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谢老爷还吩咐了你什么事？”
老金一五一十的答道:“还有三日，替代品就来了。”
替代品！
替代谁毋庸置疑，谢知意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他眼中的光芒如烛火一下子就熄灭了。
距离他死亡的日子越来越近，作为家族的弃子也该退出历史舞台了。
许靖拍了拍他的背，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没事，我有办法。老金，你回谢老爷说何文秀已经弄死了。他要是问起别的，你第一时间告知我。”
“好的，先生。”
随后老金就离开了卧室，开始一天的机械劳动了。
谢知意看着他，淡淡说道:“你的身体怎么样？”
“还有几天就恢复了，不碍事的。”
“是我拖累了你，抱歉。”谢知意45度角看天空，天空看不到只能看到天花板。装忧郁装不出来，只觉得内心十分焦躁不安，缺一个可以发泄的垃圾桶。
“何文秀，你离开吧。”
“不行。我答应了温容，明天送她去见薛鸣岐。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会想办法挽留你的命。”
许靖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个肯定的眼神。“相信我，哪怕牺牲我自己我也会让你活下去。”
“不是我不愿意相信，而是我不知道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
谢知意从他身上看到了莫大的潜力。知道人类没有办到的事情可能落在何文秀身上就会有办法，可是就算救了他又如何呢？
他好像没了活下去的动力。
一直生活在象牙塔，他除了做个金丝雀没有其他的求生手段。
他用求助性的眼光看着何文秀。“你能陪我走下去吗？”
只要何文秀肯说，他就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跟他走下去。
在谢知意希冀的眼神中，许靖摇了摇头。“不能，有舍有得，想要什么就会付出什么。”
“我想要活下去，代价是什么？”
是跟温容一样做个侍者在菩萨面前忏悔吗？
如果是这样会相当的无聊。有个人能说话还好，如果是漫长的修炼，他会支撑不下去。
许靖道:“代价是我的命。”
谢知意的心猛地一沉，他抓住了对方的衣领，揪着他说道:“你说清楚，到底要什么？”
“一命换一命。”许靖唇角微勾，明明是和煦的笑容落在谢知意眼底就成了深不可测的水潭。他说的话没有一句是自己爱听的。
“你真是可笑。”谢知意冷笑道:“谁会把自己的命献出去啊，就是圣父也没办法做到吧。”
“可以做到，趁着替代品还没来之前我把你送出去。”
许靖取出两张黄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用朱砂写的字。
“早知道这一天会来，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本来想用换血换肉的方式发现代价实在是太大了。所以打算折中一下，换灵魂。”
许靖看向谢知意，道:“余生让你做何文秀好吗？”
“不好。”谢知意板着脸，怒斥道:“我为什么要做一个穷叫花子？我明明可以过得很好。生在象牙塔，死也死的光荣伟大。而做了你，朝不保夕，食不饱腹，我tm图什么？”
许靖陷入到了良久的沉默中。
如果是为了钱的话，那一切还能解决。
他从包里面掏出一张银行卡。“密码是，也可以指纹解锁。你去柜台的话……”
“咔嚓。”谢知意当着他的面将银行卡折成了两半，恶狠狠的说道:“你别想用一丁点钱换我的命，我告诉你我的命是无价之宝，你休想用钱来换。”
什么钱不钱的，钱哪里有命重要？
用一个健全的命换自己那为数不多的几天，就是他代自己去送死。
何文秀是圣父吗，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也不讨好的事？
谢知意再也控制不住自个的情绪跑了出去，跑了好远，结果一时不察摔在了地上。
“弟弟。”谢坤宁知道自己再不劝着点这家伙会发疯。“你不是盼望着他死么，你不是说你不喜欢他么。他值得你发那么大火吗？”
“我不知道。”起身的时候也不知道触碰了哪里的水龙头被喷出来的水滋了一脸，疼的他只想哭。
“我不想他死。”
发自肺腑的话可能不好听，可能代表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不想用我的命换他的命，我只想要我跟他都好好活着。”
谢坤宁叹了口气。“你傻不傻，你看到这个世上哪里有两全的？你别忘了，我们的初衷是为了活下去。不管用什么代价都要活下去。现在有人成全我们，你为什么不爽快同意呢。”
就跟最初没心没肺的谢知意学啊，只要自己活下去，其他人怎么样跟他有什么关系啊？
“而且，何文秀压根配不上你。他一个穷小子要不是看了报纸哪里有泼天富贵认识你？这几天的相处就抵得住他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了，他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谢知意捂住了耳朵，压根不想听他废话。
可谢坤宁的话还是传入了他的耳朵。
“承认吧，你跟爸一样的自私。为了目的都是不择手段的。既然有人主动奉献，你为什么不同意呢？”
在谢坤宁看来那简直是天大的便宜。如果他能掌控身体第一时间就跟何文秀换了。
“哥哥，我不能那么自私。”
谢坤宁怒斥道:“你在说什么鬼话，你知不知道有人想活还没条件活下去。而你有那个条件为什么不活？”
“可就算我成为了何文秀，我也没有他的本事啊。”
有什么关系呢。这个世上用来吃饭的工具很多，凭借着他的聪明大脑，想要找一份谋生的工作并不难。
“想想你自己，难道你真的不想堂堂正正的走出去吗？你不想看看外面的蓝天白云是什么样吗？你不想感受人文气息吗？”
谢坤宁冷笑道:“别想了，我来自你的内心。黑暗跟白天本来就真实存在。你承认吧，你就是那么自私。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你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舍掉没用的何文秀。”
原来他一直没变啊？
何文秀是照亮他内心的一束光，可他的内心早就被黑暗侵蚀了，光根本透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