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放着祖宗牌位的祠堂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只有与孟家有着血缘关系,像孟远生和孟海,再加上有血缘关系的配偶,比如说赵芳秀。
这才能踏入祖宗牌位摆放点。
小仙自然无法踏入祠堂当中。
所以他就去了左右两边摆放着诸多杂物的房间,开始清扫了起来。
小仙虽然是女子,但是可不是一般的女子。
他手中拿着个鸡毛掸子,轻轻一跃就能把头顶上方的房梁给你扫干净。
左手抬起一张桌子的同时,右手还能再给你抬起个箱子。顺带着用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气功,把箱子和桌子底下给你扫干净。
在家庭院当中的积雪处理干净之后,孟海和孟远生两人就踏入到了祠堂当中。
老李以及他带来的五个家庭,则是去收拾左右两边的杂货间了。
孟海的爷爷,也就是孟远生的父亲的排位就在所有排位的最前方。
祖宗牌位也是按照从高到低的顺序排的,排在最高处的那些都是孟家的历代先祖,越往下说明辈分越低。
孟海记忆碎片当中就有祭拜宗祠的礼节。
一家三口在寺庙当中祭拜了大半个时辰的时间,走完了所有的礼节,已经过了12点。
等到一行人坐着马车赶回到言宣伯府的时候,还不能睡。
现在已经来到了元日节的第三天。
也就是新年的第一天。
天历二十二年。
一行人回府的第一件事,那就是沐浴。
这也是元日节第三天的第一项标志性的活动。
管家老李吩咐下人背了好几大桶热水。
浸泡在温热的洗澡水里,足足洗了一刻钟的时间,朱有才从水中走出来。
将身上的水擦拭干净,穿好新的衣服。
接着就要焚香。
寻常人家焚香的礼节已经非常简单了。
孟海也就按照记忆碎片当中焚香的步骤走。
穿着新衣裳,在点满着熏香的香炉周围走上几圈。
再把自己的衣服放在熏衣箱周围,熏上个几遍。
礼节完成。
回房睡觉。
孟海这边回房睡觉了,整个府中的下人家丁则是开启了沐浴焚香的这个步骤,毕竟他们也是要遵守元日节的礼节。
天越来越黑,空气也越来越冷。
千山郡。
千山郡是大秦北边的一座郡城。
之所以叫做千山郡,那也是根据这座郡城当中的特点所起的名字。
千山郡是整个大秦境内拥有着最多高山的郡县,也是地势最高的一处地区,此处崇山峻岭,一眼望去,全都是山。
这里的百姓大多也都居住在山上,这里有当地独特的房屋,也有当地独特的饮食习惯。
千山郡在大秦的国境范围内,那自然也要过元日节的。
千山郡的元日节与京城的不太相似,毕竟千山郡不如京城那般繁华,但是在整个千山郡当中那也是欢声笑语一片。
只不过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即使千山郡的大街小巷,还能看见不少摇曳的烛光,但是路面上几乎没什么人了,这个点早就已经睡熟了。
千山郡郡守府是在整个千山郡最高的山峰的……半山腰。
郡守府所在地县也叫做千山县
在郡守府的左边有一座小县城,叫做石山县。
在郡守府的右边也有一座小县城,叫做山原县。
在石山县和山原县,通往郡守府的那条小路上,不知从何处冒出了数百个黑衣人。
这数百个黑衣人很轻松的穿过了县城与县城之间那几道矮小的城墙,这些人一看就是武林高手,一走一过之间,速度相当迅猛。
今日是元日节,也是新年的第一天,没有了宵禁,即使路上增派了不少巡逻的侍卫,但是这些黑衣人仍然能够轻松地绕过这些守卫前往千山县。
黑衣人来到千山县之后,就离开了。
只不过分开的黑衣人就朝着千山县郡守府的方向前去。
郡守府是在半山腰。
但是这些黑衣人却以相当快的速度爬上半山腰。
其中有十名黑衣人率先来到郡守府。
这十名黑衣人绕过了郡守府门外喝得醉醺醺的侍卫。
看着洋溢在元日节氛围当中的家丁侍卫,这十个黑衣人悄悄地摸到了郡守府的卧房。
由于元日节的缘故,整个郡守府看上去一副戒备森严的模样,但是等真正深入其中,却发现这些设备只不过是摆设。
有十个黑衣人已经摸到了郡守府千山郡郡守卧房所在,其中一人手里摸出了把匕首,直接将郡守府周围几个完全没有心思值守的侍卫杀死。
另外四个侍卫则是跳到了屋顶,开始放风。
郡守府的窗户自然不可能是窗户纸,所以也不可能像电视剧那般捅破窗户纸,将迷要吹进去。
一个黑衣人手中拿着专门用来挑门闩的小木棍,轻轻往上一抬,插在门上的门闩就挑开了。
有三个黑衣人,直接闯到了郡守的卧房所在,接着手起刀落……
另一边,郡尉的房间,同样也是如此。
接着就是郡丞的房间……
一道红色的烟火在天空当中炸开。
就在不少侍卫有些茫然地抬头望着天空之上忽然炸开的烟火时,已经有数百人开始朝着郡守府所在闯了进来。
郡守府当中的侍卫提刀奋力拼杀。
有不少人立刻跑来找郡守,汇报有贼人闯入的消息,但是这些来找郡守的人当场就被斩杀。
同一时间,从石山县和山原县中忽然涌现出了不少人。
看这些人的打扮应该是当地的山匪。
这些人的突然出现,自然是引起了当地官兵的警觉。
官兵与这伙山匪拼杀了前来。
渐渐地,官兵不敌。
这毕竟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叛乱。
所以那些官兵很快就被山匪斩杀,杀匪聚集在一起,朝着郡守府所在的方向,一路拼杀了过去。
路上的官兵完全不是对手。
山上的黑衣人从上而下地进攻,山下的山匪从下向上地进攻很快,黑衣人与山匪汇合。
这些人在很快的时间就已经拿下了整个千山县,郡守府自然也被这些人拿下。
黑衣人带着人很快地拿下了千山县的武器库,从中间拿出了许多武器。
又过了两个时辰的时间,整个千山郡沸腾了。
在千山郡当中,但凡是有志反抗的官兵尽数斩杀,即使是敢于反抗的寻常百姓也立刻被斩杀。
这些黑衣人不知道从哪运进来了数十辆马车,每辆马车上都装着武器辎重。
在每辆马车的正前方,还插着一面小旗子,小旗子上赫然写着一个“周”。
这些马车都是从周国运来的。
千山郡这边的动静不小,立刻就引起了周围几个郡县的警觉,当有人探听消息,千山郡居然已经被叛匪夺下,作为不少郡县都开始人心惶惶起来。
按理来说,密谋叛乱最先要做的,那就是封锁消息关闭城门。
但是由于黑衣人数量实在是太少的缘故,只能先勉强拿下郡守府,接着才能由内而外地将守在城门口的官兵杀死。
元日节取消宵禁。
所以千山郡的城门也是大开的。
而千山郡云最主要的战力,除了郡守府,那就是城门口。
黑衣人也只得先把郡守府的主要官兵战力杀死,再号召千山郡当中早已归顺黑衣人的山匪,这势必会制造出大的动静。
所以也只能由内而外地发动进攻。
杀死郡守就没有了人指挥。
召集山匪动静大,但是也能分散城门守卫官兵注意。
就在守在城门口的官兵调遣人手前往郡守府镇压叛乱的时候,早已暗中藏在周围的周国军才能有出手的机会。
取消宵禁,城门自然是大开的。
借助这个时机,周国的军队直接向着城门的方向发动进攻,守城的官兵虽多,但是城内一乱被分走了大半,周国军队夜来,千山郡城门口的守卫自然是无法抵御的,周国大军的进攻。
所以周国军很轻易的便进入了千山郡,那一批批运送着武器辎重的马车,也是这般来的。
但是在这个过程当中,已经有不少人逃出了千山郡,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周国这次围攻千山郡也只有五万人马,配合着那些黑衣人,零零碎碎的山匪再加起来也只不过有八万人马。
八万人马,其中五万余属于周国,还有两万余匪属于杂牌军,剩下还有千余人,这些人就是天人教的杀手。
孟海和当朝皇帝苦苦搜寻的天人教杀手。
天人教的杀手与周国军队很快占领了千山军,并且重新布防。
他们收编了千山郡那些投降的官兵,安排他们值守,包括统治千山郡的百姓。
千山郡本就山高崎岖,易守而难攻。
也就只有通过这种突袭的方法,才能很快占领千山郡。
在周国的计划当中,在占领千山郡之后,是要出其不意地,向周围几个小的郡县发动进攻,从而争取多占领秦国的几个城池。
但是他们失算了。
千山郡的地势太过于崎岖,周国官兵在联合天人教的杀手真正意义上夺下了整个千山郡之后,已经是当天的正午时分了。
京城。
言宣伯府。
孟海并不知道千山郡发生的一切,但是他却是被吵醒的。
他是被爆竹声吵醒的。
元日节每天都有不同的活动。
第一天送花钱,第二天拜诸神,第三天就是放烟花爆竹。
烟花爆竹在京城也只有极为盛大的几个节日能够燃放,元日节就属于这盛大的节日之一。
孟海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他以为自己回到了前世的过年。
当时过年的时候,他就有好几次被邻居家的鞭炮声吵醒,而且邻居家放鞭炮还不是一次就放完的。
他家的那些邻居似乎是为了攀比谁家的鞭炮声更响,往往是一家放完鞭炮,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另一家人的鞭炮声又响了起来。
这造成的结果就是爱睡懒觉的孟海被鞭炮声吵醒之后,迷迷糊糊的正要睡着,又被鞭炮声吵醒了……
如此反复之后,已经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
所以在孟海爬起床来的那一瞬间,先是有些迷糊地望了一下,四周确定此时此刻的自己还在秦国,头往旁边一歪,又打算睡去。
接着,院外又响起了炮仗的声音。
孟海深吸一口气,坐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发呆了半天,这才裹着厚衣服,一脸不耐烦地走出房门。
他看见了小仙。
小仙手中拿着一根香,在不远处的地面放着个竹筒,竹筒有巴掌大小。
小仙手中拿着箱小心翼翼地点燃了竹筒上的那根引线,然后飞快地朝着旁边的角落跑了过去,那里站着孟远生和赵芳秀。
小仙跑到这两人的身旁,就盯着脚尖,望着引线一点一点消失的竹筒。
又是一声“砰”的响声,一道红色的烟火直飞向天空,随后炸开。
管家老李那边也是拿着一根竹竿,竹竿上吊着和前世鞭炮一样的东西,只不过这种类似于鞭炮的东西,在这个时代叫做爆竿。
而且爆竿与前世的鞭炮还有所不同,报刊上那些小拇指一半粗细的炮仗也就20多个。
点燃引线。
爆竿上的爆竹爆炸,在发出一阵噼里啪啦地响声之后,还有浓浓的烟雾,带着火药味散开。
爆竿上的炮仗,外面也是包裹着一层红布,所以在炮仗炸开之后留下的也是一地的红布,还有一层黑黑的火药。
接着就是爆竹。
同样是一个竹筒,只不过这竹筒就有寻常人拳头那般大小了。
点燃竹筒上的引线,从爆竹当中就开始向外呲出红色的烟花,红色的烟花冲起一人之高,在满天洒落火星,最后,落在冰雪地面,与冰雪相融在一起。
孟海闻着漫天的火药味,从房间当中走出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望向了他。
管家老李则是满脸兴奋的将一个新的爆竿交给了孟海。
“家主这里有香,你赶紧点一个。这玩意也只有在这种时候能够随意放,家主,你一会放的时候小心一点,这玩意离得近了,可容易把人给炸坏。一会你就拿着这个竹竿的这端,把它高高的举起来,不管那边如何炸响,你千万不要松手。当然,如果你实在抓不住,就赶紧扔到地上,跑到一旁,这玩意炸开了,可不长眼睛……”
管家老李一边热情地介绍着爆竿的使用方法,一边笑呵呵地将一支长香交给了孟海。
孟海迎着整个庭院当中假定市委那殷切的目光,他的嘴角勾了勾,也是点燃了引线。
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地巨响,30多根红色的炮仗被炸成了漫天的烟雾。
这迎来的却是周围不少家丁仆从一阵兴奋的大叫。
这个时代的炮数量太少,而且做工太过于单一,最多的就是刚刚见到的那种爆竿,还有呲花,以及能够冲上天空爆炸的手持烟花。
当然还有像穿天猴这样的炮仗,只不过数量稀少,毕竟这种炮仗的杀伤力太大,也只有大户人家才能够玩得起。
孟海就是被这种类似于窜天猴的炮仗给吵醒的。
炮也点了,火药味也闻了。
孟海在匆匆地吃了几口早饭之后,跑去找了心心念念的杨玥儿。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1月1日。
杨家三人今天也不用去医馆了,杨家三人虽然不富裕,但是也不用在大过节的日子还去医馆窝苦。
孟海找到了杨玥儿。
几人在市面上买了大大小小数十种不同的炮仗,两人因为天气冻得满脸通红,但是仍然乐此不疲地点着,一根又一根炮仗。
看着竹筒装的炮仗炸成漫天的白色烟雾,两个人咧开,笑了。
玩累的两人随便找了一家并未在过节停业的酒楼就钻了进去,点了两个小菜,一人一碗热粥。
孟海将热气腾腾的粥水送入口中,笑着说道。
“我昨天回去看了一下皇历,再过十天,也就是11号,那是个好日子。到时候我先找个媒婆把婚定了,之后好像还有什么三书六礼,这些等到订婚以后再慢慢地去搞!”
杨玥儿正在喝粥呢,忽然听到这话,不由得低下了头,他声音喃喃地说道。
“你这也太着急了吧?而且好像不是先订婚吧。你应该先请媒人去我家,等到两个人都同意了,然后才能往下面进行!”
孟海听到这话,大手一挥:“怎么能不急?万一你带着娃跑了咋办?这可是一件大事!咱俩都相处了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同意?我真的要伤心了!”
孟海在说话的同时装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杨玥儿听到这一句,狠狠地瞪了一眼孟海,但是很快,又羞红着脸低下了头。
“什么带着娃跑?你在胡说什么呢?你正经一点。”
孟海听着杨玥儿这嗔怪的语气,嘴角勾起。
孟海继续规划着未来。
“到时候咱们俩就在言宣伯府支起来一个大架子,在里面种些瓜果花卉,到时候你在里面浇花,我在外面教孩子。到时候咱们再生他个十个八个搞个足球队,对了,之前还答应过你,带你出京城转一转,到时候咱们就去远一点的地方度蜜月,好好的玩他个三年两载。等到咱们有了孩子之后,叫上伯父伯母,还有我父亲母亲一起游览我大秦壮丽河山。”
“反正我身上的钱够用,够我们这些人挥霍。到时候走到哪里累了就随便买个别院住下,吃着当地的食物,喝着当地的水,听着当地的故事,我们就这样走走停停地,过完我们这一生。”
“到时候也不知道我们的孩子是不是喜欢学习,当然,如果他喜欢学习更好,不喜欢学习至少做人端端正正的,之后他爱干什么干什么,只要不做违法乱纪之事就行。日后他也会有个娘子,或者有夫君。等到咱们晚年的时候,一人坐在一个轮椅上,看着子孙成群,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孟海一边喝着粥,一边就开始畅谈起了未来。
杨玥儿手中拿着筷子,做出一副夹菜的姿势,但是他的一只手却托在腮上,胳膊肘枕在桌子上,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前方,愣神脑海之中似乎也在畅想着未来。
杨玥儿终于回过神来。
她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低下了头,脸上红一片又红一片的,
“你怎么那么不正经?”
杨玥儿又是嗔怪一声之后,立马低下了脑袋,不敢再去看人了。
孟海乐呵呵地也没说话,毕竟他活了两辈子,这也是他第一次结婚,该怎样结婚,结婚过程当中具体有什么步骤,他也是一脸的茫然。
毕竟他这副身体的记忆碎片当中虽然有关于成婚的礼节,但是这些全部都是记录在书本上的一些礼仪知识,光看书本上的知识,哪有实践来得真实?
孟海脑海在思索着这些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
两个人吃完饭,站在昏黄的街巷,看着远处最后一抹残阳消散。
一道烟花在天空之中乍现。
绿色与红色交织在一起的火花在高空之上划过绚丽的光彩,接着消散不见。
又是一道烟花冲向高空,烟花在高空之上划过几缕红绿交加的弧度,映衬着漆黑的天穹那般明亮。
仅仅三分钟的时间,已经有数十道烟火冲向天空,炸成了漫天绚丽的光彩。
夜幕降临。
元日节的夜晚正式开始。
街面上出现了不少灯火,灯火照映着卖东西的小摊小贩,使得整个街面一下子变得热闹了起来。
孟海和杨玥儿穿梭在大街小巷之中。
即使两人已经玩了一天,但是仍然乐此不疲地黏在一起逛着大街小巷,看着大街小巷的风景。
直到两人不经意间涌向了一条漆黑的死胡同。
孟海所带的所有侍卫,包括大牛张顶二人,都守在了死胡同外。
死胡同内的两人先是欣赏了一下月光。
接着,两人的身躯不断向贴近,贴近。
在这条并不长的死胡同当中,很快地就传来了两道急促地呼吸声。
两个人相拥了许久,双唇轻碰。
急促地呼吸,碰撞的双唇,还有不安分的双手……
又是许久许久。
这一对脸上如同火烧般的小情侣簇拥在一起,坐在了死胡同不远处的破凳子上,两个人抬起了头。
天空之上飘过一片白色雪花。
白色雪花冰冰凉凉。
白色的雪花贴在了两人的皮肤上,化成了一道亮晶晶的水痕。
温度已经很低了。
但是两人的脸上仍旧是红扑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