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沈宴冷淡地嗯了一声，伸手接过文件，放在桌上面无表情地翻阅起来。
他似乎想赶紧结束这个突发的事件，随意翻了翻文件，就直接拿起李总监递过去的笔，在最后一页上潦草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沈宴按了按太阳穴，神情厌倦，他递了一个眼神给奚睿，希望他能明白，自己悄悄下的逐客令。
奈何这一次，奚睿和他的默契似乎失效了。
奚睿眼睛一亮，伸手推了推李总监，示意他上前。
李总监接收到暗示，一脸惊喜地看着宋茗双，略带惊讶地惊呼：“真是巧啊，居然又和宋小姐见面了！”
李总监这个拉近关系的举动来的太突然，宋茗双摸了摸鼻梁，有些猝不及防自己被cue到，同时庆幸自己早早放下了碗筷。
她清了清嗓子，对着李总监温婉笑了笑：“是啊，很巧。”
沈宴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事情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发展了。
陆文旬的眼光在李总监和宋茗双之间来回打转。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位李总监似乎是设计部的，而宋茗双是艺人，两人平时的工作应该不会有交集，是怎么会扯上关系的。
“宋小姐，”李总监看了一眼沈宴，想起奚睿的交代，脱口而出，“您什么时候再回来给小沈总当几天临时秘书啊，我们几个高层管理，可都盼着您呢。”
这话是奚睿交待的，按理，他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完成任务而已。
然而，这话里面，也有几分真心实意。
宋茗双不当临时秘书之后，他们这些高层想要约见沈宴一面，又重新回到了以往难上加难的时代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都有些神情不自然了起来。
沈宴闭着眼睛揉了揉额头，想着要如何不动声色地将奚睿和李总监请出门外。
宋茗双错愕了几秒，临时秘书自然是事实，不过，她不知道李总监为什么突然提起此事。
陆文旬内心的震动又加剧了几分，他半是疑惑半是不敢相信地看了看宋茗双，宋茗双垂着头沉思不言，没有反驳，可见是真的了。
因为喜欢沈宴，所以甚至愿意去做沈宴的临时秘书吗？
“宋小姐没有时间......”宋茗双沉默不言，显然是不想回答，沈宴迫不及待替她开口，一边想着如何云淡风轻地逐客。
“等等。”清脆的女声响起，打断了沈宴接下来的话。
宋茗双拉了拉沈宴的胳膊，止住他的动作，对着李总监弯唇笑了笑。
就在刚才沉默的几十秒钟，她便已经将沈宴反常的表现，奚睿突然的出现，以及李总监贸贸然的问话，联系在了一起。
刚才沈宴凶巴巴地凑到自己耳边，大约是想要自己配合他，完成这一出给陆文旬添堵的表演吧。
奚睿和李总监的出现也是早就安排好的，包括李总监那一句看似随意的问话。
作为一个好不容易爬到了沈艺传媒高层的高管，李总监怎么可能当着沈宴和奚睿的面，问出这样的问题，还没有受到奚睿的阻止。
显然，都是沈宴老早就做好的授意。
至于目的，联想到沈宴之前对陆文旬的态度，也是一目了然的。
无非就是想接着李总监的口，间接地告诉陆文旬，自己为了沈宴，甚至愿意做沈宴的临时秘书这件事情吧。
但是，沈宴似乎临时改变了主意。
沈宴把原本想说的话，临时换成了问自己菜合不合胃口。
合不合胃口，他会不清楚吗？是谁压着自己在办公室追问自己想要吃什么菜的。
至于这出临时秘书的戏，沈宴似乎也想要罢演，才会急匆匆地想要把奚睿和李总监赶走。
不过，奚睿和李总监大约没有接收到沈宴的暗示，于是一切按照原计划继续进行。
沈宴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宋茗双瞥了一眼沈宴，又认命地收回目光。
沈宴心思复杂，想法百变，临时生出什么计谋，她自然是猜不着的。
不过，宋茗双有些纳闷的歪了歪头，在她心里，似乎更倾向于配合沈宴，演完这场临时秘书的戏。
至于为什么？宋茗双也有些摸不清自己的真实想法。
或许就像沈宴所说，在她事业滑坡，埋在深渊，千夫所指的时候，是沈宴一点一点将她拽了出来。
而陆文旬，在另一个地方，看着她沉沦却没有伸出手拉她一把。
就凭这一点，她也应该无条件站在沈宴这一边的。
又或许，是因为她和沈宴早有合约条款，在外人面前配合他演戏，本就是她的义务。
也可能是因为，陆文旬对自己还有几丝感情，但她未来几年，都不可能再和陆文旬再续前缘了。平白无故耽误他几年时光，未免过分。
不如就让他就此死心，去迎接新生活吧。
配合沈宴演完这一场戏，陆文旬能够有机会接触新的感情，沈宴更不必说，大约会喜不自禁，而她，于情于理，她对得起沈宴，也能够让陆文旬及时止损。
这么想着，她便扬了扬眉，笑容璀璨：“有时间，自然会再抽空去给小沈总当秘书的。”
说罢，她扭头去看沈宴，对方错愕的神情映入眼帘。
“只要小沈总答应，我有时间，随时可以上岗。”
沈宴呆愣愣地被宋茗双扯了扯袖子，逐渐丧失了独立思考的能力。
怎么回事？
宋茗双吃错药了？
居然主动配合了？
她不想要顾及陆文旬的心情了吗？
陆文旬只是惨淡地轻呵一声，随时可以上岗，果然是爱得深沉。
李总监笑容满面，交给自己的任务总算是顺利完成了。
出于私心，他又添了一句：“那敢情好，宋小姐当秘书，我们也跟着沾光，可以更方便见到小沈总。”
一旁的奚睿伸手捅了捅他的手肘，示意他不要画蛇添足，将他拉到身后。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陆文旬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话的深意。
他抬头看向对面的沈宴，男人一向冷静理智，然而如今只是呆愣愣地看着身边的小姑娘，周身运筹帷幄的气场全部消散。
沈宴嘴唇微张，满脸都写着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