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到“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这一套打劫专用术语,韦宇龙有些失望。
不过仔细瞧的对面的喽啰和山贼,发现他们大部分衣不遮体,在冬月的风雪下瑟瑟发抖。
至于武器,更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许多人甚至扛着锄头、铁锹,粪叉等农具,要不是各个目露饥饿的凶光,还以为是准备下地干活的农民兄弟。
“从他们的样子看应该是又冷又饿,才被迫出来劫掠,可怜啊。”
说着就要纵马上前,九难师父道:“宇龙,为师陪你一起去。”
看师父如此关心自己,韦宇龙对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点了点头,让双儿等照看好公主所在车队,这才走到走到队伍之前。
打量了一下对面一个看起来颇有些书生气概的头领,不过他骑在马上,倒是显的威风凛凛、煞气逼人。
叫做刘君孚的山贼头目,见官兵中出来一个没有穿甲胄的年轻人,满脸尽是轻蔑之色。
韦宇龙看到对方的表情,猜出他的想法,来到队伍前,笑道:“你带着这么多人,明火执仗的来抢劫官兵,倒是有些胆气。说吧,找我什么事?”
刘君孚眼前这个年轻人说话从容,也是一愣,收起轻视目光,道:“兄弟我是这附近山寨的头领,听说有一队官兵要从这里经过,兄弟不才,想问将军借点东西。”
“借什么东西?说出来听听。”
韦宇龙微微一笑,倒是挺好奇他想要什么。
刘君孚看着后面官兵,大刀当空一挥,笑道:“听说你们我们这里搜刮了不少好东西,我们也不难为你,将你们武器马匹全部留下,另加白银五万两,不算多吧。”
“宇龙,这些山贼,但敢抢劫,下令冲散他们吧。”九难听这些人要银子,皱眉建议道。
“师父,他们都是穷苦百姓,冲散了简单,可他们要过这个冬天就难了。”
韦宇龙小时候也是农家出身,理解穷人的苦,他们不到万不得已,怎么会如此铤而走险。
“没想我的徒弟,竟然有这样的菩萨心肠。”九难听完,称赞一句,也就不在说话。
对面的刘君孚瞧的两人说个不停,简直是在无视自己,打马上前一步,不快的喝到:“小子,怎么样?给还不给?”
“给,自然给。你们带这么多人好不容易来一趟,才要这点东西,合理的很。”
韦宇龙听他只要武器和银子,没说要女人,对这个大汉倒是感觉不错。
刘君孚没想到对方答应的如此轻松,愣了片刻,才道:“你答应了?”
“答应了,你带人去拿吧。”
听韦宇龙这样说,刘君孚知道被耍了。
面对可是三千多全副武装的军队,傻子才过去。
“小家伙,你敢玩老子,只要我一声令下,便能让你们灰飞烟灭。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刘君孚怒喝一声,举起大刀,后面立刻再次响起一阵锣声。
锣声下,只见山上冒出许多山贼,还有不少滚木礌石。
刘君孚冷笑一声,道:“小子,你看看山上,那些石头滚下来的话,你认为你们能有几个人走出这里?”
“呵呵,本将军已经答应了,是不敢去而已。”
韦宇龙在山上瞧了一眼,却没有一丝害怕的神色,轻声笑了笑,继续到:“不过看你们应该都是这里的穷苦之人,也怪可怜的,你要是现在带人走,也许我还送你几万两银子过冬。”
刘君孚却不领情,冷声道:“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竟然还敢说大话。”
“我可不是说大话。”
韦宇龙不想杀这些人,他们和杨启隆的人不同,要不是真的活不下去,谁愿意冒着危险,来抢官兵。
不过要放,却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万一那个侍卫回去告诉康熙,解释起来倒十分麻烦。
想了想,韦宇龙说道:“这样吧,我们打个赌,如果你赢了,就按你说的办。但要是你输了,带上你人,离开这里。如何?”
这个赌法,无论输赢,刘君孚都不吃亏。
这个头目果然立即好奇道:“怎么赌?”
“我们比试三场,赢两场者为胜。”
“比什么?”
“就比兵器,轻功,暗器。我看你也差不多三十多岁了,你应该不会怕吧?”韦宇龙看了看他手中的刀,笑道。
刘君孚顿时哈哈大笑:“我会怕你一个娃娃?你无非是想拖延时间,我劝你看是别打这个算盘,不会有人来的。”
他的武功,在黄州这里十几个山寨中,虽然算不上最高,但也能排到前三。
眼前这个小子看着不满二十,竟然说这样的大话,实在让他觉得有些可笑。
他正要嘲笑几句,只听韦宇龙却道:“你现在再看看山上。”
刘君孚忙抬起,脸色立刻一变,山上那些埋伏的山贼,竟全都不见了踪影,就剩下那些滚木礌石,还留在原地。
韦宇龙知道,这是许雪亭带的几百人的杰作,便笑道:“怎么样,比还是不比?”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刘君孚脸色铁青,但语气却软了下来:“我们的人呢?”
“别担心,只是被请去喝茶了,等我们走了,自然会让他们回来。”韦宇龙轻笑道。
“你想怎样?”
“不想怎么样,就是按之前我说的,赌一场,如何?”
如今的形式,明显官兵这一方占有优势,而这个将军却依然愿意和自己赌,让刘君孚将信将疑。
韦宇龙明白他的意思,便跳下马,将长剑抽出,说到:“来吧,先比兵器。”
刘君孚看对方不是在开玩笑,也从马上一跃而下,暴喝一声,飞身跃起,大刀兜头劈下。
韦宇龙本来就打算拿他试试九难传的武功,尽管刘君孚这一刀极快,可自从学习了“铁剑十一式”后,韦宇龙觉得对方的刀法,实在又慢又笨拙。
等大刀快要到自己头顶,韦宇龙脚下才向左踏出,便轻松将这一刀避开,同时宝剑猛抖,使出那招“梅花三弄”,青色的剑光在身前画出一朵梅花形状,刺向对手的咽喉。
刘君孚没想到这一剑竟然如此凌厉,而且还能后发先至,大惊之下只得挥刀使招“长空落雁”,对剑身砍落。
韦宇龙这一招还有好几个后手,没等他大刀接触到宝剑之上,剑影一闪,瞬间形成两朵梅花,急刺对方小腹和肋下。
这招快极准极,刘君孚知道自己避不开,急忙中纵身后跳,收回大刀,将自己被剑影笼罩的地方护住。
只两招,就让对方转攻为守,这是韦宇龙自己都没想到的。
他不慌不忙,回身踏步,用“神行百变”饶到对方一侧,剑影忽然变成花瓣状,只听“嗤”的一声,刘君孚大腿旁上还是迸出一朵殷红的梅花。
还好韦宇龙手下留情,伤口并不算深。
腿上受伤,却激发了刘君孚凶性,他双手握住刀柄,喝道:“没想到你这小子果然有两下子。”
说完,双腿跨出箭步,如同一只雄兽一般,刀光一闪就到了韦宇龙身前,凛冽的刀风扑面而来,刀锋直扑对手的面颊,那股气势,已和刚才完全不同。
这一刀势大力沉,来势极快,刘君孚在这一刀上颇下了一番功夫,打算用看家的本领,找回一些面子。
韦宇龙也不敢大意,臂运内劲,剑身振荡,只见寒光闪闪,剑芒向刘君孚右腕刺去,又后发先至。
刘君孚也算变招极快,手腕微侧,刀身斜着划向韦宇龙的脖子。
韦宇龙剑尖上刺,刚好和大刀磕在一起,刀剑相交,只听喀喇一声,接着当啷一响,刘君孚的金丝大环刀竟然从中折断,半个刀身落地。
武器被人打断,要是平时,已经就算输了,可刘君孚这次出山,是给寨里人讨吃的,绝不能空手回去,不然寨中冬天很可能就要饿死人。
于是挥着断刀继续进攻,招数上一招猛似一招,每一刀似乎都想将这小子劈成两半。
韦宇龙展开“神行百变”,绕着刘君孚身子和他缠斗,瞬间过了七八招。
他本来就是想拿这个汉子练招,因此也没有下杀手,加上刘君孚腿上受伤,几招过后,动作开始慢了下来。
可韦宇龙的招式却越来越快,尤其是当他使出“七星落长空”,剑光几乎快的化作一团光影,完全将刘君孚包围在其中。
到了这个时候,刘君孚早就知道不敌,但为了活命,突然双手紧握刀柄,大吼一声,几乎是使出全身力气,一个“力劈华山”,对韦宇龙顶门砍下。
刀还在半空,对手的长剑挽出七个剑花,只见白光闪动,正绕在断刀之上,“沧啷”一声,刀身被绞中,断刀脱手,剑尖已指在他咽喉正上。
后面三千多骁骑营士兵和侍卫看爵爷战胜对手,齐声欢呼。
不远处的九难师父也是一脸赞许,对徒弟的表现,十分满意。
而刘君孚身后,那些本来在雪中就有些瑟瑟发抖的山贼们,更是战意全无,一个个脸上挂着沮丧和胆怯。
谁都知道,如果现在这个小将军在一声令下,就算能有一部分人逃走,但至少一半人,将会被杀死在这里。
剑尖只在刘君孚咽喉上停留片刻,韦宇龙便收回长剑,笑道:“刘寨主,怎么样?还比吗?”
“阁下的武功和轻功我刘君孚自愧不如。”刘君孚面如死灰,一脸沮丧。
看这个家伙不提暗器,韦宇龙微微一笑,从地上捡起五颗石子,手一扬,石子加着风声,对刘君孚身后头目所骑的五匹马眼珠飞去。
“噗噗噗……”
五声轻响,石子毫无偏差,全部从五匹马的左眼贯入,直至马脑。
这五匹马虽然不如军马膘肥体壮,但也不算太差。
可韦宇龙只一招,就让这些马“嘶嘶”痛叫几声,摔到在地,抽搐一阵,全都死掉。
看这个年轻人露着这一手,刘君孚终于垂下头,抱拳道:“你这一手我不会。”
韦宇龙从怀里拿出几张银票,笑道:“不好意思,打死了你们的马,这点银子算是补偿。希望你们不要打劫穷苦百姓,不然我灭了你们的山寨!”
说到最后,神色惧厉。
刘君孚一时竟被韦宇龙的气势所摄,犹豫了一番,才将银票接过,发现竟然有三万两之多,这大笔的银子够自己手下五千多人吃到年后。
手里拿着银子,刘君孚脸上表情不断变幻,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收了银子,还不让你们的人,把石头搬开?”韦宇龙却淡淡的笑了笑,指着路上的石头道。
“多谢!”
刘君孚终于道了一声谢,指挥啰去搬石头。
其实石头也不算多,没一会便被清理干净。
“一会等我们走了,去山上找你的人吧。”
韦宇龙说完也不再理他,一个纵身跳上自己远处战马,拉起缰绳,战马前蹄离地,做了一个马踏飞燕的英姿。
“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