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离开的步伐轻快，走到门边，他还回头看了一眼宋茗双。
小姑娘坐在餐桌旁，对着他的目光，温温柔柔，点了点头，示意他快去快回。
和宋茗双形成鲜明对比的，自然是她对面的陆文旬。
陆文旬的视线落在宋茗双身上，然而尽管如此，宋茗双依然没有回过头看他一眼。
沈宴好心情地勾了勾唇，朝奚睿挥了挥手，关上门出去了。
见老板和特助都出去了，李总监对宋茗双简单道别，也匆匆追了出去。
“你说的衬衫在哪？”沈宴对着身后的奚睿问道。
他平日里连微笑的弧度都是一致的，此刻大约是真的开心，连说话的尾音都微微上翘了。
“1607包厢，还是在这一层。”
沈宴点点头，接过奚睿手中的包厢门卡，径直走了过去。
奚睿脚步缓了缓，想起身后还跟着一个毫不知情的李总监。
“李总监，”看着已经拐弯的沈宴，奚睿深知自己老板大约兴奋上头，一时之间忘了李总监这个人了，对着李总监挥了挥手，“你先回去，我和小沈总还有紧急事情要讨论。”
随后，他将手上的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赶走了李总监，奚睿才带着沈宴来到第三层的另一个包厢处。
沈宴既然是这件餐厅的VIP客户，自然是有预留的包厢的，只不过那间包厢留给了宋茗双。
奚睿直接找到经理，拿出了自己的证件，便申请预定了同层的另外一间包厢。
“李总监呢。”那件衬衫就放在沙发上，沈宴没有去管，进了门便开口询问。
理智总算是回来了。
奚睿在心底叹气。
李总监是无意被拉了进来的一个路人甲，沈宴对宋茗双的感情还没定论，说来说去，这件事情似乎也只有奚睿一人清楚，外人如果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我已经让他回去了。”奚睿轻轻带上房门，又将房门反锁，第三层的包厢就是私密性极强，隔音效果也好，房门一关，外面根本听不清里面的对话。
沈宴双手环胸，靠在沙发上，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小沈总，不赶紧换了衣服再回去吗？”
奚睿不由得好奇，分明刚才还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看着宋茗双的眼睛里都带着光，怎么现在垂头丧气，全然是一个落魄者的样子了。
“你说，”沈宴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将自己的困惑说了出来，毕竟除了奚睿，也没有人可以解答他的疑惑了，“宋茗双为什么要配合我？”
奚睿挑了挑眉，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谜题。
“小沈总，”奚睿抬起手肘撞了撞他，意味深长，“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不如，你先解答一下我的疑惑吧。”
“好啊，工作上哪里有问题吗？”
奚睿轻声笑了笑，摆了摆手。
“不是工作问题，”他眯起眼睛，回忆起沈宴的反常，还是没有弄明白究竟为何，“小沈总，是你授意我，和李总监一起到餐厅的，对吧？”
“对。”
“也是你授意我们，让李总监说出临时秘书的事情，让我说出你衣服皱褶的原因，对吧。”
奚睿看见自家老板沉默不言，愈发好奇起来。
虽说自家老板一向心思多，主意临时改变的事情也时常发生，但是无论如何改变，沈宴的最终目的，都是让自己拥有最大的获利。
方才那样好的一个浇灭陆文旬气势的机会，沈宴为什么临时放弃了。
奚睿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如果刚才不是宋小姐主动接话，小沈总应该会直接将我和李总监赶出包厢吧。”
奚睿百思不得其解，他跟着沈宴很多年，沈宴告诉他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也因此，沈宴时常临时改变原先的策略，很多时候甚至来不及通知他们，长此以往，奚睿和他达成了一种神奇的默契。
就像今天，他迟了半拍，也还是反应过来了沈宴早就默默改变了策略，只是，他依然认为，沈宴是为了大局考虑，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为什么？”奚睿化身十万个为什么，眉头紧锁，“我怎么想，都觉得将那样的机会白白放弃，只有陆文旬能沾到一点好处啊。”
他话音刚落，一脸严肃的沈宴才笑出声来，随后笑意又迅速淡了下去。
“只有陆文旬能沾到一点好处吗？”他声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失落和沮丧，无力地扯了扯嘴角，颓然笑了笑，提醒还在愣怔的奚睿，“你确定是只有陆文旬吗？”
“你再想想，我放弃针对陆文旬，还有谁会得益？”沈宴长吁一口气，似乎是要将自己心中的抑郁都抒发出来。
奚睿呆了几秒，在场只有三人，哪怕用排除法，除开沈宴和陆文旬，也就只有宋小姐一人了。
更何况，小沈总已经提示的如此明确了。
“小沈总，”奚睿觉得沈宴在自己眼中从前堪比诸葛亮的形象崩塌了，“你居然是为了宋小姐，所以放弃的？”
他还以为沈宴是在预谋着一个惊天计划，谁知道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沈宴踢了他一脚，默默白了一眼：“如果不是因为宋茗双，陆文旬根本没有机会见到我，为了她放弃针对陆文旬，也没什么......”
“等等，”原本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的沈宴突然直起身子，他眉头一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急促地看向奚睿，“你刚刚说什么？李总监走了？”
“对啊。”奚睿看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慌忙点了点头。
沈宴懊恼地起身踢了沙发一脚，拿起沙发上的衬衫急匆匆地闪进了房内。
“小沈总，怎么了？”难得见到老板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
房门被砰地打开，沈宴脸色阴沉，一扫颓然的气势，他眯了眯眼。
“我刚刚问你，为什么宋茗双主动配合我，还记得吗？”
“记得。”
沈宴咬了咬唇，有冷冽的光芒在眼睛里一闪而过，他吐出一口气，冷冷笑了一声。
“我知道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