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糖和红糖的价格差距,毫无疑问是巨大的。
这不,何荣一听之下,顿时就不由得吃惊地说道:“这不可能吧?他怎么可能知道白糖是怎么做的?”
“这我不清楚!”何真听了,经过这么一会的时间,他反而变得更有把握了,“你且看着好了,就算不是白糖,也肯定是很赚钱的。驸马出手,还是如此重视的出手,就没有凡品!”
说到这里时,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顿时脸上一下出现了非常震惊的表情。
何荣看了,有点奇怪地问道:“爹,怎么了?”
他这辈子记得他爹出现这么一个表情,是在他爹知道北方的朱元璋一统天下,打败了其他势力的消息时才有过。
这时候,怎么可能还有让他爹如此震惊的事情?
他正在疑惑呢,就听何真用那种震惊万分地语气说道:“你发现没有,香山县最赚钱的这些,香山县官办水泥厂,香山县官办鱼松厂等等,外加这个香山县官办糖厂,全部都是官办!”
“恩,是全都官办,怎么了?”何荣没听出有什么问题,便疑惑地问他爹道。
何真盯着自己的儿子,继续用震惊地语气大声说道:“官办,那就是香山县衙的,而不是他驸马的。也就是说,这些作坊赚来的钱,是归县衙所有,而非他驸马。三年县令期满,他就会离开香山县,这些作坊可都是香山县的,他图什么?”
之前的时候,香山县的粮田归公分配法,存在让何家利益受损的可能,这就让他们非常不满了。结果没想到,驸马搞出了那么赚钱的作坊,却不是归于他个人名下,而是归于县衙所有。
就只是这么一对比,何真是真得震惊了。
要知道,就这些作坊,几乎个个都是能生金蛋的鸡,所赚得钱,哪怕是他,都是非常眼红羡慕的。
这么大的一笔财富,驸马竟然没要,反而归于了县衙!
别人当官,不捞钱都是青天大老爷了!可驸马来当这个官,那是倒贴了又倒贴,都倒贴到家了!
世上竟然还有这种人,简直闻所未闻!就算何真通古博今,也没见过历史上竟然有这样的人!
这些作坊,除了那个官办盐厂之外,可不是说离不开县衙,驸马以他自己的名义,一样是能做的,完全可以把赚到得钱都据为己有的啊!
这一刻,何真突然发现了这个问题,就真得震惊了!
何荣明白他爹在震惊什么之后,他顿时也是惊呆了。
他比他爹更贪财,更为钱财斤斤计较,要不然也不会一直对驸马耿耿于怀。突然之间,他爹发现的这个情况,就一下成了击碎他三观的那种了:世上竟然还有人把这么能赚钱的东西给别人?
疯了么?
回过神来,他便断言说道:“爹,这只是一个名字而已,赚到的钱,肯定是驸马的。”
何真听了,便立刻反问道:“香山县官办,香山县官办,他离开香山县之后又如何会是他了?还有,那藏书阁看到了吧?这得花多少钱?不都给普通老百姓用的,而不是像我们家一样,只许族中子弟借阅一二?”
反正,何真并不认可儿子的话,自己又想了一会后,便立刻说道:“走,见驸马去!”
………………
没过多久,两人到了县衙,便引入偏厅等候。在等了一会之后,张一凡便出现了。
张一凡的年龄,官服,在这香山县是独一份,非常好认。
何真一见,便立刻站了起来,带着儿子规规矩矩地给张一凡见礼道:“东莞县告老还乡乡绅何真,携长子何荣拜见驸马爷!”
“起来吧!”张一凡随口回了一句,然后去自己的主位坐了,看向这个老头问道,“我来了这么久,也没见你们联系,突然来访,可有何事?”
何真站好之后,当即恭敬地回答道:“草民收到陛下密旨,要保证驸马的安全,就怕和驸马一打交道,便会让有心人提防,因此,便在暗地里护着驸马,不敢有松懈!”
张一凡一听,呵呵一声笑,盯着何真问道:“这么说来,我还能活着,要多亏你们何家了?”
何真听到这话,便知道驸马知道皇帝密旨的事情,他提这个,一是试探,二是示好,三是表示他何家也受皇帝重视。
因此,他在张一凡的话说完之后,马上便回答道:“不敢!”
张一凡盯着他一眼,忽然开口冷声说道:“可为什么我听朱家提醒说,要我小心你们何家呢?你们是不是在暗地里做了什么事情,才让朱家那边提醒于我?”
何真父子一听,皆是大惊失色。当然,何荣是真得吓到了,而何真,却是装出来的。就见他喊冤道:“驸马爷,草民手中可是有皇上密旨,我们何家就是有几个脑袋,也不敢抗旨不遵啊!”
“是么?”张一凡听了,盯着他,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何真见了,一拍胸脯道:“天地良心,我何家绝对没有做一点对不起驸马的事情。驸马爷是不知道,我们何家在广东好歹有点地位,风大招人忌,类似这种,以前也遇到过,可时间能证明我何家的清白!”
何荣听得有点诧异,他没敢抬头,低着头努力回想那来的类似事情?
何真却是义愤填膺的,还在那继续说道:“还请驸马爷明鉴,草民这次过来,也是想着求驸马爷帮忙的,又岂会干对不起驸马爷的事情!”
“哦?”张一凡听了,并没有多说,毕竟目前为止,一直没有证据,只是从利益的角度上来考虑,何家估计会在去年的事情上有份参与,此时听了何真的话,他便问道,“你有什么事情?”
何真听了,连忙回答道:“香山县的水泥又便宜又好,因此,草民想大量购买水泥,用于东莞县那边的道路和房子修筑,只要驸马愿意,何家愿意当香山县水泥在东莞的代办。”
香山县官办水泥厂经过扩建,在香山县之前需求旺盛的时候,连自个县的水泥都不够用。不过如今已经过去了一年有余,香山县的大街小巷以及房子全都改用了水泥,虽然还是有新增需求,但是已经没有前段时间那么大的需求,水泥产量摆在那里,已经有一部分剩余了。
大概也是在朱标来得前后,水泥就已经对外销售,不过量不大。
此时,何家过来说要做东莞县的代理,对香山县水泥厂来说,那肯定是好事来的。说是要香山县帮忙,实际上就是让香山县多了一条销路。
张一凡听了,便点点头,如实说道:“这对香山县来说是好事,自然是没问题的,你们直接去和水泥厂那边谈便是了。”
何真露出感激的脸色,然后又对张一凡说道:“草民还试了下鱼松,味道多种多样,实在是美味。因此,我们何家愿意大量买进,发往外省售卖,就希望驸马爷能让鱼松厂保证给我们何家的供应!”
香山县还是人少,张一凡手中可用的人更少,并且,他还被老丈人限制,只能在香山县折腾。
因此,对于开拓业务这个,还真是有心无力。就目前来说,还是要靠外地商人跑来香山县进货这种方式。并且因为实力的原因,这些大都是短途,也就是在广东省而已。
如今何家提出来,他们愿意大量采购到外省去卖,对于香山县来说,那绝对是合则两利的事情。
不过张一凡听了,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对何真说道:“这个也没问题,不过商标不能变,过期、坏了的,不能卖,还有一些规矩,都要遵守才行!”
何真一听,连忙点头道:“没问题,草民晓得,绝对不会坏了规矩的。”
张一凡听了,便同意道:“那行吧,不过事先说明一点,如果朝廷定下鱼松要作为军粮采购的话,恐怕就要先满足朝廷那边才行的。”
何真听了一愣,就连何荣听到,都不由得抬起头来了。鱼松当军粮采购?
他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便问道:“驸马的意思,这鱼松可能会当军粮用?”
张一凡看他父子俩的表情,便点点头说道:“当然是可以当军粮用的,不说当主食,配菜却是没问题的,之前我给大哥提过,估计他忙其他事情,没落实这个事情。等回头我给四哥写个信,让他水师那边采购,该是没问题的。”
何真听了,在脑海中过了一下,大哥就是太子殿下,四哥就是燕王殿下。这人脉……真得是简直了,谁能比得上?
这么一想,他就知道,鱼松当军粮采购的事情,估计是有的。
想着驸马背后的能量,何真想了下,便又恭敬地说道:“驸马如此帮着草民,实在让草民感激不尽。但凡驸马有什么差遣,还请驸马尽管示下,草民一定尽力!”
何荣听了一愣,这个事先没说的,不过他也没敢说话,一切交由他爹做主。
张一凡听了,看着何真,还真别说,真有一事,交给这何家比较合适。
于是,他便对何真说道:“我这里还真有一事,正在考虑合适的人选去办。你们何家去办的话,倒是不错!”
何真听了,连忙回应道:“如此,还请驸马吩咐,何家必定全力以赴!”
他心里很清楚,要想补救和驸马的关系,光靠前面两件事情显然是不够的,那只能说是双赢,何家也能从中获利的。
因此,要驸马认可,最好是能帮他去办一件难办的事情,解决驸马的问题才好!
刚才说得这个话,也是他的真心话,最好是难办点的,何家全力以赴,办好了,那么就能真正改善和驸马的关系了。
此时,张一凡听何真答应地爽快,便对他说道:“我之前有派人去南洋调查过那边的粮食产量的情况,得到的结果是南洋不缺粮,但是那边的土着却是得过且过的性子,并不会因为粮食产量高而努力种田。我和我大哥说过这事,本来想着让我父皇那边,把南洋变成我大明的粮仓,但是短时间内怕是不可能。我父皇的注意力,还在北方那边。”
何真听到这个事情涉及到皇帝和太子等人,顿时便格外地专注起来。
“香山县是特区,可以特事特办,因此我想过,以香山县这边的名义,和南洋那边通商,大量收购南洋的粮食。凡是从南洋运粮回来,所收关税将会很低。可粮食一道,远比其他货物的价格要贱,目前暂未找到合适的海商前往南洋收购粮食,并且最好能督促南洋那边大力种植粮食的有实力海商。”
张一凡说到这里,看着何真说道:“你们何家是有这个实力的,最为关键的是,还要调查南洋各地实况,愿不愿意应下此事?就算莪父皇最终无意南洋,可等太子登基,或者再下一任皇帝登基的时候,大明肯定会有那个时候开疆拓土,到时候你们何家做一个大明朝开拓南洋的功臣如何?”
他这个要求,就不只是贩卖粮食了。是要刺探南洋的详情,为大明军队以后南下铺路。
这也是张一凡看到是何家站出来,针对何家,他就临时提高了要求。要是换了普通的海商,他肯定不会透露这个意图。
对张一凡来说,既然穿越过来了,那南洋肯定是要拿下的。不但是粮仓,更是以后橡胶这种重要的战略物资种植地,还有各种矿产,再怎么样,都不能让西夷占了去。
朱元璋的主见太强,张一凡没把握可以肯定说服他,但是,将来朱标当皇帝的话,他就有足够的信心说明朱标出兵南洋的。
还有朱雄英,如今才三岁而已,更是容易调教的小小皇帝。
何真听了,表情很是严肃,立刻追问道:“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不是!”张一凡听了,摇摇头说道,“这是我的计划,南洋其实是个宝库,为了大明朝的百姓不挨饿受冻,那南洋的粮食之类,必须得为大明而种!将来大明朝再开疆拓土的时候,也能以南洋为踏板!”
何真:“……”
此时此刻,他又一次震惊了。
他没想到,驸马小小年纪,竟然已经把目光看向遥远的海外了?他这野心,这也太大了吧?
可是,这话语间的霸气,却是毋庸置疑的。他能感觉到,在驸马的眼里,南洋是一定会属于大明朝的。
这不,他身后的何荣听到这话,已经有点激动了,错过了大明开国,如果能挤身于新一轮的开疆拓土,那也是很好的啊!
但是,何真显然没有激动,反而严肃了表情,对张一凡说道:“驸马可知兵战凶危,我们大明朝要先攻占南洋,代价会有多大?就南洋那边,风灾不断,甚至地龙翻身不停,占据那里是不是会得不偿失?”
张一凡听了,并没有因为何真的质疑而不高兴,反而吩咐在边上站着侍卫的朱五道:“上茶!”
之前的时候,何真父子在这偏厅等候,连杯水都没有,如今驸马吩咐上茶,明显是更看重了。
不过此时,何真却并没有欣喜,反而看着张一凡,等他回答。
张一凡也没有让他等,便认真地对他说道:“我比你更清楚南洋的情况,你说得这些,确实客观存在。因此,我也没打算现在就极力说服我父皇。图谋南洋的事情,甚至可以等到太子登基之后都可以。”
“格物以致之,我会努力改善大明的条件,让大明军队变得更为强大,让大明百姓生活得更好,让大明朝变得更为强盛。等到那时候,我大明朝会有足够的实力进行新一轮的开疆拓土!”
说到这里,他看到何真的脸色,似乎有一丝变化,便猜到他是不信。
想想也是,他刚才所说得话,太过夸张了,只是其中一项,就不知道是多少明君贤臣努力追求都不一定能成的。更不用说,他还说得那么夸张了。
于是,张一凡便看着何真问道:“你觉得如今香山县的这一切,在两年前,你能想象么?”
听到这话,何真明显一震,随后如实摇摇头说道:“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香山县会变得如此之好!”
张一凡听了,点点头,然后说道:“你且看着好了,大明朝的香山县,会越来越多的。或者就不说其他,就大明军队这边,我之前发明了鸳鸯阵,改良了火药,发明了新式火炮等等,这些目前还没发威,但是你看着好了,前元余孽很快会不堪一击。大明朝的军队,将是全天下最强大的军队,必然是毫无疑问的!”
鸳鸯阵和火药改良的事情,何真已经听说,但是没见过。此时听张一凡说来,顺带着他对其他也多信了一份。更不用说,他刚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了香山县武备堂的军卒进京面圣。
如此种种,以何真的眼光,自然是看出来,说大明军队天下第一,确实不会有假。
要不然,他当年也不会主动投降大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