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语暗叫一声不好。
姬偃师喝了太多的酒,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他是晋王身边的人,只不过深居简出,周霆琛并没有见过他。
要是姬偃师一个犯迷糊,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那周子晋,可就危险了。
就在林之语绞尽脑汁地想该如何圆过去的时候,周阳突然进来了。
“皇姐。”周霆琛冲她微微一颔首。
“原来皇上还认我这个姐姐。”周阳嘴上这么说,可还是对周霆琛行了一礼。
“皇上的人一句话也不说,就把我的面首给带走,这算是什么意思?”
“之前在京城的时候,皇姐可没有这个爱好。”周霆琛的眉毛往下一压。
“我在威猛寨上新收的。”周阳道,“菀菀类卿,到底也能解相思之苦。”
周霆琛听她这么说,才仔细看了一眼姬偃师的外貌,和宫宴上那宫灯上的人,确实是有几分相似。
周阳怕他不信,上前两步,纤纤玉指挑起姬偃师的下巴:“走了,跟我回去。”
她本没想姬偃师能有所回应,能乖乖离开就很好了。
可姬偃师睁着眼睛,看了周阳一眼,忽地笑了:“是你啊,阳阳。”
明明知道他有了心上人,周阳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
在药谷的时候,姬偃师就是这样就称呼她的。
“你这么好看,我要是能喜欢你,该多好啊。”
周阳强行按下自己心里的悸动,扯出一抹笑。
周霆琛别过脸去:“皇姐还真有情趣。”
周阳道:“我还没问你呢,一个皇帝,是没有国事要处理吗?”
“晋王妃独自一人前往西戎,朕不放心。”
周霆琛看了林之语一眼。
林之语把目光移到别处。
谢谢你,大可不必。
……
就这样,姬偃师成了上阳公主的面首,而赵三妹,成了林危的随身丫鬟。
周阳执意要去西戎,给出了一个极其正当的借口:“我听说我的心上人在西戎,他不来找我,我就去找他。”
她为了这个影子都没见到的心上人,硬是拒绝了好几门亲事,把自己拖到了这个年纪。
故而能做出这个事情,也不足为奇。
和周霆琛一起来的侍卫同情地看了姬偃师一眼。
不过是个替身而已,要是公主真的找到了那个正主,他十有八九就失宠了。
历史上失宠的面首,下场都十分凄凉。
姬偃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喝了一趟酒,自己就变成周阳的面首。
而另一边,从未伺候过人的赵三妹,不是惊了林危的马,害得堂堂将军差点摔成个瘸子,就是把水洒了林危满身,惹得周围的人暗暗发笑。
赵三妹心里也是十分过意不去,人家至少帮了自己,可自己却一直在给他添麻烦。
不过。
此人的身材,还是很好的。
赵三妹悄悄看了一眼林危。
水一路从外衣浸到了里衣,林危不得不把外衣脱了,动作之间,露出了紧实的胸膛。
“将军,皇上叫您过去一趟。”
周霆琛身边的人过来传话。
林危迅速套上衣服:“我这就去。”
出了威猛寨的这件事,周霆琛决定先在驿站休整片刻。
他住在走廊尽头的那间上房,林危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轻轻敲了两下门。
“进。”
嘎吱一声,门开,门关。
林之语住在周霆琛隔壁,知道林危进去,立刻就把耳朵贴在了墙上。
这个时候,周霆琛找哥哥有什么事?
隔着厚厚的木板,听得实在是不算真切。
隐隐约约,似乎提到了晋王,以及林家等字眼。
“小姐,外面有只苍鹰一直在绕圈飞,腿上绑着个信筒。”巧秀附在林之语的耳边道。
这时安妈妈那边有消息传来了。
左右也听不清,干脆等林危出来之后,找个机会问问。
林之语走到窗户前,见没人经过,轻轻吹了声哨。
一直盘旋的苍鹰落了下来。
林之语解下信筒,纸条上只有简简单单的几句话。
“褚念善代行国事,派人去了寿康宫,无所获。”
他去了寿康宫?
可是周霆琛已经出来,宫里的高手也跟在了他身边,褚念善这个时候进去,似乎没有什么说服力。
就像是,精心设计的圈套没套到什么,目标还把饵吃掉了。
林之语叹了一口气。
褚念善啊褚念善,你是那个黄雀吗?
不多时,林之语听见门外有脚步声。
她轻轻打开了一条缝,是林危无疑。
“哥!”林之语压着声音喊道。
林危脚步一顿,左右看看,进了林之语的房间。
“刚刚皇上找你,有没有说什么?”
林之语担心道。
“没什么,就是简要问了问路上的情况。”林危的眼神略有闪躲,林之语一看,就知道他在说谎。
“哥哥还不放心我么?”林之语急了,“他是不是提到了周子晋,提到了林家?”
刚刚林危在走廊上回头的时候,林之语就看出他的表情不对。
林危的喉结滚动了一番。
“你我兄妹关系,皇上就是问了一些你和周子晋之间的事情。”
“你怎么说?”
“我说,我刚回到京城不久,之前和你们也没联系,所以在我心里,周子晋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林之语一听就明白了,周霆琛这是在试探林危的立场。
“皇上什么态度?”
林危摇摇头:“没说什么,只是交代我,要好好保护你的安全。”
林之语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问一句,林危答一句,就像是算盘珠子,一拨一响。
“哥,你还有事瞒着我。”林之语摆出来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如果只有刚刚这些事情,林危不会不愿意告诉她。
“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见林危迟迟不答,林之语的右眼跳了一下,“我虽然已经不是林家的人了,可是还有祖母,是不是祖母出了什么事情?”
眼看瞒不过林之语,林危微微点了一下头。
“在我们离开京城的第二天,祖母就倒了,听人说,是在梦里走的,没受什么痛苦。
皇上把我叫去,就是说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本该是丁忧三年,只能往后推一推了。”
林之语被这两句话定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