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逸书看着钱凌羽离开的背影,觉得刚才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反应有点过激了,他可能就是大声发泄一下,吓唬吓唬那些人。
可是不管怎么说,她确实不太想看到钱凌羽动手,他有孩子,有父母,还有公司和员工,这些都是他的责任。
等到走廊上看热闹的人都散去,赵逸书才转身回了病房。
刚才外面的声音很大,再加上护工的转述,钱振也都了解了个七七八八的,“逸书,你说得对,凌羽不能出事。”
赵逸书解释道,“他没有动手,不会有事的,这会儿他跟着Jc回去做个笔录而已。”
钱振哪能不了解钱凌羽啊,他向来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他今天这么一出就是心里有事,烦闷得很。
钱振看了一眼在旁边捧着一本书发呆的赵逸书。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嘴巴动了动。
两个人的关系还是得两个当事人自己琢磨,其他人说破嘴皮子都没用。
钱振最后到底是什么都没再说。
赵逸书在医院待到吃过晚饭才回的枫叶别墅。
她还有毕业论文要改,把伦伦交给钱思而后,她就回房间了。
她正码着字,放在手边的手机突兀地亮了。
赵逸书睨了一眼,挺意外的,是沈路北打过来的。
他们俩真的很长时间都没联系过了。
她对沈路北的近况都是从小越的朋友圈看到的。
他俩结婚也有一段时间了,看起来过得挺开心的。
小越之前做过流产手术,那会儿医生说不好再怀了,他俩结婚后努力了很久也终于成功了。
每个人的生活都开始向好的方向去了。
可就好像只有她和钱凌羽还在原地兜圈,怎么都没法往前了。
赵逸书轻叹了一口气收回了思绪。
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一划,沈路北的声音传过来,“逸书,你方便来接一下凌羽吗?他喝多了。”
沈路北和钱凌羽也有日子没见过了,那次手术以后,他没再见钱凌羽喝过酒了。
今天晚上一见面,钱凌羽的脸沉得要命,一上来就说喝点,拦都拦住。
其实他也喝多少,也就是太久没喝了,喝一点就容易醉。
赵逸书再怎么不想管这茬儿,她都好像没法对钱凌羽心硬。
她的论文思路被沈路北的电话完全搅乱了,况且现在家里一团糟,其他人都各有各的事,能去接钱凌羽的似乎只有她了。
沈路北以为她不乐意,马上跟她解释,“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跟他说了让司机来接,给他找个代驾,他都不愿意,非说你回来了,要你来接。”
钱凌羽真是厉害死了,惯会折腾人的,赵逸书吸了一口气,“行,地址发给我。”
她盖上电脑,跟钱思而交代了几句,她就打车去酒吧接人了。
赵逸书按着沈路北给的房间号找到了他们的包厢。
推门一看,有几个眼熟的人四仰八叉地靠在沙发上,一个个大老板这会儿是毫无形象可言了。
视线往角落一扫,钱凌羽的姿势算是比较正常的。
他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指在动,大概是在揉着太阳穴。
他在琢磨事的时候,就会有这个小动作。
这么看过去,钱凌羽不像喝多了,倒像是有心事。
可能是下午医院的那事给闹的吧。
先跟赵逸书打招呼的是陶咏,“诶,人来了。”
她勾了勾唇角露出浅浅的笑容,“好久不见了,陶大哥。”
其他人都稀稀拉拉地坐直了身看向她,跟她招呼,只有钱凌羽蹭得一下直接站起来。
他捞起旁边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跟其他人说,“先走了。”
走出包厢,他把车钥匙递给赵逸书,“我开了车过来。”
行,这真是把她当代驾了,还是个花了半个小时打车过来上门服务的代驾。
去停车场的路上,赵逸书摸出手机瞎看,她忽然想到,钱凌羽在临城的住处不少,也不知道他现在住哪。
她点开手机地图,“送你去哪?”
他似乎猜到了赵逸书会这么问,答案就在他嘴边等着了,“枫叶别墅。”
去那也行,挺方便的,她不用来回跑了。
不多时,他们就在停车场找到了钱凌羽的车,还是那辆黑色的添越。
他很钟情于这辆车。
这车刚提回来没多久,他就遇上了赵逸书,她也是第一个坐这车的女人。
这辆车见证了他们很多欢笑和争吵,也承载了他们无数次的欢愉。
钱凌羽的众多车辆里,赵逸书也是最熟悉这辆车了。
她熟门熟路地启动车子慢慢开出拥堵的酒吧街。
钱凌羽看着车窗外那些欢声笑语的年轻人,“下午吓着你了?”
赵逸书抿了抿唇,“还好。”
她想起来什么,又说,“你不是戒酒了吗?”
钱凌羽捏了捏眉心,“忽然想喝了。”
“你的身体——”
赵逸书还没说完就被他狠狠地打断了,“你管不着。”
她默默地撇了撇嘴,她还不想管呢。
车里的气氛被钱凌羽这么一个冷声变得有点怪异。
片刻后,钱凌羽闭着眼,“好好开车吧。”
车继续往枫叶别墅的方向开了十几分钟,赵逸书正琢磨是按导航走,还是按她记忆中的路走时,她听到一句冷不丁的话,“以后不喝就是了。”
她怔了一下,没有吭声,继续自顾自的开车,一路开到枫叶别墅车里都没有任何声音。
赵逸书刚一熄火,钱凌羽又说话了,“先别下车,我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