷离,这真是从极北之地用舰队运回来的?
同时间,内阁衙门。
南京内阁衙门也到了饭点,孙传庭,史可法,周国辅,黄道周几位阁臣凑在一起,一个个端起了摆满远东鱼子酱的瓷碗。
“嗯……鲜!”
内阁重臣们赞叹不已,心中唏嘘,说起来也真是寒酸,丢人呐,堂堂大明内阁重臣没见过北海鱼子酱。
太寒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