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生现在面临着一个重要的抉择。
他这次上门来是提亲的,说是提亲,但是最重要的还是为自己的儿子搏个前途。
毕竟现在的明月公那可是为国公爷,一个国公爷的能量那可不容小觑。
要说姚若生的儿子姚鹏真的喜欢薛糖芯,那肯定不可能,毕竟现在的姚鹏还没有见过薛糖芯的真容。
所以姚若生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娶了国公的女儿之后一飞冲天,至少前路能够化解不少的坎坷。
姚若生毕竟是薛卫健之前的部下,他对国公爷的脾气秉性也是有些了解的,更何况以前逢年过节也会来拜访这位老大哥,所以姚若生和薛卫健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很不错的。
按理来说,这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问题,大不了姚若生拉下脸来多拜访几次薛卫健为自己的儿子说亲,时间一长,也总能成功。
但是他偏偏遇到了孟海。
而且孟海还非常的实诚,实诚到他对这次来到国公府的目的没有一丝隐瞒,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姚若生,他来国公府是为了攻克未来的岳父……
而且孟海还抛出了筹码。
只要姚若生肯在此事上帮忙,等到日后事成,必定会请国公爷为姚鹏的前途开路,到时候孟海也会帮助姚鹏。
如果姚若生不帮忙,反而继续向人家国公爷提亲,这件事压根不可能成。
一个本身不想嫁女儿的父亲,再加上另一个捣乱身份不低的侯爵,这件事能承认才怪。
姚若生看着坐在自己面前,朝自己龇出了个大白牙的孟海。
他有心想要同意,但是他也知道孟海刚刚那番话中,恐怕有很大一部分的成分是画大饼。
他又想要拒绝,但是拒绝之后的代价他恐怕承受不起。
所以姚若生皱着眉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孟海此时,的确坐在姚若生的对面凳子,还是他亲自搬的。
他看着姚若生脸上那复杂的神情,他也明白此事。姚若生心中的顾虑。
他刚刚那么说,只是为了缓兵之计。
但是刚刚那张画饼的缓兵之计明显没能说动摇若生。
于是孟海又咧开了嘴。
那一副掏心掏肺的模样,弓着身子用手继续比画着。
“侯爷,您看,刚刚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剩下来的侯爷就自行考虑吧。反正这件事也不着急,如果侯爷不着急的话可以慢慢考虑,如果侯爷着急的话可以快快地慢慢考虑,侯爷意下如何?”
孟海看着白河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咧嘴一笑,又说道:“这件事不仅关乎子女未来的幸福,也关系到自己的身家,侯爷一定要考虑清楚。”
姚若生在此期间,脑海当中反复地思索着应对之策。
他甚至都想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孟海既然提议让他促成孟海与薛糖芯之间的婚事,等到事成之后再请求薛卫健提拔他的儿子。
那他也可以说服孟海让姚鹏和薛糖芯喜结连理,之后再请求薛卫健为孟海博得好处。
但是他想到这里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孟海所要的并不是钱财地位,而是薛糖芯。
孟海手中掌握着海宣司,就算皇帝缺钱他都不一定缺钱。
孟海现在已经是侯爵了而且还是20岁不到的侯爵,就算现在的孟海什么也不做,以他和朝堂当中那些大臣的关系,以及和太子的关系,假以时日,必定能封为国公,甚至封王。
钱财地位都不缺,所缺少的,那就只有美色了。
姚若生和姚鹏一样,都没有见过薛糖芯。
但是从薛糖芯走路的姿势已经于心里时的动作,包括说话的声音来看,这位薛姑娘必定美若天仙。
尤其孟海的两个夫人,还和这位薛姑娘的关系匪浅。
所以孟海压根就是冲着薛糖芯来的。
除非姚若生能送给孟海更加美丽的女子,送是能送,但是是否能入孟海的法眼,以及其中的意义……
尤其孟海身旁还有个美若天仙,甚至妩媚至极的小仙,如此绝代佳人,世间恐怕再找不出来第二个。
姚若深的脑海当中,思索了许多。
在他得知孟海这次的目的就是为了薛糖芯而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输了。
姚若生是为了自己儿子的前途而来,这个前途好给,但是硬要一个人薛糖芯,这个人可就不好给了……
姚若生的脸上露出了复杂之色,他攥紧了拳头,挥了挥手,说道:“这件事容我回去考虑考虑,今日也来到国公府许久了,也该告辞离去了。侯爷,见谅……”
孟海摆了摆手。
姚若生和他的儿子姚鹏朝着孟海行了一礼,孟海也向姚若生回礼。
姚若生在临走之前肯定得要去见薛卫健,毕竟来人家主人家做客,总不可能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自行离去吧。
姚若生踏步跨出了房门。
但是他的脚踏出房门没多久,又收了回来,他回头看了一眼孟海,说道。
“国公爷平时比较喜好烈酒,但是以国公爷的身体,恐怕不能常饮烈酒。除此之外,国公爷还比较喜欢吃牛肉,只不过牛肉也并不是什么时候想吃就能吃的。”
“国公爷作为武将,平时喜欢各种各样的兵器,尤其是那种稀世神兵。即使国公爷不用,那也会每天拿出来观赏擦拭,国公爷喜欢的兵刃有刀和长矛,对于剑和其他兵器倒是并不怎么热衷。”
“除了前面说的几样以外,国公爷还非常喜欢马那种,谁都收服不了的烈马。国公爷在城外的马场里面就有十几匹属于自己的战马,平时与手底下的部将还时常赛马,打猎。说起打猎,国公爷对于弓弩之类的东西也是十分喜爱的,我去年的时候就送了国公爷一把硬弓,当时的国公爷就爱不释手。”
姚若生在离开的最后向孟海说出了这番话。
孟海听着姚若生的这番话讲述薛卫健喜好的言语,明白了姚若生的意思。
这是在示好。
现在也不知道薛糖芯最后的结局是跟谁,但是无论最后卫健做什么决定,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谁,姚若生的这番做法无疑已经向孟海抛出了自己的善意。
无论最后到底谁成谁不成,今天这善意的种子已经埋了下来。
孟海笑着朝着姚若生招了招手。
姚若生带着姚鹏两个人离开了,人在离开之前,这二人肯定还得再去见一面薛卫健。
孟海就坐在正厅当中。
姚若生离开小半刻钟之后,薛卫健背着双手走入到大殿之中。
他背着双手看着孟海,嘴里嘟囔道:“你到底使了什么鬼主意,居然把那个死脑筋给弄走了。你是不知道那个死脑筋今天过来给我说了多少好话,他一直不肯走。结果你这才来多久,那死脑筋就这么离开了!我看不会再遇到这样的事情,直接把你叫过来就行了,有你这一肚子的坏水,谁来都能赶得走,不行不行,你这小子一肚子的坏水,让你在我国公府待久了,恐怕得要祸害我整个国公府……”
薛卫健刚开始说的时候还是眉飞色舞,但是说着说着他的面色就板了下来,一脸阴沉地瞧着孟海,随后摇了摇头。
比起其他人,他最不放心的还是孟海。
薛卫健似乎又想到的时候那他认真地说道:“所以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是干什么的?”
孟海揉了揉鼻子掩饰了内心的虚伪。
“我刚刚进门的时候晚辈就已经说了,我这次来找国公爷纯粹是为了叙旧而来。”
薛卫健听到孟海这话,鼻腔当中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哼”声,然后再说道。
“我闺女送出去的那封信也已经收到了吧?”
孟海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切全都明白了。
当时候府收到了薛糖芯那边请求他纠缠的那封信时,薛卫健这边肯定是知道的,而且还是默许的。
所以,孟海刚的谎言在薛卫健眼里那就相当于睁着眼睛说瞎话。
孟还没有脑子姐的脑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薛卫健自然也看见了孟海那尴尬的模样,他再次发出了一声“哼”,随后才说道。
“如果你这边没事的话就先走吧把你的两位夫人留下来就行了,等到晚上的时候你在将你的两位夫人接走,正好,让你那两位夫人陪我闺女多说说话。”
薛卫健用一种我都已经把这一切安排好的语气说道。
孟海听着这话又是一阵大无语,合着刚刚说要出去准备晚饭,结果就是出去溜达了一圈,现在就开始往外赶人了。
孟海实在不知道薛卫健为什么对他这么大的敌意,他似乎也没做什么。
但是现在薛卫健已经开始往外赶人了,他也不好继续留在国公府中,于是当了个工具人的闷大人,一个的手势了一下他并没有要收拾的衣装,可怜的孟大人就上了停在国公府外的马车。
孟海并没有离去,而是就坐在马车上。
一直等到天色渐黑,杨玥儿和小仙两个人,这才大摇大摆地从国公府中走了出来。
殊不知,他们的夫君已经在马车上冻得瑟瑟发抖了。
孟海见到有说有笑,手拉着手的杨玥儿和小仙两人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为什么用了这么久?”
杨玥儿见到满脸不悦的孟海,他自然知道自家夫君被国公爷赶出国公府的事情,她呵呵一笑。
“夫君,你怎么被赶出来了呀,你是没去薛姐姐的房间看,薛姐姐的房间里面可大了,而且里面还有好多好玩的东西!”
杨玥儿一边说着,一边就从怀里掏出了个白色的小珠子,看着珠子在月光之下发出的光泽,就知道这珠子绝对价值不凡,而且这珠子的正中央还刻着一朵小小的花。
小仙也从腰间拿出了一枚玉佩,玉佩通体呈墨绿色,但是在玉佩的内部却有一道道类似于花瓣般的红色雕刻状物品。
这两样东西一看就知道价值不凡。
孟海有些头疼地看着自己的两位夫人。
“这些东西咱家不是也有吗?”
杨玥儿神秘兮兮地说道:“这能一样吗,夫君,我偷偷地告诉你,这是我从薛姐姐那里骗来的定情信物。我今早离开侯府的时候,偷偷地拿了你的折扇,就是你不经常用的那个,然后有些姐姐换来了这个珠子,当然薛姐姐肯定不知道。到时候你就拿着这东西说是薛姐姐给你的定情信物,我相信薛姐姐那边肯定不会拒绝。”
孟海抬起手掌就在杨玥儿的小脑壳上敲了敲。
“这东西你还是收着吧,过段时间你从侯府当中找点好东西给你的薛姐姐送去。”
杨玥儿捂着脑袋,吃痛一声,但是脸上仍然是笑呵呵的表情。
小仙也凑了过来,她将整个身体靠在了孟海的肩膀上,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说道。
“薛姑娘那边的问题解决了吗?白河候走的时候,我恰巧看见了他,当时他离开的时候似乎格外的不甘心。”
话回到正题上,孟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解决了,但是并没有完全解决。”
杨玥儿听得云里雾里。
他在此时,三人已经在马车上落座。
马夫轻轻地挥了挥鞭子。
伴随着马蹄踩在地面,拖着整辆马车朝着言宣侯府的方向行去。
杨玥儿似乎想到了什么满脸不满地说道。
“我怎么感觉国公爷一直都不是很喜欢你,原先的时候还好,自打你与薛姐姐去了一趟归文郡,国公爷好像越看你越不顺眼了!”
孟海听到这话,嘴角露出了一抹强笑。
自家女儿的身边出了一个满肚子坏水的臭小子,而且这臭小子不仅身边已经有了两房夫人,而且对自家女儿更是有觊觎之心,任谁在这种情况之下,都会对那满肚子坏水的小子心存警惕,没有直接动手已经算是好的了。
杨玥儿看着沉默的孟海,她一嘟嘴说道:“夫君你可要快快想些办法,薛姐姐可是咱家的人,如果哪一天被别人抢跑了,我看你还能笑得出来!”
孟海明白杨玥儿这句话中的意思,之前杨玥儿已经向他提过了这件事。
杨玥儿最理想的状态就是整个侯府就只有她,小仙,薛糖芯三个人成为侯府的女主人。
杨玥儿这么想也是有原因的。
如果孟海还在外面拈花惹草的话,她可以套出孟海的话,小仙则可以用暴力的手段无论是向孟海逼供,还是解决他在外拈花惹草的对象都是可以的,薛糖芯则可以计划这一切,让整个过程确保在安全不被人察觉的情况下进行。
一个主审,一个主刑,一个主谋。
三个人凑在一起,还有谁是她们的对手?
更何况杨玥儿在来到孟海身边之后,最先认识的人就是薛糖芯了,这两人的关系由最初孟海的引荐到现在几乎无话不谈。
薛糖芯和杨玥儿两个人能够携手去安阳郡,就足以证明这两女之间的关系已经达到了一种极为深交的状态。
所以杨玥儿自然不想让薛糖芯离开自己。
小仙那边对于薛糖芯虽然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但是两人毕竟也经过了许多事,这两人之间的情感也要远比随便找来一个陌生人强上许多。
所以在将薛糖芯拉入侯府,成为侯府的第三位女主人这方面,杨玥儿和小仙还是保持着统一的基本战略。
孟海在很认真地思索杨玥儿的话。
这个时候又暴露出了孟海优柔寡断的性子。
在这方面……要不然还是先等一等?
孟海一念至此,一旁的小仙忍不住开口道。
“国公爷一直不怎么看好咱家夫君,我觉得这个容易解决。”
小仙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个坏笑。
杨玥儿眨着大眼睛,孟海向她投去了好奇的神情。
小仙脸上忽然充斥着一股媚态的阴狠之色,她举起白嫩嫩的小手,轻轻地在脖子上划了一下。
“我可以动用百晓堂的情报探知国公爷每天的行动轨迹,然后我们在国公爷每天必经之处理下刀斧手。由于那条路国公爷经常经过,早就已经熟悉,所以不会太起疑。我们安排好陷阱和刀斧手之后,等到国公爷在那条路上一过,先是埋藏好的暗器陷阱万箭齐发,之后再由我们的刀斧手冲上去,将国公爷大卸八块,即使他武艺高强,也抵挡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暗杀。”
小仙说完。
整个马车当中的氛围显得有些诡异,诡异到整个马车之中,充斥着一种淡淡的肃杀之气。
孟海抬起手又在小仙的脑壳上弹了弹,小仙忍不住吃痛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孟海恶狠狠地说道:“主意是个好主意,但是下次不要再提了。”
在刚刚马车沉没的那几秒钟,孟海的确是心动了,但是心动不代表行动,只要他敢这么做,薛糖芯还不把他大卸八块不可。
一行三个人就在马车当中商讨起了解决国公爷的办法,但是商量到最后也没想出一个好主意。
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毕竟人家是个国公。
唯一的办法似乎也就只有软磨硬泡了。
孟海想到了这里,无奈地仰天长叹。
马车停在国公府门口。
孟海搂着两位夫人下了马车。
此时天色已黑,孟海与两位夫人去厨房里面转了一圈,让厨房准备好夜宵,他子时的时候来取。
然后孟海就带着两位夫人回了房间……
翌日。
孟海满脸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看着外面才蒙蒙亮的天色,他满脸不情愿地爬起了身,他满脸不情愿地在几个侍女的服侍之下穿好了衣服,然后又满脸不情愿的吃了早饭,坐上了马车前往皇宫。
他现在只希望皇帝的病早些好。
皇帝的病好,太子不用天天主持早朝,孟海也不用每日大清早的就要爬起床配合太子,虽然他在早朝上也说不了几句话。
今日早朝的内容还是和以往差不多,都是谈论各地或郡守或其他人送来急需解决的大小事情。
大的事情几个都成商量之后就能做决定,小的事情不需通过皇帝手底下的人就能够自行决断,当然,这件事决断之后还要上报给皇帝,让皇帝心中有数。
孟海哈欠连天的战斗队伍当中,然后他就看见了沿着一条过道的姚若生。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孟海再看向姚若生的时候,姚若生恰好也看向了孟海,两个人目光对视的一瞬间,又分开了。
孟海觉得姚如山的目光当中充斥着敌意。
难不成姚若生对于昨日的提议不满意?
孟海正在这里思索的时候,太子那边宣布了一桩事,以后早朝三日一开。
也就是说,每隔三天看一次早朝。
孟海听着熊孩子忽然提出的这个想法,他本能地捂住了耳朵。
果不其然。
在他捂住耳朵的那一瞬间,周围就跳出来了十几个御史,他们以皇帝消极怠政,贪图享乐为由,狠狠地抨击这熊孩子,将这件事上升到秦国的江山社稷,大秦的万里疆土上。
如此懒惰怠政的皇帝,怎么可能处理得好大秦上下的事务。
赵宣没想到自己突发奇想的提议,居然被这么多人反对,而且这些反对的人上至三四品的官员,下至八九品的小官,几乎是上下一致的反对。
赵宣求助似的,看向了自己最亲爱的老孟。
然后他就看见自己亲爱的老孟,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
熊孩子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双眼恶狠狠地瞪着那些敢反对他的人,但是他也没办法,毕竟反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熊孩子也感觉十分的冤枉,他不就想三天开一次早朝嘛这又不是没有先例。
当初英宗皇帝代宗皇帝的时候,不都是五六天甚至十几天进行一次朝会,当时都没有人反对,为什么现在一下子来这么多人反对?
早朝每日都要进行的先例自然是天历皇帝提出来的,当时的赵琦缘刚刚登基,为了维护自己皇帝勤恳的人设,掌握并处理好大秦上下的所有事宜,所以宣布朝会每日进行,当时还有不少的人反对。
结果反对着……就没有人反对了。
每日进行早朝的这个习俗,也就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到了现在……熊孩子想要提出三天一次早朝,居然引起了民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