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回头看向刘强。
刘强却摇摇头,表示他不知道这个人。
在平阳县的地界上,还有刘强这个大流氓不认识的人物?
那这人要么是个碎催,要么就是外来的。
“谁是王贵?”
林安追问道,掌柜已经送了,赶忙道:“建安城里的贵人,小人的娘家舅舅在他手下做事,是他认出了你家仆人,便让小人将那尊佛像掉了包……”
庞叔讽刺的啐了口唾沫:“呸!亲舅舅就被你这么卖了?”
掌柜不敢反驳,只是满脸委屈。
这种情况下,就是亲爹该卖也得卖啊!
林安没搭理这些,问道:“你舅舅是谁?”
“崔畅。”
林安又看向刘强,刘强想也没想就点头道:“崔家就在城东,和您家离得不远,做古董生意,家里颇有资产。”
“可敢去?”
林安笑了,刘强也笑了:“小人在平阳县这么多年,除了寡妇的家不敢去,哪里去不得,林先生请,小人给您带路……”
掌柜瘫坐在地上,看着屋内的一片狼藉。
这就走了?
他委屈的捡起一只被踩扁的银像,忽然放声大哭。
哭声很悲伤,仿佛从此没了爹娘一般。
林安好奇的回头问道:“他为何哭这么伤心?”
不就是间铺子么?砸了再装修就是。
一个腰缠万贯的金铺掌柜,至于这么如丧考妣么?
“他完了……”
刘强冷笑着看了眼里面,又道:“这平阳县谁不知道陈公,他把您给陈公的贺礼掉了包,这辈子也别想在平阳县做生意了。”
原来不是怕我……
林安自作多情的叹了口气。
刘强又道:“前日聚贤楼的掌柜丁茂才在家上吊了,仵作已经验了正身,丁家的酒楼也关门了,家人准备离开平阳县。”
这就是得罪了大人物的代价么?
林安只觉得脊背隐隐发寒。
那若是轮到我了呢……
金铺掌柜显然就是受人指使,故意针对林安,所以事情败露了,他怕步了丁茂才的后尘,所以才吓哭了。
……
平阳县什么最多?
人!
大人物、小人物。
大泼皮、小流氓。
还有就是林安这种生活在夹缝中的人。
这些人不管有钱没钱都要生活,不过有钱人的生活自然会比没钱的更加丰富多彩,就比如那个崔畅。
他如今正在青楼作乐,这不禁让跑空了的林安更加怒火中烧。
林安带着刘强几个泼皮一路招摇过市,直奔平阳县最大的那家青楼而去,当面着无不仓皇躲避。
这种被人当做流氓的感觉……爽啊!
真的爽。
让人觉得天下唯我独尊,谁不服上去就是一个大.逼兜,再不服腿打折!
路上见条狗都得踹一脚再走。
“林先生,到了。”
刘强笑着指了指面前这座三层高的木质小楼。
从外面看这座青楼不大,可进去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一楼大厅是那些自称才子的读书人,正搂着衣衫单薄的女妓吟诗作对,那嘴咧得连扁导体都能看见。
青楼很多,但是不许官员进出,还有那些身负功名的读书人也不许。
这是为了维护官员在百姓心目中的伟岸形象。
可你认为这条禁令能压住他们那颗躁动的心的话,那么你会失望的。
林安脸上很淡定,但心里却有些紧张。
他回头看了眼周围……忘了,这里是南阳国,没有扫黄办的。
“郎君有礼了。”
林安刚进门,迎面一个三十来岁浓妆艳抹的女人就迎了上来,怀里的丝巾轻轻一抖,一股香到刺鼻的脂粉味儿,让人不自觉的后退。
“郎君是过夜,还是听曲儿,咱们这儿……”
女人刚说到一半儿,忽看到林安身后的刘强,脸上微不可查的怯了一瞬,又赶忙笑着扑上去。
“哟!这不是刘爷吗?您大驾光临,奴家真是欢喜……您楼上请。”
女人说着就要把刘强往楼上拽,很明显是害怕得罪,所以很是殷勤。
“滚!”
刘强一把推开女人的手,道:“今日不是来收治安费的……”
靠!
果然黑涩会的手段不分年代,这年头儿就有治安费了?
卫生费呢?还有消防费……安保费……林安心中瞬间蹦出了十几样,心道:“若是我把这些教给刘强,南阳国的治安估计会跌落十几个台阶吧?”
刘强让了半步站在林安身后,道:“这位是林先生,林记酒楼听说过么?”
女人愣了少许,然后点点头。
如今平阳县境内,还有人不知道林家的么?
神童、圣人、厨神、纸神……这一系列的名头让人眼花缭乱。
虽然这些名头都还有待商榷,但女人还是醉了,她脚下一软,恰好倒在了林安身上,娇声道:“啊!奴家见过林郎君。”
手感还行,就是身材一般。
林安不留痕迹的收回手,推开女人道:“别的事儿先放放,崔畅此刻可在你这儿?”
青楼里的女人就是行走的名片刻印机。
她们也许记不住早上吃了什么,但一定记得曾经留宿过她们床地的男人,尤其是有钱的男人。
“嗨,您说崔大爷啊……”
女人娇柔的模样很是做作,可在林安这群男人眼里,却让人无法自拔。
“咳咳!”
林安干咳了两声,冷道:“好好说话!”
女人下意识看了眼刘强,赶忙站好身子,盈盈福身道:“崔员外是昨儿晚来的,这会儿正在二楼睡觉。”
“哪间房?”
女人下意识朝二楼一指。
林安点点头径直上去,女人这才意识到不妙,赶忙上前想阻拦;“林郎君这是作何?崔大爷势力可不小,奴家……”
不敢得罪啊!
“林某的势力也不小!”
林安冷笑着推开女人,走到二楼一间房门前,抬腿就是一脚。
砰!
“啊!”
里面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声,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醒了。
紧跟着就听里面有人喝骂道:“哪个不长眼的混账,滚!”
“崔员外好雅兴啊!”
林安背着手走进去,正看到里面一对赤果的男女正拿着衣服往身上盖。
那女妓吓得缩进床脚,中年男人却是一脸阴狠的怒气。
“你……”
崔畅刚想怒骂,又猛地一震,瞪着眼道:“你……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