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身形落在溪流之上,他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没有放出神念,而是缓缓的逆流而上,果然,溪流上行约有数里,岸边有些树木,可惜此间杂树已多,桃树反而少了,大雨之后,地上多是败叶枯枝,并无缤纷之落英。而且山林穷尽之后,河流依旧往上,蜿蜒绕了山石几个来回才没入石壁之内!
石壁在半山中,有一段约百米长的缓坡,石壁的洞口不足一人行,但徐志又看得清楚,水下也有空间,当能容一人同行。
徐志大喜,刚要遁入水中,他眼珠一转,身形蓦然拔起高飞上天,从容越过山峰后,落向山后野林的所在。
“咦?”徐志神念一扫,有些惊讶了,野林荒芜,不仅没有人迹,连野兽也不多,更别说什么河水和溪流,皆是不见,“怪了,莫非那山中的溪流不是从这山后流出?难不成……”
徐志突然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急忙返回石壁处,等他催动水遁之术沿着溪水进入山洞,果然,一个足有数丈大小的洞口在山崖另外一处出现,这洞口看似能行,可徐志遁行到近前又被无形的屏障挡住。徐志无奈只能自水中遁出,站在狭隘的岸边举目看去。这一看不打紧,徐志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但见洞口之外有光亮,一些田园美景自光亮中显露,徐志忍不住口中念道:“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徐志边念边是走到近前,抬手在虚空中摸了几下,一股坚若金石的禁制挡在面前,徐志不觉想起了自己在百慕大三角海域碰到的那个海底洞府。
徐志尝试着放出神念,神念果然不能透过,而且,一股如同针扎般的感觉在神念碰到禁制时生出。
“若是不能进入,天平队长怎么知道我是‘善’字辈?可若是能进入,我又该如何进入?莫非要等着里面的人出来?一如当年他们遗弃我一般?”
想到“遗弃”,徐志心里不免打突。当年他乍闻自己身世,感觉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而后他经历的多了,知道自己可能并非遗弃,而今到了家园之前,他更加明白,事情远非自己所想的简单。
“解铃还须系铃人!”徐志突然间心中起了明悟,口中说着,上前半步,把舌尖咬破,一张嘴“噗”的一口血水喷在了禁制之上。
“嗡嗡……”血水落处,好似数百的蜜蜂鼓动翅膀,发出轰鸣之声,随即,血水化作拇指大小的漩涡,朝着洞口中间汇聚,等所有漩涡聚到一起,一个一人大小的洞口再次出现,这次有股沁人心扉的清香被风吹了进来。
徐志心里忐忑,先是伸手试探一下,随即身形一晃,自洞口内飞出。
“尔等何人,敢擅闯我雷池禁地??”不等徐志站稳,一个洪亮的声音自徐志耳边响起,吓了徐志一跳。
与此同时,“轰隆隆……”的雷鸣之声从高天之处响起。
徐志抬头看去,但见一个身材高大,身穿麻衣的年轻人正目光炯炯看向自己。这年轻人长得英俊,眉宇看起来跟徐志相似,那麻衣虽然带着污秽,脸上也有些污渍,可这些都不能掩盖年轻人的神采。
徐志虽然有极高实力,可面对这年轻人居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他急忙低声回答道:“我……我是……”
可惜不等徐志说,那人又是目光一转,低头对着空气吼道:“我都跟你说过了,玉帝老儿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只管做自己的土地就好了!”
说完,更是冲着远处吼道:“说你的,哮天犬,你就不能让老子消停片刻么?”
“哮天犬?”徐志大楞,急忙看向远处,可……哪里有什么狗的影子?
“哎哟,族长擂鼓聚将了,莫非要讨伐西岐国?”年轻人吼完,好似听闻雷声,侧头看看天上,失声道,“如此战功非我莫属!驾,驾……”
说着,年轻人朝着山峰高处拔腿跑了。
“这是……”看着年轻人吼叫着跑了,徐志颇是不解,他刚想把神念放出,赫然发现神念不能离体。
“这是个空间!”徐志醒悟过来,“亦或者是个法阵,所谓的桃花源记不过是个杜撰,因为那人根本没有进入这个空间,桃花源所记载的不过是禁制上看到的幻象!”
想毕,徐志举目四顾,但见这是个连绵的山地,徐志正站在一个缓坡上,他的身后,一座高山几乎入云,山泉自山上流下,汩汩的灌入山洞,山洞的四周有深红色的字迹,上写“雷池禁地”!
“雷池禁地?”徐志一愣,急忙看向高天,但见天际中的电闪雷鸣已经聚集到了山峰之巅,好似那里有避雷针一般。
雷声响彻整个空间,但天空并没有阴云,显然并不是自然的天象,更像是一种警示!
眼见如此,徐志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等在路边,静等人来。
天上是有太阳的,阳光自山峰远处斜斜的照来,徐志所站山坡四周有一些树木,地上则是青草和荆棘,一阵阵清凉的风吹过,树叶舞动,青草摇曳,一阵泥土的清香扑面而来,这清香中带着一种干燥,并不似先前徐志在山洞之外所见的大雨初歇。
徐志等了约有十来分钟,并没有人来,他思忖片刻,朝着山下走去。
转过山坡是梯田,这梯田跟外面不同,除了种一些水稻外,还有玉米,小麦等物,让徐志不解的是,不同季节的、不同地域的粮食竟然同时生长。但是,梯田虽多,种了粮食的土地又不多,大部分的土地居然是荒芜的。
徐志走入梯田,仔细看看种的玉米,发现这里的玉米比自家所种的要小些,颗粒也稀疏,正看间,“哒哒……”一阵马蹄声响,徐志抬头看去,一匹白马自山下疾驰而来。待得近了,徐志看得清楚,一个穿着旗袍的秀丽女子斜斜的坐在马背上。
徐志急忙跳出,站在路边刚要开口,那女子一拉缰绳,白马放缓速度停了下来,女子虽然眉目如画,可目光却带着一种茫然,目光落在徐志脸上,口中说道:“你是劫道的强梁么?我身上没钱,不过你若是告诉我是谁,我就做你的压寨夫人……”
“我……我……”徐志张张嘴,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怎么?你也不知道么?”女子的脸上无喜无悲,似乎是自语,“我就知道,没人知道我是谁,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个没人要的可怜人!再见,我没办法做你的压寨夫人了,族长发令召集,我得去见族长了……”
说完,女子轻拍白马脖颈,白马“稀溜溜”一声长啸,四蹄翻飞朝着山峰之上去了。
“这两人是怎么回事儿?”徐志看着女子骑马去了,不觉暗自皱眉思忖道,“是故作高深么?亦或者是在这空间内过得久了,不见人,有些傻了?不过,既然他们口中都提起族长,这山峰之上极可能住着都家这一支的族长,我若是想找寻自己的身世,最快的办法还是去找这个族长……”
想着,徐志转身准备上山,而此时,山下的远处又有了马蹄声和脚步声,这次徐志学乖了,没有停在路边,直接隐身藏在田中。不多时,十来个人或是骑马,或是骑驴,也有几个骑牛,徒步的,从山路上走过。这些人有男有女,男的居多,每个男子都看起来器宇轩昂,气质非同一般,而每个女子也都秀丽。只不过,这些人的穿着都很简单,甚至还有些破旧,他们的脸色也透着一种苍白。
众人并不多言,所以徐志也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等众人过后,徐志显出身形小心的跟在后面。上行约有三五里,见到一个巨大的石碑,石碑之后是一大片青石铺就的平地,徐志先前所见的人皆是站在那里。
那石碑通体碧绿,似玉非玉,一些淡淡的血色夹杂在表面的纹理中,阳光中有些微微的闪动,好似符箓。
石碑往上还有山路,不过没人逾越,徐志看看石碑,看看众人闪身上了青石旁边的古树,那古树看起来年份极长,树冠把小半个青石平地遮蔽。
“咚锵锵,咚咚锵……”最早上来的年轻人站在树下,双手比划,像是自语又像是唱戏,自娱自乐着没人理会,那个骑马的女子也没有下马,同样站在青石边缘,看着山下的云雾,不知道想些什么。
“哇哇……”一片寂静中,山道上又传来婴孩的啼哭声,这一下,站着不语的男女有些发急,头前一个妇女快跑几步,喊道,“善器,善月,孩子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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