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凡听了,顿时无语了一会,然后才继续说道:“老五,你们跟随四哥,现在主要是在练兵?”
“嗯,是啊!”朱五听了,点点头说道,“估计殿下大婚后不久,很可能又会回中都带兵了。”
张一凡听了,点点头。这位永乐大帝的领兵打仗能力,肯定是没得说的,要不然,也不可能逆袭。虽然这个时候才十六岁,但是从他做事的方式能看出一些做大事的痕迹。别的不说,光是在自己和他打交道这方面来说,就能感觉出来。
那个老朱同学要是不把女儿嫁给自己,回头说不得就帮朱棣祸害他!
这个老朱同学,真得是目光短浅,看他那俸禄制度,对了,还有那个水泥,都给他讲明白了怎么用,结果还当盐铁一样专卖,甚至还给大臣赏赐!自己都讲那么明白了,还不会正确地使用水泥?
就他明初所定下的那么多制度,好多都是因为他见识的问题,只是考虑当下,以为是多么了不起的做法,呵呵!
不过,冲他给村社留了这个水泥作坊的事,还成,可以给他指点指点,让他知道,他的那些制度设计,存在很多问题!当然,前提是能娶到静静。
张一凡一边吃,一边想着这些事情时,忽然发现,门口有人探头探脑的,不敢进来。
他知道村里人怕朱五他们,刚好也吃得差不多了,便走了过去,发现是柳五带着几个人在门口缩着。
“柳五叔,什么事情?进来说话吧!”
朱五在后面听到这话,不由得眼角跳了几下,然后假装没听到。
柳五还是不敢进去,就在门口给张一凡说道:“今天一天,村里来了好多外来人,守规矩的还好,有不少还不守规矩,闹得村里鸡犬不宁,你看这事怎么办好?”
虽然是说着这话,但是他的眼睛,却是看向屋里的。意思很明显,燕王府的人在,如果有人闹事,希望燕王府的侍卫能出面下。
对此,张一凡肯定没意见,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然而,当他把这个事情给朱五一说时,却出现了问题。
就听朱五提醒他道:“你得罪的人太多了,如果说,以后你真得能当驸马,那还没什么。如果以后你不能成为驸马,那麻烦会多了去。就你们这柳家村来闹事的,指不定就有朝中文武大官呢!”
说到这里,他稍微想了下之后补充说道:“如果只是一般的人在柳家村闹事,我们出面肯定有用。但是,如果是韩国公啊、当朝宰相之类的手下过来闹事,肯定懂得什么样的情况能闹事,就算我们出面,估计也没办法的。毕竟,我们可不是殿下本人。”
“……”张一凡听了,顿时有点无语。这种情况,他是没有想过的。
有时候,人出名了也不是好事!
另外那个侍卫听了,也提醒道:“殿下不是派人说了,韩国公心眼小,你要小心提防。指不定以后真有他的人,会过来闹事呢!”
张一凡听了,立刻开始思考了起来。
毫无疑问,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怕一个人,那就是洪武大帝了!
要不?狐假虎威一把?
前后想了想,觉得应该可以。于是,张一凡便召集了村社骨干开会了。
与此同时,城里的某处宅子内,也是在开会。
准确地说,是在禀告事情。
而端坐在主位上听着的这个人,听着各个手下的禀告,脸色越来越难看。
到最后,房间里就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就见他发怒了,只听他恨声自言自语道:“好你个百室,你这么做也太不厚道了吧?”
百室,是李善长的字,这个人很显然对李善长有意见。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大明宰相胡惟庸,毕竟一般人的话,也没资格对李善长有意见。
原因也很简单,李善长那边要让朱元璋满意,让朱元璋看到他的行动,因此,和胡家这边的关系冷却下来,必然是要做得明显一些才好的。
这一明显,不但朱元璋能看到,胡惟庸自然更能感受到的,这要能让胡惟庸还不介意就怪了。毕竟胡惟庸一直试图拉拢李善长这个对朝局影响非常大的大明开国第一功臣,联合起来抗衡皇权的。
“呵呵,别以为我离开了你就不行了!”胡惟庸咬着牙自言自语道,“等着瞧好了!”
虽然是这么想着,但是他的心中,始终不大痛快。
过了一会之后,他忽然喊话叫进来一个家仆,吩咐他道:“暗地里散布消息出去……”
朱镜静在后宫发飙的话,只有在场的那些命妇知道。涉及到李家的事情,这些命妇回去,最多是关起门来告诉自家老爷而已,外面的人基本上是不知道情况的。
如今胡惟庸不介意给李善长再添点堵,让他的手下把朱镜静发飙的话传出去。
至于胡惟庸自己,从第二天开始,他放下了身段,不再拒见那些没影响力的偏远地方官员,以此显示他这个宰相的低姿态,以贤相之姿笼络更多的官员。
………………
柳家村这边,慕名而去的城里人,再去之时,就开始不时听到有关洪武大帝的故事了。
比如说,洪武大帝到某某家来过,走过某某路,夸过某某话啥啥之类的。
反正朱元璋确实带文武官员驾临过,不是当事人,压根没法核实柳家村村民说话的真实性或者夸张程度。总之,让外村人听了之后,就感觉柳家村充满了当今皇帝的光辉,让人油然而生对皇帝的敬畏和对柳家村的羡慕和尊重。
就算来头再大的人,到了柳家村,想要撒野的话,也要掂量下自己的小命。
比如说,一脚踹个篱笆,就有村民跳出来说这个是皇帝摸过的,你好大的胆子敢踹?
又比如说,你敢打人,他可是在皇帝面前露过脸的,回头就去告你御状!
如此种种,反正就是扯虎皮当大旗,狐假虎威的思路。
只要不是真得脑子有病,一般人都会规规矩矩起来,不敢到柳家村来当大爷了!万一事情闹大了,那还真可能闹去御前,敲那登闻鼓的!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一次了。
至于张一凡自己,则还是在跟着郑敬学读书识字,顺便每天听下南京城里传来什么消息。当然了,静静的消息,他也打听,但是多半是没消息。
第五天的时候,大牛从城里回来,给他带回来了一个消息,说城里的茶馆酒楼已经有在传,说大公主骂韩国公世子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都能当爹的人,竟然还想着要娶她!说民间有不少人很同情大公主!
张一凡此前压根不知道后宫的事情,此时听说,便问了朱棣,才算是了解了情况,不由得更是欣赏朱镜静了。这是个追求婚姻自由,反对封建压迫的模范女侠啊!
他问朱镜静的近况,朱棣告诉他,朱镜静如今都不爱吃美食了,没事就画画,画得都是张一凡或者柳家村的山山水水。父皇很恼火,禁止消息传到宫外。
末了,朱棣警告张一凡,一定要竭尽全力,不能让朱镜静失望。要不然,他真会阉了张一凡。
至于张一凡自己,当然也是非常努力了。
《千字文》、《百家姓》、《三字经》、《论语》都已经学了,大部分的意思,他本身就知道,还有一些不懂的地方,问下郑敬学也就知道了。
不过随后,他就遇到难题了。
会识字,接下来自然是要写字了。结果,张一凡的毛笔字就没有功底,握着毛笔写了一些字,如果说是蒙童初学,那绝对是不错了。
可是,张一凡只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去和天下才子比试,就这写字水平,绝对是看到就要减一半分的。
怎么办?
郑敬学一开始还怀有希望,觉得张一凡是天纵奇才,让他抓紧时间练字,说不定能像识字一样,几天时间内就能写好了。
可是,最终郑敬学失望了。
张一凡在书法方面,进展很慢。他当然不知道,张一凡在识字方面强,那是因为有后世的底子,至于毛笔字,他在后世就没好好学过,怎么可能一下就能学好呢!
于是,郑敬学就逼着张一凡天天练字,但是在给燕王的禀告中,却已经表露出了失望之意。
对此,张一凡自己也急了,但是,他确实在毛笔字方面没有天赋。
“你的字写得难看不说,都写得太大了!”
“看看,这样,要这样,看看我写的字!”
“……”
郑敬学都有种恨不得自己替张一凡写字的冲动,这让张一凡也有点羞愧。没法子,郑敬学的毛笔字,写得很小却又好看;可是,他自己的字呢,压根写不小,连一条线都能粗细不一。
“真得是没办法,这毛笔太软了!”张一凡看着手中的毛笔,心中感慨道,“这毛笔对初学者太不友好了!”
不过没办法,身处这个时代,只能适应这个时代,至少如今的张一凡,还做不到让这个时代适应自己。
于是,只有白天黑夜的加练毛笔字。
他不知道,他的那个毛笔字的手稿,有被送去燕王府,甚至还送到了东宫和朱元璋的案头,甚至其他关注他的人,也都先后看到了他的真迹。
比如,韩国公府这边,李善长听到丁斌回报,怀疑张一凡在扮猪吃虎,费了心思,也搞到了张一凡的真迹。这不,韩国公世子李琪放心地哈哈大笑了:“就他,也敢和我比试才华?”
燕王朱棣,太子朱标和太子妃等人见了,摇头失望。
就连朱元璋见到了,也是一脸鄙视。
虽然他的出身比张一凡还要差,并且一直征战沙场,日理万机,可是,他还是抽空学习,不但字写得比张一凡好很多倍,并且还能吟诗作赋。
总之,只要有人看了张一凡写得字之后,基本上都已经把他给否定了。
也只有张一凡自己,还在努力练字。在这中间,朝堂上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就是之前上书引发朱元璋大怒的叶伯巨被押解到京师,不过他押解到京师的时候,刚好朱元璋心情不错,就被关入大牢,并没有当初朱元璋生气咆哮说得亲自射杀他。
这个事情,张一凡并不知道,如今的朝堂,离他还很远。他还只是在一门心思地练字。
这一日,他写得有点乏了,摇着手腕休息,同时,看着案头上的书籍。
这些书籍,当然是郑敬学留下的,因为如今只是练字,郑敬学就改两天过来一次了。
忽然,张一凡放下毛笔,翻了下书籍,然后有点惊讶地自言自语道:“我说呢,原来是没有《弟子规》。”
这些天来,他一直隐约感觉少了什么。如今他终于想起来了,古代启蒙书籍中,还有一个非常有名的书籍就是《弟子规》,但是郑敬学留给他的这些书中,并没有这本。
“要不,默写看看?”张一凡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主意。
练字练得实在太闷,太枯燥了。而他感觉经过这些天的学习之后,似乎记性还在增强。后世看过得很多书,都能回想起来。而这个弟子规,他小时候还背过的。
心中这么想着,张一凡便说干就干,又开始了枯燥地练字。
一段时间之后,他放下毛笔,有点高兴地说道:“果然猜得没错,脑子用得勤快,这记性就越好了!该是没错,基本上都默写出来了。”
不过很快,张一凡的脸又耷拉下来了。这个字,还是写得难看!
当然了,这个难看,是相对于郑敬学写得字而言的。
无奈之下,张一凡只好把这些写完的字,丢在一边,继续开始练习书法。
不过这一次,他才刚写了一会,忽然一下放下了毛笔,用手一拍自己的脑门道:“我是个傻缺,大傻缺啊!”
明明有一条捷径可以走,却一直在浪费时间,真得是傻缺了!
这么想着,他便放下毛笔,赶紧下楼。
朱五和另外一个侍卫,百无聊赖地在楼下趴着,看到他下来,顿时就来了精神道:“怎么,要出去了么?”
张一凡不可能每天就待在屋里的,这出门的时候,也是他们放风的时候。
“嗯,我去找点东西!”张一凡兴奋地说着。
最终,朱五便划拳,赢了那个侍卫,陪着张一凡出门去了。
就在他刚走不久,郑敬学按惯例到了柳家村,知道张一凡出门去了,他也没在意,自己上楼去检查张一凡的功课。
看着桌子上的那些写了字的纸张,郑敬学不由得还是摇头。虽然是有点点进步,但是,这个字还是难看啊!
他一边收拾一边摇头,就想着挑几张写得好一点的,拿回去给燕王过目,或许还能让燕王开心点。
结果这一翻之下,他顿时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