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卫星电话,卡马拉站在帐篷中发了一会儿呆,阿部信刚才的一番话让他觉得大受侮辱,他很不高兴地将电话扔在桌上。
区区一个8人的战术小组,能对自己构成多大的威胁?即便是在非洲雇佣兵圈子里最顶尖的幽灵小组又如何?难道个个都是打不死的兰博?
想起那个矮小的日本佬,卡马拉不禁冷笑,原来人的胆量和身材是成正比的。
“将军,剩下的三个英军带回来了,你要不要见见?”负责看守俘虏的士兵走进帐篷问道。
卡马拉坐回自己那张宽大的椅子里,拿起一根新的雪茄,咔嚓剪了头,熟练地点了火,喷了口烟道:“带他们过来吧。”
没过多久,两个士兵押着一串英军走进帐篷。
卡马拉饶有兴致看着这队俘虏。堂堂大英帝国的陆军爱尔兰团,还有空中突击旅的精英们此刻显得有些垂头丧气,这让他顿时有些抑制不住的得意涌上心头。
自从英国人插手塞拉利昂内战以来,自己的好日子就到了头,在战线上节节败退不说,去年12月,自己的哥哥——那位阵线领导人更是被英军围堵在弗里敦,成了瓮中之鳖,最后不得不举手投降。
看着这十一名俘虏,卡马拉像一个在赌厅里已经山穷水尽的赌徒,天上忽然掉下一大笔筹码来,简直是喜从天降。要知道,那些西方的政客们表面上满嘴仁义道德,一口一个人权,实际上无非是官商勾结,看上了塞拉利昂的钻石,如果没有戴比尔斯在背后作祟,想来英国军方也不会打着护侨的旗号插手塞拉利昂的内战。
不过,这个情况相信很快能得到改观。卡马拉甚至想过,自己是不是应该想索马里的艾迪德那样,把英军士兵用极刑处死,然后招来一些记者,让他们拍下这些恐怖血腥的场面,将画面送到西方的电视台里,让那些大英帝国的白人们走上街头抗议,逼着自己的政府撤军。
他朝自己的警卫们丢了个眼色。帐篷里的四名卡马拉的贴身警卫一拥而上,走到英军士兵的身后,按住他们的肩膀,狠狠往关节上踹,“跪下!统统跪下!”
实际上,卡马拉有一点还不知道。此时的这些英军士兵里,有三个是幽灵小组的队员,包括押解这些人进来的,一个是男人婆,一个是龙云,而老鱼和公爵则溜到停放“蜜獾”20和瓦尔基里火箭发射车的地方安装c4炸药,准备炸毁这些让人头疼的装备。
卡马拉更加没有留意到,这些人里头没了刚才进来向自己报告的那个手下。
“各位英国来的士兵,我本来想说‘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们’,这是我们塞拉利昂人的一种礼貌,但是,我却不能这么说。”
在俘虏面前来回走了两趟,卡马拉收住脚步,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口吻说道:“你们这些白人,从16世纪开始就不断从我们的土地上掠夺资源,将我们的同胞带到你们的地盘上当奴隶,把我们当做牲口一样看待。就算时至今日,你们还想继续到我们这里掠夺我们钻石!作为士兵,天生就是要服从命令,这不是你们的错,可是却是你们国家里那些肮脏政客们的错!”
他说得慷慨激昂,最后似乎十分满意自己的这一番发言,换了一脸假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摊开,然后举到英国俘虏面前:“现在我给你们一次赎罪的机会,看看这份声明,待会儿你们必须在录像机前读出这份声明,承认你们的暴行,清楚了吗?”
最后一句话,他加重了语气,带了点恐吓的成分。
帐篷里鸦雀无声,英军士兵们没有人回应卡马拉,这让他觉得有些无趣。他掏出德林格手枪,开始拿再手里把玩着,像只盯住了猎物的猛兽,虎视眈眈看着眼前这些人。
咔嚓——
他将德林格手枪的扳机掰开,把枪口顶在其中一名英军的脑袋上,“说!答应不答应!”
那名英军士兵显然也非常紧张,不过作为军人的荣誉感支撑着他,吞了一口唾沫后,他开始念出自己的军衔。
“英国陆军爱尔兰团三营e连中士占姆森。m。泰勒,编号:……”
很显然,他拒绝了卡马拉的威胁。
“你不怕死吗!?”卡马拉轻轻将手指扣在扳机上,士兵的额头开始冒出一层汗珠。
警卫们都知道,每当卡马拉拿出这把枪看似轻松地把玩,实际上就是动了杀心。
空气如同凝结了一样,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小小的扳机上,只要轻轻下沉一厘米,德林格手枪11。8mm的弹头将泰勒的脑袋轰成稀烂。
僵持了将近半分钟,卡马拉忽然调转枪头,朝那名当地向导扣动了扳机。
杀掉一个当地向导总比杀掉一个英国士兵要划算,前者是本地人,后者才是筹码。
让人奇怪的一幕却在这时候出现了。
枪没响……
当卡马拉转头朝那名向导开枪的时候,一种奇怪的压力让他忽然觉得身体有些不受控制,是完全不收自己的控制。他明明朝那个已经跪在地上闭上眼睛等死的向导扣动了扳机,可是那根食指却像和整个神经中枢脱了节,完全成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身体组织。
这种感觉就像半夜睡醒,你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动不了身上任何一个部位,那些手手脚脚你能很清楚看到它们的存在,可是平时绝对服从大脑命令的器官完全失效。
甚至你像叫一声,找个人来帮忙,可是连嘴巴也不听你的使唤,它依然故我地紧闭着,由得大脑在自己的神经系统里疯狂嚎叫而无动于衷。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卡马拉如同坠落到另一个位面的世界里,周围所有人都看着人,等着他扣动扳机,可是在所有人眼里,这位杀人如麻的叛军指挥官却像被点了穴的人偶,虽然目露凶光死死盯着眼前的向导,却始终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那些整天跟在卡马拉身边的贴身警卫更是一头雾水,换做平时,此刻已经能闻到从脑颅中爆出的血腥味还能看到冒着热气脑髓喷落一地,但将军却突然成了舞台上装饰用的道具人偶,保持着一个色厉内荏的动作已经足足一分多钟,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滑稽。
“将军……”负责警卫的领头军官忍不住问卡马拉:“你……”
“将军?……”
“将军你怎么了?”
卡马拉额头上渐渐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肌肉微微颤动着,瞳孔急速扩散,表情十分痛苦,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他恐怖之极的事情。
警卫军官终于察觉事情有些不妥,顺着卡马拉的目光望去,目光落在向导身后的那名叛军士兵身上。
这个人身材不算特别高大,穿着一身破烂的丛林迷彩,身上似乎也不是纯正的非洲人,脸上涂了厚厚的油彩,最吸引人注意的是,这人竟然有着一双蓝幽幽的眼睛,如同在瞳孔有两簇蓝色的火焰在跳动!
和这人的目光一接触,警卫军官骤然感觉心脏如同被一只手狠狠戳破胸膛伸进胸腔里将跳动的心脏狠狠攥住,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整个人的思维被一种奇怪的力量忽然抽空,脑海之中一片空白!
他目光立即涣散起来,像梦游一样站在原地,表情和卡马拉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