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卫健的一句提醒声中,孟海想清楚了这件事情发生的起因以及缘由。
想清楚了这件事的起因和缘由,接下来的事情就可以针对性地处理了。
孟海手中拿着薛卫健刚刚递给他的那一份写满着人员名单的本子,他笑着说道:“多谢国公爷提点!”
薛卫健随意地摆了摆手:“我刚刚说了,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帮我的闺女,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看着态度强硬且嘴硬的国公爷,孟海无奈地摇了摇头。
薛卫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说道:“还有,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闺女,想要娶我闺女,必须在一年以后才能够迎娶。”
孟海瞧这刚刚还好好说着正事的国公爷,一瞬间把话题扯到了这方面,他有些诧异地看向了国公爷,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何用意?
为什么必须在一年以后才能够迎娶薛糖芯,这里面难不成有什么习俗讲究?
薛卫健冷哼一声,说道。
“你这浑小子贪财好色,身上几乎没有别的优点,除了有眼光看上了我闺女,但是就是你这破眼光,让我这个做父亲的太发愁了。”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忽然心血来潮才喜欢上我闺女的,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闺女,想要迎娶我闺女,就必须按我的规矩来,必须等到一年以后才行,你要同意的话,日后我会给你们半时辰你与我闺女见面的时间,如果你不同意,那这件事就此作罢。”
经过国公爷的这番解释,孟海明白了这话的用意。
毕竟在这个时代,绝大多数的男子,尤其是权贵之家的男子,见到美丽的姑娘,那就走不动道。
这些男子竟然是喜欢那些美丽的姑娘,但是大多数都是见财起意,也就仅仅是喜欢那么一阵子。
就像是某些楼,某些院子中的花魁,风光的时间也就只有那么两三年,两三年之内,要么被人取走,要么就逐渐地淡忘于世人的眼前。
所以国公爷说这话的目的就是想要考察孟海是不是临时起意,瞧见薛糖芯好看于是心中便生出了迎娶的心态,实际上却只是被薛糖芯的容貌所吸引,如果真的是被容貌所吸引,总有看腻的一天。
所以为了自己闺女终身大事着想,薛卫健给了孟海一年的时间,如果一年之后孟海还是坚持想要迎娶薛糖芯,薛卫健到时候虽然还会不情不愿,但还是会遵从自己女儿的心愿。
毕竟在国公爷的眼里,天大地大都不如自家闺女大。
是让自己闺女喜欢孟海。
薛卫健其实对孟海还是挺欣赏的,不论是他的才学还是处理事务的手段,虽然在某些方面还有些幼稚,毕竟孟海现在连20岁都还不到,后面有时间磨炼调教。
而且孟海现在还不到20岁的年纪,就已经被封为侯爵,如果甲乙十日成为国公,甚至成为大秦的王爵,都是不可能。
所以薛卫健对孟海一直都是非常欣赏的。
如果孟海并没有娶两房妻妾,薛卫健虽然也会犹豫,但是最后还是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孟海。
但是孟海现在偏偏已经娶了妻。
薛卫健总是担心自家闺女嫁给孟海以后受欺负,所以他就一直从中阻挠。
这也是国公也阻挠孟海的最大原因。
薛卫健看着孟海。
孟海很认真地回答道:“好!”
薛卫健听到这话,再次冷哼了一声,踱步离开了兵器房。
…………
孟海离开了国公府,但他并没有回侯府,而是让一个侍卫前去府中报个信,他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孟海今天晚上要去皇宫。
他看了看天色,现在太阳还没落山。
于是他就坐着辆马车,手持通城,令一路进了皇宫,随后来到了紫气房。
方清国服用假死药丸的时间并不是今天。
毕竟今天还要先做准备。
所以,孟海将方清国服用假死药丸的时间安排在了明天下午,正好趁着今天做好准备。
刚刚踏入紫气房,就能看见熊孩子靠在房间前面软榻上,正愁眉苦脸地看着面前的奏本,一边看着一边还忍不住皱眉龇牙。
孟海于是便咳嗽了一声。
赵宣在看见孟海的时候,他的双眼都是放着光的。
这两个人就开始在房间当中商量着明天的事情。
一夜无话。
等到第二天早朝开始。
经过了一阵极为繁杂的礼节之后,朝会正式开始。
今日的朝会最先的时候还是商量国家各个地区需要处理的事情,其实每天也就那么多事。
等到将这些事情处理完之后,朝堂上自然因为方清国和张启信的事情又经历了激烈的讨论,但是并没有讨论出个结果。
整个早晨就这么过去了。
孟海就朝散朝之后,他并没有回到侯府,或者是去其他地方,而是一路回到了紫气房。
孟海和赵宣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紫气房之中,两个人的手中各捧着各式各样的书本奏乐,默默地看着。
一直等到酉时。
有一个小太监进来汇报时程。
这二人互相对视一眼。
好戏要开场了。
没错,与方清国约好的服用假死丹药的时间就是今日的酉时。
也就是下午的五点钟左右。
因为这个时间是刑部大牢当中的囚徒,吃饭的时间。
这个时间还是马高义告诉自己的。
孟海和赵宣两个人动身了。
赵宣立刻拍手底下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人着急,无论是在工作岗位还是在家的朝臣全部聚集在紫气房。
中间就耗费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
当陆陆续续的官员全部来到房间之中,整个紫气房几乎都已经被占满了。
房间里面站不下,那就站房间外面。
一些品级较小的官员自动地站到了房间之外,有些头脑灵光怕摊上事,的更是站在了更远的位置。
在整个秦国,很少有皇帝或者太子在短时间之内聚集大量的朝臣来到某个地方的,虽然也有过,但是很少。
所以在陆陆续续的朝廷官员来到紫气房后,一个个私下交流,他们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赵宣见到人来得差不多了,尤其是几个重要的人员来了之后,他开始清点人数。
除了像是左丞相,右丞相,国师,翰林院大学士,文华院大学士……这些不仅身份地位较高,而且年龄也高的官员没有参加之外,其他的人大多数都来了。
赵宣坐在软榻之上。
孟海在众目睽睽之下,自然不敢与太子殿下并肩而坐,于是他也混迹在了人群之中站立。
就见赵宣手中拿出了一份奏折,他将这份奏折递给了刑部尚书。
在这期间,熊孩子一句话也没说,就这么默默地将奏折递给了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雷天鸣起初的时候还是满脸的疑惑,把一大帮朝臣召集过来,什么话也没说,就递给自己一份奏折,这难不成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
雷天鸣在拿到这份奏折之后,先是看了看奏折的外表,看这封皮倒像是巡御司专用的。
打开观看其中的内容。
然后雷天鸣的面色就是一白。
赵宣问道:“他是畏罪自杀,还是被人陷害谋杀?”
这句话问得雷天鸣哑口无言。
赵宣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距离他较近的那些重要的朝臣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毕竟紫气房不同于金銮殿,紫气房本来就小,尤其现在几乎是人挨着人,所以这句话说出在场的人几乎都能听得到。
什么自杀?
什么谋杀?
在场的人一个个茫然至极。
也就是在众人的好奇心几乎快要达到顶点的时候,赵宣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这里有一份巡御司调查的案情资料,其中说明,方清国已经在刑部大牢之中遇害,此时的尸体就在刑部大牢之中。”
在场的官员闻言,脸上同时露出了骇然之色。
他们一个个互相张望,互相对视着,甚至还有一些人私下窃窃私语。
但是他们自然不知道方清国是怎么死的,毕竟这件事也不是他们做的。
在沉默的氛围之中,刑部侍郎朱平站出来说道:“太子殿下,这情报可否准确?”
赵宣冷哼一声:“巡御司调查的情报,你说准确不准确。要不然我改天让巡御司好好地调查一下朱大人,看看调查得准确不准确?”
朱平听到这话,立刻哑口无言。
雷天鸣说道:“那要不然微臣现在就去调查此事,必定给太子殿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赵宣嘴角轻轻地勾起:“雷大人这句话说得好,当初方清国被抓的时候是你们,不允许任何人前去探望是你们,前日拿出方清国认罪书的是你们,说过没有动刑的是你们,现在又继续调查的还是你们。雷大人,这话怎么都被你们刑部说了去,难不成方清国是被你们屈打成招,给硬生生地打死的?或者被你们下毒给毒死的?”
雷天鸣听到这句话,直接跪了下来,周围的人群见到这一幕,也纷纷地向后退了半步,给跪下的雷天鸣让出了一片区域。
雷天鸣连连磕头道:“太子殿下恕罪,这件事下官的确不知情,下官在捉拿方大人之后,更是对他百般的招待并没有动过任何的刑具……”
赵宣听到这句话,眉头一皱:“哦,那这个人为什么死在了刑部?”
雷天鸣顿时哑口无言。
还有点想说,是不是太子殿下您的情报错了,但是有了朱平刚刚的前车之鉴,他可不敢说这句话。
站在不远处的赵之礼,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既然大家对方清国的死都有怀疑,那不如现在就去刑部看看……”
这句话说出,在场的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异动之色。
雷天鸣却连忙说道:“没有得到左、右丞相或者陛下的旨意,可不得私自前往刑部探视方清国。”
赵宣这下子直接从软榻上蹦了起来,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震怒之色。
“好好好,看来这人果然是被你们刑部屈打成招,所以才最终身亡的,要不然你们刑部怎么可能这般阻挠他们去探视。既然如此,那前日朱大人拿出来的关于方清国的认罪书,是否也是你们行不屈打成招所致?”
雷天鸣听到这句话,脑袋都快咳出血来了:“太子殿下恕罪,这卷是下官的确不知情……”
赵宣脸上仍然浮现出了暴怒之色:“你可是刑部尚书,这件事你怎么可能不知情?那既然如此,就让我们这些朝臣前去行不?看看方清国也好,为雷大人洗刷冤屈。”
雷天鸣都快要哭了,他连忙说道:“没有两位丞相或者陛下的旨意,是真的不能去探望方大人。”
赵宣暴怒道:“难不成是你们屈打成招……”
赵宣和雷天鸣就着这三句话来来回回地说了七八遍之后,赵宣似乎更加生气了。
“得得得,我和你说不清楚,既然你做不了主,那你这个刑部尚书就先别当了……”
这句话说得,雷天鸣顿时脑袋上冒冷汗。
雷天鸣又是连连磕头的:“太子殿下,这件事真的不怪微臣……微臣带太子殿下和诸多大臣去行步就是了……”
雷天鸣一听熊孩子要把自己的刑部尚书给撤掉,这哪能行。
他在思索了许久,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带着朝堂当中的大臣去看望方清国。
虽说两位丞相旁敲侧击地像他敲打过,没有他们两个人的命令,谁都不能去看方清国,但是这件事已经涉及自己的官位。
虽说赵宣暴怒之下,不可能那么轻易地将他刑部尚书的位置给撤掉,但是一旦如此,他必定会成为太子的眼中钉肉中刺,日后,两位丞相可不一定会保他。
想到这里的雷天鸣只得携着刑部的官员,带着诸多朝臣,朝着刑部大牢的方向走了过去。
有些朝臣表示自己不想去,但是赵之礼在一旁却说道:“难不成这位大人是想赶紧去毁灭证据?”
毁灭什么证据?
自然是方清国死亡的证据。
虽然这件事与旁人没有关系,但是在赵治理这一句话之下,他们也不得不跟随着大部队来到刑部。
所幸的是,皇宫距离刑部并不是很远,一大帮人走路半个时辰不到就来到了刑部大牢。
刑部门口值守的官员,瞧见这浩浩荡荡的一大群朝堂当中的文武官员踏入刑部之中,他们的脸上也是浮现出了诧异与骇然之色。
在刑部有一处巨大的院落,朝堂当中的许多文武官员就站在此处。
赵宣看着孟海,说道:“孟大人,你和雷大人一同去将方大人的尸体请出来吧……”
雷天鸣眼中只转了转,就知道太子殿下的用意。
赵宣这么做,应该是害怕自己到了刑部大牢当中毁尸灭迹。
这件事本身就不是雷天鸣做的,所以他自然允许孟海跟随。
而赵宣让孟海跟随的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个假死药丸到底成不成谁也不知道。
如果到了大牢当中瞧见方清国没有被假药丸药影响,到时候孟海在场,也能够做应急的处理。
不过给力的是,那枚假死的药丸的确发挥了作用。
来到关押方清国的大牢之前,就见方清国仰面朝天,整个人呈大字形地躺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在他的左手边,还有被摔碎的碗筷,其中有一摊类似于西周的东西洒在方清国的左手边,还有一个被咬了两口的干馒头滚在了方清国的左脚边。
方清国的右手还紧紧地攥着筷子。
除此之外,整个大牢里面并没有别的不寻常的地方。
雷天鸣瞧见的四仰八叉躺在大牢当中的方建国,他的心都凉了半截,看来太子那边情报果然是真的,方清国果然死了。
但是他是怎么死的?
雷天鸣赶紧吩咐人打开了方清国大牢的锁链。
不死心的雷天鸣还去探了探方清国的鼻息,当他触碰到方金国的身体的时候,只感觉一股冰凉感传入了皮肤之中。
这根本不用去探鼻息了,就这身体的冰凉程度,此人绝对是死得透透的。
孟海此时也站在了方清国的身边。
他现在只能瞧见方清国满身的泥土灰尘,身上倒是没有什么伤,只不过就是显得狼狈许多。
雷天鸣确定方清国已经死了,他站起身来向后退了两步,他吩咐人抬一个担架过来,将方清国的尸首放在担架之上,顺带着拿块白布盖着。
几个刑部的官吏抬着方清国装有尸体的担架,一路来到了众人聚集着的空地之前。
将方清国的尸首放在有阴凉处的廊檐之下,轻轻地打开了白布,露出了方清国的脑袋,让在场的众人都能清楚地看见此人就是方清国。
当在场的众人看清方清国之后,一个个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五味杂陈。
“仵作呢?”
赵宣目光四下张望。
很快,不远处就跑过来了,一个头发花白,一看就是非常有经验的仵作。
孟海看见此人,目光与此人对视,随后嘴角微微勾起。
就见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仵作来到了方清国的尸首之前,又是翻眼皮,又是拿银针扎着方清国的尸体。
折腾了许久,仵作也是站起身来,满脸茫然地说道:“回禀各位大人,逝者的身上并没有见到任何的外伤,也没有中毒的情况,至于此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如果诸位大人信得过在下,又将这具尸首交给在下,在下必定给诸位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赵宣听到这话,皱了皱眉,他回过头看向了雷天鸣。
雷天鸣连忙说道:“此人是我整个刑部最有经验的仵作之一,他在刑部待的时间比我待的时间都长,所以他的经验也是极为丰富的……”
赵宣听到这话,皱了皱眉:“那他刚刚怎么没有查验出方清国是怎么死的?”
老仵作听到这话,他显得不客气了。
就见老仵作用那满是皱纹的手指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了,哼了一声,说道。
“能够让人死亡的方式有很多,造成人的死因的方式也有许多。我现在能看见的也仅仅是此人的皮肤,外面并没有明显的伤痕,也并无中毒的迹象,但是其他的……或者此人所中的毒我闻所未闻,这也都是有可能的。所以想要彻底断定此人到底是什么情况,还得要详细地查验才行。”
一旁的雷天鸣见到老仵作似乎已经生气了,他表现得也格外惶恐,似乎老仵作在整个刑部的地位很高。
“您老先别生气,太子殿下并不是说您的查验之术不行,只是这件事毕竟死了一个人,而且此人现在对我们也格外的重要,所以太子殿下刚刚一时情急,您老也别见怪。”
雷天鸣自然不敢当着太子的面,就大声地把这些话给说出来,所以他几乎是凑到了老仵作的耳边才将这番话给说出来的。
赵宣眉头一皱:“如果按你这么说,此人到底是怎么死的,那还需要许久的时间才能够查验出来?”
老仵作听到这话,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否是雷天鸣刚刚的劝说起了作用,老仵作并没有再开口说话。
赵宣皱着眉头,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在场可还有不少的文武官员,这些文武官员见到太子殿下,皱眉沉思不说话的模样,他们一个个也不敢率先开口。
就在乌泱泱数十号人同时陷入沉默的时候,熊孩子忽然一拍大腿。
“我想到办法了,我明日就从太医院调遣五个极为有名的御医,让这五名御医跟着仵作一同调查这件事……”
赵宣这句话刚刚脱口而出,一旁的雷天鸣却皱起了眉头,他似乎察觉出来,其中有些不太对劲的,但是他并没有意识到到底是何处不对劲。
但是雷天鸣还是说的:“太子殿下,这恐怕有些不妥……”
赵宣撇了撇嘴:“这件事能有什么不妥的,难不成我皇宫的御医还查不出个死因?要我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们休要再言。更何况,人就是死在你们刑部的,我怎么能确定这老仵作是不是真的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万一他是个内奸呢?”
“所以到时候我找几个御医也是看着这个仵作万一他知道点内情也好,当场戳破。雷大人,现在要做的应该是调查堂堂一个翰林院学士就死在了你刑部大牢的这件事,而不是在这里与本太子议论这些可有可无的事情,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本太子一言九鼎,我看哪个还敢说个不字?”
赵宣这个时候表现的态度倒是格外的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