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欣长的身影冲过来,纵身跳进了水里,溅起的水花扬了沈妙芝一脸,也让她从魔怔中回过神来。
等她看清跳进水里的人是陶长义,眼眸骤然瞪大。
前世陶长义的尸体漂浮在堰塘水面的情景顷刻涌现,惊恐瞬间溢满胸腔,她腿一软直接跪趴在岸边,目光一瞬不瞬的追踪着水里陶长义的身影。
想跳下去救他,可激溅的水花让她喉间哽满窒息。
陶长义潜入水里将李刚捞了起来,托着他艰难的游回了岸边,蹙着眉施救。
李刚呛咳出来许多水,但是人却并没有立刻清醒过来。
陶长义探了探他的呼吸和颈脉,紧绷的表情这才松缓下来。
他望向沈妙芝,她眼底的布满惊恐担忧,跪趴在地上周身散发着脆弱的模样刺痛了他的眼。
“别怕,他不会死,你也不会被牵连。”
陶长义丢下李刚,走到沈妙芝跟前,单膝跪地,伸手想扶她起来。
沈妙芝呆定的看着眼前湿淋淋的男人,毫无预示的扑上前搂紧了他的脖子。
这一世,他救李刚,还是为了自己。
因为李刚如果死了,自己免不了牢狱之灾。
陶长义的奋不顾身,让她越想越后怕,不能在因为仇恨乱了心智,这样会把自己和爱人陷入险境。
李刚身心皆在阴沟,一定不会对自己善罢甘休,必须让自己先强大起来,但凡他再敢招惹上来,就亲手送他进监狱!
陶长义僵住了,怀里的人儿身体微微颤抖,他眼底涌出疼惜,一只手僵硬的顺抚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无处安放的僵持在半空。
沈妙芝下意识的信任动作,让他的胸腔溢满难以言喻的情愫,一颗心因为激动而颤栗。
浓烈的男人气息让沈妙芝胸口渐渐踏实,她脸色微红的松开了陶长义。
她的主动会不会吓坏他?
怀里一空,陶长义眼底有失落一闪而过,“我们最好赶紧离开。”
沈妙芝点头,她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手脚麻利的装好鱼盆。
陶长义轻声嘱咐,“你先走,我随后跟回来,免得被人发现端倪。”
沈妙芝眼神坚定,“不,一起走,只要李刚不会死,别人看到什么议论什么我都不在乎。”
陶长义犹疑了一瞬,点点头跟上前。
晌午时分,日头烈起来,村民大都回家做饭避热,一路回家也没碰到村里人。
进了院子,沈妙芝一颗心才慢慢安定下来。
刚才她真的对李刚动了杀心,这种想法比上辈子很多次被他暴打后,自己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拎着菜刀想结果了熟睡中的他更甚。
他死不足惜,可不能因为恶魔,辜负了这来之不易的一世。
所以她才想逃离杨家村,她怕自己一见到这些人,就忍不住发疯失控。
陶长义深看了微微失神的沈妙芝一眼,上前接过鱼盆,默不吭声的去压井旁清洗起来。
沈妙芝看着浑身滴水却专心洗鱼的男人,心中残留的一丝恍惚也消失殆尽。
她提着长裙,小心翼翼的的蹲在了陶长义对面,歪着头一脸笑意的看着他,“没想到洗个鱼也能这么帅啊!”
是真的很帅啊,养眼到看一眼就忘了所有的烦恼。
陶长义抬头飞快的扫了眼沈妙芝笑盈盈的脸,手中的动作有些微乱。
或许是沈妙芝的目光太过炙热,他匆匆洗好鱼仓皇起身离开。
沈妙芝唇角扬开大大的笑,端起鱼进了厨房。
没想到陶招弟已经做好了午饭,简单的酸菜烩馍,馍是早上吃剩的。
她端饭出门时瞥了眼沈妙芝盆里的鱼,面色不屑的出去了。
猪肉随便怎么做都好吃,可鱼肉却很考验厨艺,不然做出来又腥又柴,还不如吃酸菜烩馍。
沈妙芝很享受做饭的过程,前世懦弱无能,也只有在厨房才能获得片刻的慰藉和成就感。
白鲢剔骨片成薄片,先用姜葱蒜腌制着,紧接着沈妙芝就开始切酸菜备料,家里没有酱料是个大问题,她边准备边想着下午去镇上百货店买点调料品回来。
一来做家常饭更得心应手,二来可以着手研究美食小摊的菜品。
鱼片腌制好再次清洗后,沈妙芝打了个蛋清把鱼片均匀的抓了一遍,就开始炒底料。
姜葱蒜必不可少,菜篓里还有几根小米辣,洗净切碎备用。
油烧热,姜葱蒜下锅爆香,再放入切好的酸菜翻炒出酸,紧接着爆一勺酸汤煮几分钟,最后一次性加足量的水熬汤。仟千仦哾
等水翻滚煮十几分钟,依次放入小米辣,酱油味精,一锅酸辣原汤就做好了。
沈妙芝揭开小炉子上的陶罐砂锅,滴了醋的米饭已经熟了,热气下的米粒晶莹洁白又清香。
鱼片下锅煮三分钟,沈妙芝就退了灶膛的火,找了两个最大的搪瓷碗,将锅里的酸菜鱼均匀的分装好。
整个院子都是酸菜鱼的香味,饭桌前的陶长忠屁股早坐不住了。
陶长孝和陶招弟也抽了抽鼻子,就着香味赶紧埋头吃饭,免得一会在沈妙芝面前暴露了馋相,长了她的气势。
屋里传来陶良平的骂咧声,“做了这么久的饭没一点长进,连个酸菜烩馍都做不好,馍又硬又不入味,手脑都白长了,连个饭都烧不好!”
沈妙芝刚端菜进门就听见陶良平刺耳的骂声,下意识浅望了陶招弟一眼,虽然她低着头埋着脸,但周身的不甘和委屈辐射了整个堂屋。
酸菜鱼刚放上桌,陶招弟就起身躲进了房间,连碗都没顾得上收拾。
陶长忠看着酸菜鱼眼睛都瞪直了,陶长孝觉得嘴里的酸菜烩馍瞬间不香了,也眼巴巴的看着酸菜鱼挪不开眼。
沈妙芝把稍微小点的那份推到陶长忠面前大声说,“你借本子给我,我还你一碗酸菜鱼,两清!”
陶长忠下意识望了眼陶良平的屋,气恼瞪了沈妙芝一眼。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小气,报复心还这么重!
可想到沈妙芝对李刚的狠绝,他又不敢再正面刚,只能在心里想着怎么让这个疯子尽快滚出陶家。
陶良平躺在床上,床头的柜子上放着只吃了几口的烩馍,鼻子里都是酸香鱼鲜味,他已经不知道咽了多少口水,听到沈妙芝的话,眼底一亮,厚着脸皮对外面说,“长忠长孝啊,爷嘴巴里淡的没味,把你们的饭菜给爷匀一点。”
陶长忠看着碗里不多的鱼,虽然有点不情愿,但还是应了一声。
他刚伸出筷子准备分菜,装着鱼肉的碗就被沈妙芝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