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猿山方向,同样巨大的独脚圣猿法相显出,冲这边冷笑:“有何话说?进来就是!”
憎恶回道:“你不作保证,我与仲春哪敢来做客?你本事大些,若不然,带白鹿妖出来,另觅地赌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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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事不如老猿,憎恶说得却理直气壮!
圣猿巨大法相脸上露出讥笑:“是你等修士约的赌斗,既没那胆儿,作罢就是,值当得甚?”
灵根关系六族气运,因它越来越少,地界多少万年未再有飞升天界的生灵了?就凭这一点,各家化神不会允许白鹿妖被打杀掉。
道玄不在,原本求与白鹿妖一场生死战,以最小代价拿回门派丢失的道书,白鹿妖性命只是额外的添头。但如今事态下,最初目的已经不再要紧,不过除借此事展开对妖族的其它算计外,还能近距离观察那白鹿妖,加上生擒他后的好处,让这场赌斗还有继续走下去的必要。
赌注、参赌者都由玄天派出,便赌斗结果是一败涂地,别家也无折损,只需要考虑清楚,别中妖族算计,把带队的化神陷进去就行。
玄天派的元婴里,自元一寿以下全是迁至北俱芦洲后才新晋的,雷震门与之虽是老交情,仲春之前却不认识不理俗事的贺一雷,直到道玄来请托,把算计全摊开,才知出战的是元婴削至筑基,除了暗骂道玄阴狠无耻之外,怎会不对临阵生擒白鹿妖抱有希望?
贺一雷修为被削至筑基期,元婴、金丹通通已消散,但强壮的神魂、元婴之体,还有眼界经验,都非寿命顶天两三百岁的妖将、筑基可比,还能随时突破到金丹,那白鹿妖要生多大本事,才胜得过?
上古妖族中,真有这般厉害的妖将?
据说白鹿妖神通犀利,能解灵山寺老和尚的咒,待生擒下他,念头咒估计无效,但最坏的结果,就算妖族集体发疯,打得修士抵不住,也能借他换回无数好处!
若能就此捏在手里,要挟着可以种出多少灵根来?
就算是贺一雷的战俘,雷震门、御宵门两家关系最近,为玄天派付出也最多,所得会少?
道玄又不在家,不怕伤交情的话,便从贺一雷手里夺走白鹿妖也不是不行!
圣猿话落,未显出法相的仲春便把声音传过去:“贫道听闻,妖族尽把那白鹿妖视作应劫来的救星,他妖体已仿上古妖族,尚不敢与人修同阶一斗?只躲那白狮谷里,莫非是纸糊的救星?若真如此,赌斗作罢也可!”
这是最简单的激将,但对妖族向来有效,老猿法相顿时不忿地怒吼起来:“俩个败家之犬,胆儿早被爷爷吓破的,不敢进山,在外耍甚油嘴?”
玄天派所占这片旧狮地上,当年那一场大战,虽然圣猿也受创不轻,但打杀了道玄的师尊,憎恶、仲春被吓得狼狈而逃,这点上,真没法在老猿面前说嘴。
老猿提起当年战绩,憎恶、仲春只能当没听见!
修士注重修心,自然能忍,性子暴躁的妖族却容易被激将,各家妖圣寄以厚望的白鹿妖,连个同阶修士都不敢斗,传出去有多少威风要被灭掉?日华淬体的好处还值得多少期待?
那方天地中,又有具稍小些的法相现出。
后现的法相是位俊逸非凡的白衣妖,瞧着颇有神仙之姿,但只是妖祖修为,他打断老猿的暴躁咆哮,开口叫:“俺们圣猿爷应哩,进来罢!”
除老桃妖西望,还有哪个妖祖敢打断老猿说话?
今日这场赌斗重要,圣猿山里只有老猿一个妖圣?便有再开腔的,也轮不到妖祖!
仲春皱起眉,轻声问:“这是哪个?”
雷震门毕竟才初到本洲,很快又迁至原南极宫所占的海域,与陆地上的妖族不再接壤,对这边消息不上心也属正常。
张一福答他:“依妖奴的描述,应就是灵山寺走脱的白泽,平时甚少出头,前辈不知也正常!”
灵山寺走脱的白泽,如此说来,是替那白鹿妖传话?
白鹿妖在妖圣面前也有话语权?
仲春不作声,便由憎恶开口:“老猿,你以天道立誓,圣猿山里妖圣都不出手,我等就进来!”
“哎哟!”
不待圣猿开口,白泽法相又怪笑着:“原是要束住观战圣爷们的手脚,便宜修士在别处算计?各位圣爷,还请提防家里!”
最后一句,是向四野里吼传的,声音震天响。
今日赌斗牵扯人妖两族大势,自都少不了算计和提防,被白泽戳破也正常。
那边,老猿不知得了谁的指点,法相盯着这边,厉声叫:“俺老猿便以天道立誓,今日保入境修士平安,且不论赌斗结果如何,圣猿山所有妖族皆不出手干涉,若白鹿妖百宝战败,赌注‘玉虚祖炁经’、‘都天神雷分解’等二十四本道书当场交于胜者,若违此誓,必为天雷所灭!”
把老猿誓言细品几遍,憎恶蓦地警觉:“除‘妖族’二字外,‘今日’也是他的陷阱!”
贺一雷为元婴之体,白鹿妖妖体走上古妖族之路,境界虽低,却都不简单,真展开生死大战,一天内不一定就分出结果来,若自家一行全被赌斗拖在圣猿山里,过掉老猿立誓的时限,还不任由拿捏?
“妖族”二字更是容易看破,圣猿山只有妖族强者么?六族生灵中,别的不说,老猿麾下就还有一个堪比妖祖的雷怪虺虺,不在老猿立誓范围之内!
如今的妖族,弯弯绕也不少!
与仲春密语商议好,憎恶开口回应:“老猿重立誓言,时限不只今日之内,族别非止妖族!”
简单的言语陷阱,坑不到化神才正常,圣猿冷哼几声,重新开口立下誓言,再让憎恶以天道立誓。
双方妖圣、化神各以天道立誓,若有违背,必遭天道感应,这是公平赌斗的前提,应有之意,憎恶的誓言妖族肯定也是严加提防。
憎恶老实立下誓言,同样不干涉生死赌斗,若贺一雷战败,赌注交给对方,旦有违背,愿遭天道灭杀。
比起老猿,憎恶并未在言语上玩花样,不过妖族同样不信,老猿过了好一阵才再开口:“你等赌注何在?”
张一福先躬身说了,憎恶再出声答对面:“顶级字符带着,有望地中品的道祖树、十株玄上品都还在玄天道宫,若我方修士战败,立就送来,定不超一日功夫!”
“呸!”
借某位雉妖来回传信,道玄与白鹿妖最终议定,玄天派拿出的赌注,是有望地中品的道祖树一株,此外还有十株玄上品灵植,顶级字符九个。
但道玄不在家,临赌斗前,主事的元一寿想着,却是只要贺一雷战胜,灵植就不用挖出来,重栽一遍总要受些折损。
五十年前才遭过劫,寒家不易当,应学着师父,能省则省。
听完憎恶的话,老猿法相当即“呸”了一下,不给这个方便:“说好当场给付,你家又拿不出赌注?可知一个‘耻’字?”
这的确是玄天派小家子气,憎恶皱眉想想,对仲春道:“请道友走一遭罢!”
从边界往玄天道宫有两万里,仲春雷遁甚快,片刻就能抵达。
仲春去取赌注,憎恶与张一福师兄妹三个先在边界等着。
在玄天派地界内,元一寿的感知比化神差不了太多,边界上两方对话自然听得一清二楚,知已绕不过去,才唤几名金丹弟子,把十一株灵植都挖出来。
待仲春赶至,瞧清楚玄天派拿出来的赌注,这位化神忍不住开口骂:“道玄这无天良的,尽只会坑人!他自家躲得干净,只叫我和憎恶受骂?”
这位前辈帮过玄天派着实不少,听他开口骂,元一寿不敢争辩,只沉默以对。
他家拿出的赌注,那株原本是地中品的道祖树,实已退化得太多,现才只是玄下品而已,比另外那十株玄上品灵植还差!
遭劫之后,玄天派从须弥山洲换回的道祖树有两株,不过都已退化,一株退化为玄上品,另一株则只是玄下品了。
玄上品自然是玄天派自留,拿出来的赌注就只是玄下品。
怪不得元一寿想赌斗结果出来才交付赌注,这株灵植确实有地中品之望,符合之前说定的赌注,但若无特别本事,至少得在灵气充沛之地梳理上三五千年!
道玄是未违约,但看到这般赌注,妖族要给出多少鄙视和嘲讽?
化神的面皮,就要被一臊到底!
道玄这惫赖货躲得干净,到时被戳面皮的就是憎恶和仲春!
开口骂,元一寿完全不接嘴,这就是玄天派应付赌斗备下的筹码,已不能再改变结果,仲春无奈,只好摄着十一株灵植,又遁回边界。
果然,赌注具现到法相手上,老猿看清楚后,张口又是一阵嘲骂,最难听的话都出口了。
仲春不耐烦道:“你要骂,道玄面前只管随意就是,莫与我们动口舌!”
玄下品离地中品差距实在远,但道玄并没有违约,圣猿夫人西望又是个善能调理灵植的,只要灵气充沛,那道祖树早晚能升到地中品,仲春话后,许是夫人传音,圣猿法相止住叫骂,再过一会,开口叫进。
约战的地点,在原落霞观所在的红枫山上,离边界才三千余里,两位化神携手,便真还有陷阱,逃脱也容易些。
若非如此,憎恶和仲春哪敢帮忙?
不在自家地界,化神的神识感应也只有千余里,携着一元婴两筑基,到范围之内,憎恶与仲春才发觉,那山头上妖圣并不多,才三位而已,妖祖倒有十多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