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儒军看着大秘韩琪递来的调查结果，沉默了一下。
“书店的老板叫江鸿？他的妻子……是徐婉？”
“没错，先生，就是在咱们z市商界混得风生水起的徐婉。”
冯儒军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下。
“小韩，你相信这世上有人会因为‘赤子之心’，因为‘热爱’，而赔钱做买卖吗？”
“……这个，先生，我觉得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可能的确会有人因为一些坚持、一些对未来的美好憧憬，而去做一些可能会赔钱的事儿。”
韩琪认真的回答说。
“不是所有人，都会对利益锱铢必较的。”
冯儒军陷入思考。
“我记得大概在四个月前的一场发布会上，见过这个徐婉。当时她的态度礼貌而简单。”
“她这两年来到z市做的这些事，也可以印证，她不是一个趋炎附势、曲意逢迎的人。相比绝大多数生意人，她都要更纯粹一些。”
所以，他几乎可以排除“徐婉和江鸿是明知道冯老的身份、才过来买了一大堆书、间接地给他送人情”的这个可能性。
当然，怀疑不可能完全排除掉。
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
还得再观察观察才能真正确定。
“徐婉不是一个蠢人，相反，她很聪明，对商机的捕捉非常敏锐。为什么就连她也想在安丰街这里，开一家几乎不可能有正向收入的书店？”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难道真的就只是为了对书的热爱？”冯儒军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大秘韩琪。
“小韩，你信吗？”
韩琪非常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然后摇摇头。
“先生，在此之前，在您的安排下，我已经深入研究过了咱们z市这几个未来可能有大发展的年轻生意人。”
“现在很多的年轻俊杰，因为z市的发展繁荣而汇聚而来，数量并不小，以四人为首。”
“徐婉，孙霖河，吴东鹏，郭天航，他们都属于那种眼光极准但性格各异的那种人。”
“简单用一个字来概括。”
“郭天航是准，眼光很准，比所有人全都准，但自身性格过于谨小慎微，所以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发展，发展周期可能比其他人更长。”
“吴东鹏是狠，没有他不干的事儿，他随时都敢把自己的一切身价都豁出去赌一把大的，是个标准型的赌徒。”
“孙霖河是藏，看似在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但最后当他的整个布局完全表露出来，就能够看到整个发展规划是环环嵌套的。极少有人能在孙霖河那里占到便宜，城府极深，心思极重。”
“至于徐婉，一个字根本形容不过来，我觉得可能只能用‘无懈可击’来形容，唯一的缺陷可能在于她是个女的，有时会力有不逮，但这不是大问题。”
“其他地方，无论是状态、眼光、前瞻性、效率等等，她都是远远领先另外三个人的，她具有其他人在这个年龄根本就不具有的成熟和效率。”
“其他人会累，她不会。其他人可能会半途而废，她从不认输。我绝不认为这样的人，会因为一时意气，会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心理追求’，而做一件无意义的事情。”
简单来说，他就只有一个意思。
徐婉不可能做赔本买卖。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冯儒军缓缓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我实在不明白，这家书店的……商机，到底在哪里？”
韩琪也仔细的思考了一下，然后认真的回答说。“先生，如果这家书店真的没有任何商机，不存在活路，稳赔不赚的话……又怎么可能会吸引老先生呢？”
冯儒军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眼睛微微一亮。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之所以不知道这家书店的商机到底在哪里，只是因为我们并非这家书店的常规受众，所以想不到这家书店到底能吸引什么样的人。”
“但，一定会有人被其吸引，老爷子，就是一个例子。”
“所以，这家书有可能存在着极大的发展潜力。毕竟，老爷子是一个眼光非常高的人。”
冯儒军意识到，自己很可能发现到问题的关键了。
他之所以觉得这家书店不会挣钱，是因为他不喜欢这样的书店，但，一定会有人喜欢的！
有人喜欢，有像老爷子这样情有独钟、宁愿搬到附近去住的，那就说明这里面的商机大大的。
他轻轻点了一下头，略带赏识的看了一眼陪伴了自己九年时间、跟着自己一步步从底层升上来的韩琪。
“小韩呐，你比我年轻，有活力。眼光也比我更毒，在我走后，这个位置交给你，我很欣慰，也很放心。”
“交到其他人的手上，我总担心好不容易提升上来的经济发展，会因为一些决策方面的失误，而毁于一旦。”
“交在你手上，z市只会更好。”
韩琪连连摇头。“先生，您这么说就实在是过誉了，我承担不起。”
“哈哈哈，谦虚了。你下去吧，我最后处理几天这边的工作，也该和z市说再见了。”
冯儒军站起身，拍了拍韩琪的肩膀，笑道。
韩琪顿了顿，退后两步，对着冯儒军深深一躬：“感谢先生的厚爱，如果没有先生您这些年耐心的教诲和提拔，也就不会有我的今天，更不会有我的未来。”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即便您真的离开了z市，在我心中，您也永远都是我的老领导！您有什么事儿，一个电话吩咐，我肯定准时到位！”
冯儒军颇有些感动的再次拍了拍韩琪的肩膀。
“你能有今天，都是你自己的努力，跟我没有太大关系。好了，你下去吧。”
韩琪深深地看了冯儒军一眼，然后走了出去。
留下冯儒军一个人后，他拿起了手机，给三弟冯儒兵发了条消息。
“密切关注安丰街6号书店后续发展，可能有商机。消息我传到了，怎么挖掘这个商机，你自己决定。”
没过多会儿，冯儒军回了消息。
“好的，二哥。”
……
11月25日。
早上。
刚刚遛完狗回家，准备继续忙工作的江鸿，家门被人给敲响了。
准确来说，是门铃被按响了。
江鸿把门外的许河迎了进来，顺手关上了们。
许河来的次数多了，轻车熟路，所以一点也不认生，特别随意自然坐在了沙发上，然后招呼江鸿。
“老江，快来，坐坐坐，我有事和你说。”
“是大姐的事儿，有结果了？”江鸿眉头一挑，大概猜到了他今天到底是为了什么来的。
许河笑道：“没错，哎呀，我这第一本书的事儿忙完之后，又把第二本书的稿子给写完了，现在真的是无事一身轻，舒爽啊~”
“所以从昨天开始，我已经开始着手确认那位大姐的事情。”
“你说的没错，那位1401的住户，就是那天在我小摊边填表，而且还填的非常详细，算是有一些建设性意见的那个中年妇女。”
“这一次，咱们基本可以确定了，就是她。八九不离十，我昨天旁敲侧击、又通过咱们一号楼群和单元群的一些途径，大概了解了一下这个中年女住户的情况。”
江鸿张了张嘴，正想说点什么，许河却微微抬起手，示意他不用说了。
“老江，我知道你要跟我确定什么事情，你放心，我基本确认我做的这些事儿无懈可击，不会打草惊蛇的。”
“嘿嘿，现在我们算是由明转暗了，而大姐已经彻底浮出水面了，下一步到底该怎么操作？”
“我最近基本空闲下来，我觉得想办法解决这个麻烦，是一个非常必要的事情。”
江鸿顿了顿。“还有更多有关这个大姐的信息吗？上次我在电梯遇见他的时候，她和我说过，她常年都是一个人住，家里比较冷清，所以才会喜欢叫很多的小姐妹过来，帮着人家排忧解难。”
“也许就是想要通过这一点，来缓解自身的孤独吧。”
“可是，老江，她就算自己家里很冷清，很孤独，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多管闲事，染指他人的夫妻关系吧？”许河有些不善地说道，随后拿起了手机。
“你看看，这是前两天单元楼里面发的消息，闹得还不小，你有印象吗？”
江鸿看向许河展示出来的手机页面。
是他们1号楼1402的男住户，在群里的备注是1402赵。
他在群里发了一连串消息。
基本内容是：“@1-1401武，邻居，我是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你为什么非要跟我对着干？”
“你成天把我老婆拉过去，听你说什么婚后关系的处理方式。你这干的是人事儿吗？你让我老婆把我整个人都给玩明白了，那我这日子怎么过啊？”
“我还过不过下去了？要生活没有生活，要自由没有自由，你到底想干嘛！啊？你到底想干嘛啊？你对我有意见，你直接跟我说，你让我老婆搞我是什么意思？”
江鸿反复看了一遍，眉头一挑。
“我最近比较忙，除非一些@所有人的消息，传递物业通知之类的消息以外，群里的消息我都没时间看的。”
“还真没注意到这个事情。”
许河点点头，“我以前也不怎么关注群里消息的，毕竟这种大群，一天就有大几百条，甚至几千条消息，也不知道他们怎么那么能水，又到底都说什么，反正以前我才不会耽误时间去翻看记录。”
“这不是最近在查大姐的事情嘛？我就格外关注了这个消息，然后就看到了这个。”
“如果之前不是你刚巧遇上了，那我们通过看到这个消息，估计也能推断出，1401这个姓武的妇女，就是那位大姐。”
江鸿思考了一下。
“那……这个情况，这位武姐是怎么处理的？”
“她根本就没有发消息，但很快就有一些咱们楼里的女住户，在里面帮着说，大姐平时特别热心肠，帮帮忙而已，只是想让他们夫妻关系变得更好之类的。”
“然后就转而去聊别的话题了，直接把这个消息给刷没了，我觉得这很可能是这些女住户，在有意的帮着武姐转移话题、解决问题。”
“其他再进来群里看的人，估计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儿，也不会注意到这一点点小事儿。”
江鸿缓缓靠坐在了沙发上，然后认真说道。
“后来，这个1402的兄弟，就没有再在群里说话？问题就这么解决了？总感觉有些奇怪呢？是他们夫妻关系突然好了？还是武姐通过什么办法解决了这个问题？”
许河将手机放到一边，然后道。
“我后来想办法去了解了一下情况，听说是后来那位1402的女方，主动和男方道歉认错，两人呵呵美美的出去约了个会，然后感情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恢复如初了。”
“我觉得这里面透着股诡异，明明那男的当时都暴跳如雷了，怎么突然就和好了，而且夫妻感情好像还比以前更加如胶似漆了？”
“说不通啊，这根本就说不通，好像……太顺利了，事情发展的太顺利了。”
江鸿也觉得这里面问题很大，他倒吸一口冷气。“这里面……细思极恐啊，老许。”
许河侧过头看向他。“怎么说？”
江鸿认真分析说：
“你看啊，情况是这样的，这个男的跳脚骂街，气愤武姐过分干预他的家事。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这个男方，我也会很生气，武姐把我的路都给堵上了，我能不生气吗？”
“要是我老婆堵我的路，那我可能就释怀了，毕竟老婆是家人。一个外人干预家事儿，在旁边说东道西随意指摘，我觉得这是对我隐私生活的一种极大地侵犯。”
“换做是你，你会随随便便的了事儿吗？”
“我觉得不会，可现在情况就是、这个事情在群里没有掀起哪怕一点点风浪，随随便便就被其他人转移开了话题。而后来，1402住户的感情，反而还和好如初了。”
“这只能代表两种可能性。”
许河适时捧哏：“哪两种？你详细说说。”
江鸿解释道：
“第一种，武姐真的就神通广大，能够完美解决夫妻婚后的这些小矛盾。真的就能用某种不知名的方法，将这场混乱简简单单的转为平静，让闹了矛盾的小两口的感情，恢复如初。”
“第二种，武姐是在钓鱼，这是两家人演的一场戏。武姐也许是意识到，有人在背后想要揪出她来，所以布置了这样一条引线，想要把我们俩给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