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医生立马挺直了后背，一脸警惕地看向程主任。
程主任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依医生既然来了，正好初浅同学也在这里，不如道个歉再说？”
依医生看了眼初浅，沉默几秒，朝初浅道了个不情不愿的歉，看着就好像和初浅不相投机似的。
初浅捧着水杯，又拿了片薯片，一口一口地吃着。
程主任道：“既然都道了歉，初浅同学，你还生气么？”
初浅便换了张笑脸看过去：“不气了呀。”
“那就好。”程主任道，“我们医院一向以病人及家属的情绪感受为要，若是觉得在这里不高兴了，哪里让您不开心了，不舒服了，请一定要说，只要我们能解决的，一定解决，您想吃什么也尽管说，不要客气。”
初浅笑眯眯道：“我觉得这些就很好吃。”
程主任看了眼桌子上摆放的零食，心想这人还真是小孩子心性，这些零食不过就是些低廉的浪费时间吃的东西，居然还吃得这么开心，不过他表面并不透露出什么，走到桌子旁拉开最底下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专门给小孩子吃的零食，一鼓作气全都送到了初浅面前的桌子上，一副温和可亲的样子道：“那就多吃一点。”
初浅从里面挑出来一包薯片，随手撕开：“嗯，程主任检查做完了么？”
“还没，听到动静先过来看一下，不过你放心，不会有事的。”说完他扭头看向依医生，眼神骤然冷了几度：“依医生如果没事的话，按着章规制度来，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不要再在这里待着了。”
依医生看了眼初浅，显然还有什么话想说，但程主任站在这里，她却一个字都不能再提了，她默默地咬了咬唇，低下头去，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嗯，我知道了。”
说完不再看初浅，径直走出门。
待人一走，程主任又恢复方才那张亲和的脸，温和地对初浅道：“那您继续在这里待着？如果觉得无聊的话，这里也有电视，想看什么自己调就好了，检查很快，您放心。”
初浅被他一句一个“您”说的有些语噎，不过感觉在这里也不会待太久，也就将这份不适应压了下去，等着程主任进去。
然而程主任却不知道想到什么，继续在原地站着。
初浅吃了两片薯片，问：“程主任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是这样的。”程主任微微一笑，“虽然方才依医生语气有些冲，但她的资质和经历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可能是这份荣誉使她的心态有些不对，所以希望您不要太介意方才的事，经过我们的处理之后，她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
翻来覆去都是这些话，初浅觉得有些腻了，笑容里也多了几分冷淡：“嗯，我已经不生气了，只要她记得今天这个教训就好了。”
“嗯。”程主任看着初浅笑里的不耐，唇角往上一勾，又问，“那方才……她没有和您说什么吧？”
“嗯？和我说了什么？”初浅眨眨眼睛，心想你可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了，表面上还装得一派无辜，“我刚刚只注意着吃薯片，没记得，好像有说什么吧，我有听到声音。”
“您没听清是吗？”
“反正要么是道歉要么是不爽的话，她和我又不熟，主任觉得会说什么？”
程主任立马切成一张平常的脸：“当然不会说什么了，只是如果她在您的面前还是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的话，我们有必要再好好地教育一下她的，既然您不清楚，那我们待会儿会自己去找她的，您继续吃吧，我也回去工作了。”
初浅于是不再给眼神，继续吃着薯片。
不知道待了多久，不过并不算长，初浅连吃了三包薯片后，检查室的大门再次打开，程主任将纥安抱了出来，交到初浅的手里，同时交到她手中的还有一份检查资料。
初浅将猫放到书包里，又拿起检查资料看了一会儿，觉得也差不多，不过有些细微的数据有差别了。
然后看到程主任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初浅同学回去之后，把报告交到上面就行了。”程主任张了张口，临脱口而出时，又想到这人不过是过来送猫的，并不是该听到叮嘱的人，便将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只提点了后面半句。
初浅嗯了一声，做出好奇却不太好意思询问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道：“那如果没有其他的，我就先走了？”
然而刚走没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程主任的声音：“那个……”
初浅的脚步一顿，回头望过去：“怎么了？”
“他平时有接触什么人吗？或者心理有些问题？或者是你们学校里面有谁给他做了催眠么？”
因为在纥安的身体波动里看到了一些异常的波动，和明显不该有但却产生的害怕情绪，他进一步检查后，却发现纥安并没有在做梦。
又没有在做梦，却又产生了不该出现的情绪，所以程主任第一反应，就是可能是陷入了某种催眠或者幻象之中。
前者是人为，后者是自为，差别并不算大，因为都是需要靠自身脑补。
然而，谁能对一个超变异者进行催眠呢？
初浅沉默了一下，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或许等它清醒之后就能知道吧？还是程主任希望我问出来之后告知您？”
如果真这么说了，反而会让人觉得他另有所图，程主任当机立断撇清关系：“当然不是，如果查出来的话，告诉上面的就行，就不需要告诉我了，在平时的生活之中，也希望你可以多留心一点，一些细小的差距，也会让检查结果产生不同的答案的。”
初浅笑了笑，抬爪朝他挥了挥，然后转身带着纥安离开了医院。
路上倒没有发现那个依医生，本来以为她会在某个地方等着自己把没说完的话说完呢，初浅有些遗憾地想了一下，然后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医院大楼。
不过这里……确实有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