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文郡的百姓还是比较友爱互助的。
虽说没有办法将两个人的消费券叠加在一起使用,但是两个人却可以用一张消费券购买粮食,蔬菜之后该有多少钱,两人平分购买到的东西也平分。
毕竟对于在场这些百姓来说,一石粮食可以吃好久了,省着点用再搭配点面食,吃上一年不是问题。
所以没必要买那么多。
这倒不如两家人合在一起,买来的粮食相互平分,最后多少钱两家人也相互平分。
虽然共用消费券会造成一些消费券的浪费。
但是他们发现,在市面上居然有人购买消费券。
一张能够减免三十文的消费券,有人愿意出四十文购买,而且不想要的消费券也可以直接卖于当地衙门,有官差回收。
不管归文郡的百姓如何商量,如何为自家的将来着想,消费券所带来的影响持续进行中。
消费券和十几家店铺同时降价的行为仍旧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反观另一边。
申虎这位大善人在几个固定点开了不少粥铺,只要来的人都可以免费喝碗粥,申虎这次下了血本,粥里面不仅有菜,还有几粒碎肉。
喝完之后还能再免费领一小碗米。
这对于归文郡与百姓来说,无疑有着巨大的吸引。
但是今日,这几个固定的发放点生意就有些惨淡了。
虽然还是排着长队,但是排队只有那么寥寥数百人。
而且这数百百姓大多还都是刚刚用消费券购买了米面之后,急匆匆地来到桌铺前领免费的米面。
虽说只有一小碗,但是实际上它是免费的,免费的东西不领白不领。
所以申虎安排的不少,免费里面发放点门口聚集着百姓,但是却比他预料的人数少了十倍。
那些已经拿消费券购买完米面的百姓买完东西来领免费的米面,领完以后倒是舒坦了,但是里面可还有不少没有拿消费券购买米面的百姓。
朝廷只指定了数十家店铺可以使用消费券,而整个归文郡有着数万百姓,数十家店铺门口人满为患,竟然长长的队伍排不进去,那不妨先来领取这免费的米面。
这也就意味着在固定店铺免费吃粥的人,吃粥咬米的速度不能太慢,一旦他们有刻意拖延速度,拖延时间的行为,就会遭到一群人的谩骂。
这不是耽误时间吗!
申虎无奈之下,只能吩咐手底下的人,按照正常速度施粥发放免费的米面。
申虎坐在自己的家中,那可谓是暴跳如雷。
整整一早晨,彪虎商行名下的店铺,那是一粒米都没有卖出去,不仅是米,雕虎商行名下的所有店铺只有几个经常光顾的客人前去,剩下的百姓全部都拿消费券走人了。
而且归文郡的百姓这次购买了大量的米面,这些米面吃上的几个月,那是不成问题,这就意味着,彪虎商行名下的那些店铺,在之后的几个月里米面生意会相当的惨淡。
衣食住行,其中,吃饭和住宿是最大的问题,尤其是前者。
没衣服穿,扯两块布能将就。
没地方住在这大夏天的桥洞底下,也可以将就。
没钱大不了就缩着,哪也不去。
但是没吃的,一顿两顿倒还不成问题,但是一天两天不吃,总得被饿死。
而当归文郡的百姓,每个人家中至少有足够的粮食可以坚持几月之久,那昂贵的米铺和店铺就有了倒闭的风险。
而米面生意又是彪虎商行几大支柱之一,现在一下子倒了一大支柱,彪虎商行相当于少了一大笔的收入。
再加上现在归文郡外,还有专门打击彪虎商行的山匪,粮食无法运到其他郡城售卖,也没有办法将其他的东西运回归文郡,坐吃山空彪虎商行总有倒台的那么一天。
该怎么办!
申虎将目光所及能砸的东西全部都砸了个遍。
他实在想不通,数十家店铺为何会在一夜之间把粮食的价格拉得那么低,甚至按这个价格赚,他们不仅不赚钱,反而还会赔本。
赔本的生意,谁会做?
但是现在就有人这么做了,不仅这么做了,而且一做就是十几个人,数十家店铺。
这群人疯了不成?
而且这群人还是背着彪虎商行做的。
归文郡市面上所有的价格明面上都是跟随着物价波动的,但是实际上都是由彪虎商一人把控,彪虎商行说今天这个土豆卖几文钱,他就卖几文钱。如果有谁敢破坏这个规矩,绝对会遭到彪虎商行严厉的惩罚,丢失性命都不是不可能。
但是就是这样,居然还有人敢将里面的价格降得如此之低。
难不成他们不害怕彪虎商行的报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查!
立刻就得查!
申虎想到这里,又想起来了一件事。
申虎这次之所以开仓放粮,免费施粥,是为了煽动百姓针对孟海。
从现在情况来看,这计划绝对是成功不了了,但是之前派出去的人已经出去了,说不定现在都已经按照之前的计划实施了。
那这计划……
申虎想到这里,眉头一皱,他赶紧对身旁的人说道:“通知昨天安排拦路截杀孟海的那些人,停止行动。如果他们已经动手,就让他们手脚麻利点,要不然杀死对方,要不然就自刎谢罪,让他们多想想在彪虎商行做事的亲人。”
“其次,调查今日感公然降低郎家的那些商铺,我要知道他们这十几家商铺为何在一日之间将价格放的如此之低,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商量的此事!”
“再派一支人去那十几家东家的家里问问,他们怎么敢和彪虎商行作对。如果他们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把他们两只胳膊都给我废了……”
在申虎安排着这些的时候,大夫人从一旁走了过来。
大夫人自然也听说了整个归文郡忽然有十几家店铺粮价降低的事情,他在听完这件事之后,就赶紧来寻找他的父亲,结果他父亲已经知道了此事。
大夫人不放心地说道:“那十几家店铺公然降低粮价,整个归文郡将近七成的百姓已经购得了足够应对一两个月灾荒的粮食。就算我们现在将粮价降低也于事无补,而且一旦这样做了必定血本无归,要不然我让我娘家的人装作强盗,把那些购得粮食的百姓手中粮食洗劫一空,这样他们没了粮,还得乖乖地来买,我们彪虎商行的高价粮。”
“我在让我娘家的人把那十几家店铺的东家掌柜全部抓捕,严刑逼问这件事的幕后之人,他们既然敢和彪虎商行作对,就要付出失败的代价。他们既然敢如此做,那就是没把我彪虎商行放在眼里,他们以及他们的家眷都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大夫人说话的时候,眼中浮现出一抹狠色。
相比于申虎,这大夫人更加心狠手辣。
申虎摇了摇头:“这个节骨眼上你可别多事,现在还摸不清孟海那小子到底要做些什么,他说不定就要等着我们出手从而更好后发制人。他们毕竟是官,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申虎话是这样说的,但是心中已经闪过了一条又一条大胆的计划。
大夫人心中不甘,但是为今之计也无可奈何。
申虎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老三呢?”
一个仆人急匆匆地跑来回禀道:“三公子此时正在房中养病。”
孟海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吩咐道:“你们仔细盯着点老三,这个节骨眼上,他在跑出去花天酒地闹事,就怪我不念父子之情。”
那仆人听到这话,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
归文郡。
东城城门口。
孟海身后跟着胡来,小仙,赵宣等九人,在这九个人身后,还跟着不少隐藏在暗处保驾护航的巡御司官吏。
孟海吃完午饭就跑到东门来了。
他与众人在东门口等了五六分钟之后,远处的官道尽头摇摇晃晃地驶来几辆马车,在这马车的左右,两边跟着近200官兵,这200官兵身上都穿着盔甲,虽说没有骑马,而是小跑着跟随马车,但是仍然没有一个掉队的。
马车由远及近,很快地就驶到了东门前。
从最前头的马车上跳下来了两个人,这两个都是熟人,大牛和张顶。
这二人终于是回来了。
接着从马车上跳下了卓洛等十余名学生,在他们的马车里,还坐着几个贴身的家丁仆从,这些都是从京城跟随而来的。
接着是薛糖芯,这位明月侯之女此时也跟随前来。
数十辆马车最后面,还有三辆大马车,这三辆大马车当中承载的就是卓洛的人所带的剩下的百余仆从。
浩浩荡荡,一支队伍竟有300余人。
这300余人的大部队进入归文郡的东城,自然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不少人也为这忽然涌进的300余人而感觉到惊讶。
这些人从何而来?
为何还有官兵护送?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入到了归文郡?当地的郡守和官兵们不出来迎接,或者给归文郡的百姓做个合理的解释?
归文郡的这些百姓们此时正在因为消费券的热潮,而四处奔波于各个可以使用消费券的店铺之中,所以,这些百姓在惊讶之后,就各忙各的事去了。
孟海与赵宣,司清风钱不够等这次来归文郡的九个人都是骑着马的,九个人骑着马在前方带路,剩下的大部队在后跟随。
孟海之前之所以没有让卓洛的人,随他一同来到,归文郡还是担心他们的安全,但是现在这个安全问题解决了。
大牛张顶等人充当山匪,在外劫掠彪虎商行,忙了一大圈,收拢了不少山匪势力,其中就包括冷黑风和庄子里两人所带领的黑风寨,这些人现在被临时征调,全部听大牛和张顶两人指挥,此时,正驻扎在归文郡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山头。
为了担心这聚拢的山匪再次作乱,黑风寨与这段时间铲除的大小沙匪势力,经过改编重组之后,已经可以当临时部队使用了。
杨玥儿和安阳郡的几个郎中还研制出了一种延迟毒药,也就是那种每隔一个月得要服一次解药的那种。
杨玥儿所制成的这种毒药有色有味,而且毒发之时循序渐进,由最初感觉到轻微的疼痛逐渐变得疼痛难耐,最后常穿肚烂而死。
但是一伙山匪在数千官兵的威逼利诱之下,也只能吃下这种毒药。
这种毒药只需服用三次解药,并可以彻底解毒,也就是这些山水在三个月之内安分守己,三个月之后,他们身上地毒自然而然地就解了。
所以,在这三个月之内,这些山匪必须听从手中掌握解药之人的差遣,也就是孟海。
虽说这种手段有点下作,又接近杀手组织的人员安排模式,比如说天人教,但是不得不说,使用这种方法的确可以在一定时间内聚集大量的死士。
在归文郡外挑挑拣拣过后,留下了三百余山匪。
他们的吃喝都有人提供。
其次就是归文郡派出去剿匪的那些官兵,今日也已经回到了归文郡,官兵不多,只有两千余人。
毕竟与周国和西蛮部落的战事这才刚刚结束,大量的官兵现在还在京城,他们正在受兵部的调遣,逐渐的放这些参战的官兵返回他们所在的郡城。
归文郡被征调去北边和西边作战的官兵就有近两万人,但是活着回来的只有一万余人,此时,他们正陆陆续续地返乡。
原本的200官兵再加上陆陆续续返乡的士兵,这些人足够保护孟海等人了,再加上他们离开京城之前还带了200京城的军中精锐。
这200精锐之前也充当山匪或者临时充当安阳郡的官兵打劫彪虎商行,被征调走了,线下任务完成也已经回归。
等到这所有能够调遣的士兵都回到了正轨的岗上,孟海这才让卓洛,薛糖芯这些人来到归文郡。
孟海看了一眼身后浩浩荡荡的车队,正在与身旁的赵宣说着没营养的闲话,就在他们的前方忽然涌现了三四百百姓。
这些百姓拦到路中间,在孟海等人的马队和车队行道进前,这些百姓忽然间蜂拥地扑了过来。
“就是他们抢掠我们的粮食!”
“和他们拼了!”
“打倒他们,我们就有粮食了!”
“不能放过他们!”
孟海骑在马上,此时还没有明白发生什么事。
他正带着身后浩浩荡荡的车队,正向郡守府的方向走,结果在路前面就出现了三四百余百姓,这些百姓看他们的眼光,就像是看仇人一般,然后就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此时的众人正在一条较窄的街上行走,因为这条街太过于窄小,所以最多两匹马并行,身后的马车都是一辆一辆地穿过。
就是在这窄小的街角,忽然涌现出的数百名百姓,直接朝着孟海等人冲了过来。
路上可还有不少毫不知情的百姓,他们见到左边是不知何故发疯似的百姓,右边还有装盔戴甲的官兵。
这些不明白发生什么事的百姓们,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选择,只能就近躲在了更加窄小的街巷,或者窜入到了就近的店铺。
孟海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何又有一群百姓向他冲来,但是他却知道这个时候可不是发梦愣神之际。
他轻轻掉了掉马头,使整匹马呈现45度角站立,街道太过于狭窄,他的右边是骑着马的赵宣,根本没有办法调转马头。
孟海飞快下马,顺带着把另外匹马上的熊孩子也拉了下来。
曹尚培和韩安业两人就在侯爷与太子的身旁,他们两人见到这一幕,飞快地骑上了这两人原本骑着的马驹。
胡来眼见情势不妙,带着十几名官兵直接冲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胡来所带的这十几名官兵,手中都拿着玄武重盾,顾名思义,这是个盾牌。
一人多高的盾牌整体呈长方形,在盾牌的正前方像乌龟壳般凸起,手握盾牌的人将整个盾牌斜放,在盾牌两边还有两根铁棍,将铁棍撑在地面,形成防御。
整个盾牌就可以呈现45度角稳稳地放在地面,这有点类似于便携式的滑板。
玄武重盾的角度可以调整,但是45度角最为稳当,官兵躲在盾牌下方就算是万箭齐发,他们也安然无事,就算遇到了火器,只要不是火炮这种程度的火器,这玄武重盾也可以将一切伤害挡在外部。
想掌握这十几个玄武重盾,掌握他们的官兵得要经过严酷的训练,至少能够背着这近200公斤的大铁块自由活动,身上还得穿着盔甲,所以目前胡来的队伍当中,只有这十几人能够完全掌握玄武重盾。
皇帝的本意是担心孟海再次遇到之前那种震天雷,有这些玄武重盾的存在,就算遇到了震天,雷躲在重盾下面也安然无事。
但是没想到现在用在了这对抗,不知道为何发愤的百姓身上。
由于冲过来的三四百人都是普通的百姓,在搞不懂情况的前提下,也不好对这些百姓下手。
脚下的道路又极为狭窄,最宽也不过四步的距离,三四百姓冲过来又加上道路拥堵,难免会发生危险。
十几个掌握着玄武重盾的将士将盾牌给支了起来,远处,蜂拥而来的百姓也已经到达了近前。
这些百姓眼见前方的道路被十几个一人之高的盾牌给堵上,而且盾牌并在一起完美地将道路给封死,这数百百姓不知发了什么疯,直接伸出拳头巴掌敲打在那凸起的盾牌乌龟壳表面。
盾牌是由特殊的钢铁冶炼而成,别说是这些百姓的巴掌拳头了,就算他们从市面上买把铁锤来,都不一定能够砸碎面前的盾牌。
但是百姓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而且这些百姓明显都是有所准备的。
他们推推搡搡,眼见推不开面前呈椭圆形摆放的盾牌,于是伸手伸进了他们或背或挎的篮子里,又或者直接把手揣进了怀中,从里面取出来了不少石子,木棍就朝着盾牌里面扔来。
在玄武重盾下的将士,可不仅仅只有一面盾牌,这一人之高的玄武重盾,是他们的主要防御武器,但是在他们的手里,还有另外一个盾牌。
这是只有半人之高的椭圆形盾牌,这些椭圆形的盾牌既是为了防止身后忽然射来的冷箭,也是为了防止像现在这种情况,有人将各种东西从上方投下来。
士兵们拿着椭圆形的盾牌往上一挡。
原本砸进来的石子落在椭圆形的盾牌上,尽数被挡了下来,且滑落在地面,无法造成半点伤害。
即使是高大的砖头,也无法在这椭圆形的盾牌上留下半点痕迹。
孟海见到这一幕,脑海当中还天马行空的想起了钱是在电影,电视剧看到的桥段,桥段的内容大抵是一个囚犯坐在囚车之中,周围的百姓纷纷拿起菜叶子臭鸡蛋砸那犯人。
臭鸡蛋?那又不是不能吃!
烂菜叶!这可是好东西!
甭管鸡蛋臭不臭,菜叶烂不烂,这些可都是实物,经不起那般糟蹋。
所以,这些百姓大多都是顺手从地上捡来的砖头,泥土或者不知道从哪里拔出的烂菜根。
孟海眼见道路前方都是拥堵的百姓,他只能命人先从后方撤离。
后方又是车队,一辆辆马车本来就笨重,而且这个时代的马车似乎倒车都不怎么行,所以现在往前走不动,往后又走不了。
怎么办?
远处骑在马上的曹尚培和韩安业两个人已经大声质问着远处的百姓为何要闹事,并且还报出了孟海的身份。
但是人群太过疯狂,百姓们愤怒的叫嚷声太大,就算这两人的声音再大,也无法和数百百姓同时发出的吼声相比。
而就在这时,又出了事。
面前这条道路只是归文郡一条普通的街道,街道两边恰好有几家铺子,刚刚就有不明缘由的百姓冲到两边的铺子当中避灾。
浩浩荡荡的车队绵延数百里开外。
前方的道路被百姓拥堵,后方的车队一时之间又无法倒车,而就在前与后的中间那些店铺之中,忽然又冲出来了数十人。
人数大概有50人。
这50人中,有30余人都是被挟持的普通百姓,还有20余人手中拿着刀剑,他们将这些百姓从两边的店铺赶出来之后,提着刀就开始一顿地砍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