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逸书怔了怔。
那是钱凌羽的脚步声,也是他的说话声。
张海城显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从抽屉里摸出一把刀,割开绑在赵逸书身上的麻绳。
他把她从沙发拉了起来,刀抵在她脖子上。
别墅二楼的走廊上,钱凌羽抱着伦伦,“妈妈在和我们玩捉迷藏,我们去找找她好吗?”
不多时,书房里的人听到小孩奶声奶气,“妈妈,妈妈,你在哪?”
赵逸书原本不觉得怎么样,听到孩子的声音,她心口一紧。
她腹诽,钱凌羽这是疯了,居然把伦伦带到这里了。
她垂眸看着那把刀,“你把刀拿开,钱凌羽好像把孩子带来了,不要让他看到这一幕,行吗?我求你了。”
张海城没有要听她的意思,她顿时有点慌张,“他,他知道你,他知道他还有个姥爷。”
听到“姥爷”两个字,张海城有点松动了。
钱凌羽单手抱着孩子推开书房的门,脚步停在了门口。
赵逸书和张海城这架势明显就有问题。
赵逸书被他绑了!
钱凌羽的瞳孔深深一缩,心情复杂极了,诧异、惊慌和责备。
很多麻烦落在赵逸书自己身上时,她总是很淡定。
就像此刻,她居然没有一丝慌乱,她现在的表情比上次陪他去接受问询淡然多了。
赵逸书用口型告诉他身后有刀,他的脸色一瞬间就变了变。
钱凌羽紧拧着的眉心在看到赵逸书眯了眯眼时松了一下。
她在告诉他,别担心,不要慌。
“妈妈,妈妈,你在这,”伦伦的眼睛瞪了起来,“爸爸,我找到妈妈了。”
小家伙的眼睛转了转,他不知道这些大人现在是在做什么,妈妈的手背在身后,还有个人站在她后面。
他好像看过那个人,妈妈给他看过照片,在玩捉迷藏的路上,爸爸说去姥爷家。
伦伦扑扇了几下睫毛,“爸爸,他就是姥爷吗?这里是他家吗?”
钱凌羽捏了捏他的小脸蛋,没说话。
赵逸书觉得自己失败透了,这算哪门子捉迷藏。
孩子目睹了妈妈被绑架,大人们为了不吓着孩子编织了一个「捉迷藏」的美丽谎言。
她提了一口气,露出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笑,“宝宝,你太厉害了,这么快就找到我了。”
伦伦朝她张开双臂想要抱抱,“妈妈,那个是姥爷吗?”
赵逸书的笑有点僵硬,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对,这是姥爷。”
听到伦伦奶声奶气地喊了声,“姥爷。”张海城稍有触动,他抵在赵逸书背上的那把刀动了动,却一直没有放下。
钱凌羽换了个抱孩子的姿势,他贴着孩子的耳朵轻声说,“伦伦,爸爸和妈妈还有——”
他非常不愿意承认张海城是孩子的姥爷,但赵逸书和伦伦都这么说了。
顿了顿,他只好顺着他们,“我跟姥爷说会儿话,你去玩会儿,行吗?”
伦伦的脑袋靠在他的肩上,乖巧地点了点头,“爸爸,不要太久哦。”
钱凌羽摸了摸他的头顶,“不会太久的。”
他往身后看了看,朝周姐招了招手,“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孩子。”
张海城脸上闪过一丝狠劲儿,他先是对赵逸书说,“他还真是来了。”
“没想到在这样的场合下见到钱总,”他又对钱凌羽说,“让钱总见笑了。”
钱凌羽收敛了情绪,微微提唇,“张总,你把逸书放开,我和你聊一下。”
张海城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保持着挟持赵逸书的那个姿势。
钱凌羽捏了捏鼻梁骨,“你别忘了,你还有张亦辰,是我把他送去m国的。”
听到张亦辰的名字,张海城这会儿愿意说话了,“我说你们怎么这么好心把亦辰送去m国,给他安排国际学校,让他明年去医学院读书,原来在这等着我。”
钱凌羽和赵逸书都没有用张亦辰来威胁他的意思,既然他这么理解了,钱凌羽就摆出一副不可置否的样子,“做错了事就应该承担后果。”
伦伦不知从何处蹿进了书房,抱住张海城的腿,“姥爷,这个球,我可以玩吗?”
当门口的周姐无措时,钱凌羽和赵逸书惊慌时,那把抵在赵逸书身后的刀无声地落在地上。
钱凌羽背在身后的手摆了摆,几个保镖从外面冲了进去把张海城按了地上。
钱凌羽一把将伦伦抱起来走回门口把孩子交给了周姐,“麻烦你把孩子送到车上,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他可以顺利进到张海城家的别墅是周姐的功劳。
昨天赵逸书过来这边找张海城,以往她都是待两三个小时就走了,这次她迟迟没有离开,周姐就觉得情况不妙。
加之张海城还警告她不要上二楼,她就更觉得有问题了。
但是因着张海城是雇主,她也不敢得罪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钱凌羽今天过来的时候,周姐恰好在院子里打扫卫生,他说明了情况后,周姐就了然了,不仅让他带着人进来了,还配合了他。
说完,他走进书房用刀把赵逸书身上的麻绳割开,“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她瘫坐在地上摇了摇头,没吭声,她没有受伤,就是挺疼的,手脚都疼,心也疼。
他打横把她抱了出去,咬着牙说,“赵逸书,你怎么敢——”
赵逸书抬了抬头,用一个吻去够他温热的唇瓣,“你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
这个情景,让赵逸书想起来刚离婚那会儿发生的一件事。
她和艾斯他们去那个神秘的会所玩,还没待多久,她就被钱凌羽从里面提溜了出来。
那次他也是这么抱着她从那个不太安全的地方出来,她也是这么跟他撒娇。
两次的情节严重度不一样,但都是他来救她。
那次她喝多了,对他还有怨念,这次她很清醒,对他只有爱。
赵逸书也不看钱凌羽的反应,像个犯错的孩子,把头埋在他的怀里等他裁定。
若不是他的衬衣打湿了,他都不知道她埋在他的胸膛里无声地哭了。
钱凌羽低头亲了几下她的眼角,“不哭了,已经安全了。”
赵逸书抬手擦了擦眼泪,“你怎么敢把孩子带过来?这么危险。”也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有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