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逸书想着想着,也开始困了,她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在准备考试,不仅是因为我打算给学生上课,我还想带伦伦去港市。”
她抬头看了一眼,妥了,钱凌羽已经睡着了,看来是没听到她说的。
赵逸书本来就有点怂,他没听到也好,要是听到了,她猜钱凌羽可能会反对。
即便没有立即反对,他们两个人还是会有好几轮商讨。
还是先出了成绩再说吧。
赵逸书一个翻身躺平,缩进被窝里,也睡了。
她觉得自己都没睡很久就听到外面几下拍门声和伦伦奶声奶气的说话声,“爸爸,你快起床。”
行,他现在第一个惦记的人还都是他爸。
有伦伦这个人肉闹钟,不用看时间就知道现在是早上七点。
赵逸书踹了钱凌羽一脚,她扯过被子蒙住脑袋,“你儿子叫你了。”
他对他儿子可是一点起床气都没有,他还没完全醒就抓起休闲裤套上起床了。
钱凌羽拉开门把伦伦抱了起来,“这不是起床了吗?”
伦伦戳了戳翘挺的小肚子,“爸爸,我饿了。”
钱凌羽亲了一下他的小脸蛋,“行,给你冲牛奶。”
伦伦的小脑袋里不仅有吃的,还记着玩,“爸爸,我们今天要去爷爷家。”
他记性可好了,钱振昨天打电话来说了一遍,他就记住了。
印象最深的就是钱思而小姑姑说给他买了好多乐高等他过去玩。
“那你快去把妈妈叫起来,”钱凌羽把伦伦放在地上,拍拍他的屁股,“爸爸去你们弄吃的。”
赵逸书走出卧室就看到伦伦抱着奶瓶在厨房门口坐在儿童餐椅上悠着腿悠哉悠哉地喝奶。
他看着钱凌羽在厨房不紧不慢地准备早餐,他孜孜不倦地跟他爹聊天,爸爸长爸爸短的,像个十万个为什么似的,问了一大堆。
“爸爸,这是什么呀?”
“这是平底锅。”
“有个很久以前的喜羊羊那个动画片里面,”钱凌羽把锅举起来做了个示范,“有个红太狼砸灰太狼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
他把锅放在灶台上,认真地说,“不过我们可不能用这个打人,那是不对的,这个是做饭用的。”
伦伦乖巧地点了点头,“爸爸,那你要做什么饭?”
“我在做妈妈最喜欢吃的花生酱西多士。”
他又指了指旁边的食材,“爸爸,这个是什么?”
也不知道这个小孩懂不懂,钱凌羽对他儿子秉承有问必答的原则。
他非常有耐心地一样一样跟伦伦解释,并且告诉他这些东西都能用做什么好吃的。
早上的几缕阳光洒进厨房,懒懒散散地打在这对父子的身上。
这个画面实在太美好了,赵逸书眉眼浅弯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看着他们良久。
伦伦吃饱喝足了,他兴奋地手舞足蹈,一个转头见到了赵逸书,“妈妈,爸爸在做你最喜欢吃的东西。”
她上前亲了亲钱凌羽的脸颊,“那我得谢谢你亲爱的爸爸。”
她把伦伦从餐椅上抱下来放在地上,“宝宝,你吃饱了吗?”
伦伦低头拍拍自己的小肚子,“吃饱了。”
一家三口吃完早餐就去了钱振家。
赵逸书刚把伦伦从安全座椅上抱下来,他就迫不及待地迈着小短腿往别墅里面跑。
他跑着跑着就撞在了一个人的腿上,他仰头一瞧,是钱凌婉。
伦伦抱着钱凌婉的腿,张嘴就来,“大姑姑,我好想你啊。”
她俯身捏了捏他的小胖手,“你这小嘴和你爸小时候一样一样的。”
就是不知道他长大了,会不会也和他爹一样。
寡言还腹黑。
说着话,钱凌婉还想把他抱起来,白钦达快步走了过来,挡在她前面,“大姑姑有小宝宝了,大姑父来抱。”
钱凌羽和赵逸书恰好在这时候走进了院子。
赵逸书开心地哇了一声,“恭喜大姑姑和大姑父,我们伦伦很快就不是家里最小的宝宝了,你要当哥哥了。”
“谢谢,”钱凌婉提了提眉,“不过,老白,你这太夸张了。”
白钦达笑得嘴都要咧到眼睛了,“一点都不夸张,从现在开始你什么事都别干。”
“白总,你这婚后对我姐好像不太好啊,从现在才开始?”钱凌羽悠悠地说,“我从婚前就不敢让我媳妇儿做事了。”
接下来的话,可不能让伦伦听到,钱凌婉捂住他的耳朵,“谁是你媳妇儿了?我们家逸书答应你复婚了吗?”
赵逸书弯了弯眉眼,“确实。”
钱凌羽的脸沉了几分,一副吃瘪的表情。
伦伦晃了晃脑袋,甩开钱凌婉的手,“大姑姑,你说了什么悄悄话呀?”
“我说你呀现在长大了,会说的东西可多了。”
还没跨进别墅客厅,伦伦就看到了钱思而,「小姑姑」都没喊,就惦记着玩,他在白钦达怀里左扭右扭的,“乐高,乐高。”
白钦达把他放下,“快去找你的乐高小姑吧。”
钱凌羽搂着赵逸书的肩慢悠悠地往里走,“你什么时候让我体验一下照顾孕妇的生活?”
她眯了眯眼,他又来催二胎了。
赵逸书现在对生产的恐惧感少了很多,但是她依然不太想生孩子,她觉得现在不是时候。
一方面,她暂时确实没有复婚的打算。
赵逸书现在可算是懂了别人说的那种女人离婚后有钱有娃没老公的自由生活。
虽然她和钱凌羽那段短暂的婚姻里,她没怎么受到约束,但那种感觉是不同的。
另一方面,她还想去读书成就自己。
她想趁着现在没有工作和婚姻的束缚去提升一下,还不到30岁,她还有精力去做很多事。
至于生孩子,她想,到35岁也不算太晚吧。
“哪有人上赶子找这活儿干,”赵逸书撩了撩耳边碎发,“你可以照顾凌婉姐体验一下。”
钱凌羽紧了紧手,“你怀伦伦那会儿不是没给我机会吗?我可不能抢白总的活儿。”
赵逸书还没想好怎么委婉地拒绝他,客厅里就传来伦伦的声音,“妈妈——”
她此刻觉得她儿子简直就是她的天使,在她需要的时候他就出现了。
她立即掰开钱凌羽的手,“我去看看你儿子。”
他在身后勾了勾唇看着她一溜烟儿的工夫就跑得没影了。
钱思而陪伦伦玩了一会儿,她就凑到赵逸书跟前,“姐姐,我们同学都在传张亦辰去m国是因为他爸被抓了。”
赵逸书微微一怔,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又听到钱思而说,“大家都说他爸一早就知道自己要被抓了,所以提前把他送出去了。”
钱凌羽接下了她的话,“他去m国读书和他爸出没出事没有任何关系,他是接到那边国际学校的邀请过去的。”
当然,这个邀请是钱凌羽这个姐夫帮他弄的。
赵逸书想了想,张亦辰虽然去了m国,但是他在临城这边的同学肯定还有联系。
哪怕是他这段时间不主动和他们联系,有些好事的人也会把这些谣言传告诉他。
钱凌羽说张亦辰有辨别是非的能力了,可是他不过是一个未经世事才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
谣言的杀伤力一点都不比被暴打一顿小。
可谓,人言可畏。
言语伤害也是一种霸凌。
赵逸书内心泛起一丝愧疚,她又有点陷入自我怀疑。
如果她没有把证据拿出来和张海城对质,张亦辰就不用在这个年纪受到这些压力。
可是她自己呢?她遭受的那些痛苦有一部分难道不是败张海城所赐吗?
她当时要对付的是张海城,而不是其他人。
钱凌羽很努力地帮她把对张亦辰的伤害降到最低了。
她想到她在电话里问张亦辰会不会恨她。
赵逸书当时挺在意的,现在想来,他恨就恨吧。
她不是圣人,她没办法让所有人喜欢她。
钱凌羽看了赵逸书一眼,她抿着嘴,心情不太好地在想什么。
他问钱思而,“张亦辰和你有联系吗?”
她耸了耸肩深表遗憾,“我给他发了好几次消息,他都不回我。”
赵逸书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钱思而嘟了嘟嘴,自顾自的说,“我每回都把那些同学给怼回去了,犯错的又不是他,怎么他还得挨人说啊,太不公平了。”
她知道这些跟她没关系,但她又很好奇,她还是想问赵逸书,“姐姐,他爸是犯了什么事啊?”
钱凌羽拍了拍她的胳膊,“你个小孩管那么多干嘛?好好读书。”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来自一个有点似曾相识的陌生号码,他的眉心浅浅地拢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