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凶狠的眼神,还有手里握着的匕首,家仆担心地退后了步:“少爷,你快走……这女人是个疯子!”
“没事。”封墨言轻轻拨开家仆,往前走了两步看向梁杏凤,打算先跟她好好谈谈。
看在对方是长辈的份上,封墨言还是保持着该有的尊敬:“梁姨,你来病房这边好几次了,是想探望千千吗?她现在怀孕,身体状态不好,你若有什么话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梁姨……”梁杏凤倒是意外,没想到封墨言都见到她拿刀了,还能假惺惺地喊她一声“梁姨”。
可他越是这样,她就越是反感。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出狱的?”
“这不重要。”
梁杏凤见他胸有成竹,又想到刚才被人“抓获”的场景,显然对方早就准备妥当,就等她自投罗网,心头不免愤恨。
“你狠……难怪,小俊被你陷害得那么惨……”
封墨言皱了皱眉,“梁姨,这一切我都可以解释。”
梁杏凤听不得这声称呼,觉得是讽刺,讥诮地回:“封墨言,你装什么呢?我们两家走到如今这样的地步,我不信你看见我心里还有半分尊敬。”
封墨言笑了笑,语气依然平静:“如果你能放下过往,我当然愿意对你保持敬意。就当是,报答当年你们处心积虑救了诗雯一回。”
“处心积虑……”梁杏凤冷笑,“亏你还记得那份恩情……”
说出这话,她脸色悲凉又愤恨,“你们封家,永远都欠我!可你恩将仇报,辜负了采月不说,还对我们赶尽杀绝!小俊从未参与这些恩怨,他心思单纯,又胆小怕事,肯定是你给他设下圈套,引诱他犯罪,将他弄进监狱的!”
封墨言见她情绪激动,本想打断解释,可想了想,索性由着她发泄完。
梁杏凤说着说着,潸然泪下,“十一年啊!他的大好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要在监狱里蹲十一年!你毁了我女儿不够,连我儿子也不放过!”
“梁姨,说到这件事,我必须澄清。你儿子的确帮助过我们,我们也以最大的善意回报过。那一百万,我原本是打算助他创业,没想收回,我也真心希望他能踏踏实实地创业,站稳脚跟,可他求胜心切,不择手段,触犯法律条令,这些都与我无关。至于我举报他敲诈勒索,那是实情,他开口就要两个亿,越来越无底线,任何人都不可能无条件地任由宰割。”
“你放屁!我的儿子我了解,他向来听话,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封墨言心里怒火渐起,道了句:“有你们这种父母,儿女做出什么事都不稀奇。”
言外之意,上梁不正下梁歪,蛇鼠一窝。
“我们这种父母?呵,以为你们封家就是什么好货色?成王败寇而已,你们封家发家史上,肮脏事不知多少!现在飞黄腾达了,装起了圣人君子,王公贵族!”
梁杏凤越骂越起劲儿,夜深人静的,楼道里回荡着回声,幸亏外面风声呼呼,盖住了不少。
“封墨言……你儿女双全,那个贱女人也回到了你身边,听说你那个岳父,权势通天!你都这么厉害了,何必为难我们这些蝼蚁呢?你这样阴险毒辣,不怕遭天谴吗?不怕报应到你孩子身上吗?!”
封墨言一直给她宣泄的机会,尽最大的诚意想让恩怨化解,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再用偏激的手段对付她。
可没想到,她的宣泄却是毫无底线的推卸责任,乱泼脏水,恶意中伤,甚至诅咒他的孩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平静淡漠的脸色骤然间阴沉不少,眸光也犀利锋锐起来,“阴险毒辣?”
封墨言觉得好笑,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弧,“这四个字从你梁杏凤嘴里说出,不觉得讽刺?谁能比你更阴险?”
“我怎么阴险?我不过是想日子好过一点,想让采月找个好婆家。你如今也为人父了,你对你的孩子难道不是竭尽全力的帮扶吗?我没有伤害别人,是你们先不仁的!”
封墨言词严厉色,“你没伤害别人?千千在杨家从小被你们母女欺负,羞辱,这不是伤害?你们母女为了攀上我们家,在黑市买卖器官,这不是伤害?还有你们欺骗了那么多人,杨采月丧心病狂抓走我儿子,我被你们害得跌下六楼,差点命丧当场——这些不是伤害?”
他不知道梁杏凤是怎么道德沦丧,狼心狗肺,才能理直气壮说出这些话的。
这样的人,只蹲了大半年监狱,真是太便宜她了!
亏他还想着以理服人,化干戈为玉帛。
可梁杏凤哪里听得进去,这些指控在她看来根本就是污蔑!
她眼眸里翻滚着浪潮,情绪更加激动:“杨千语本来就不是杨国华亲生的,把她养大就不错了!采月捐肾那件事,你别管我们是怎么得到的,反正那人敢去黑市交易,就算不是卖给我们,也会有别的买家!我们是出了钱的,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怪罪到我们母女头上?”
她喘息了下,呼吸剧烈起伏,凌乱的眼眸飞出刀子一样憎恨的光,“是你辜负了月月,把她伤得那么深,害她误入歧途!是你陷害我儿子,把他一生都毁了!我们杨家,家破人亡,沦为所有人的笑柄,而你……反倒越发富贵显赫,还欢喜地等着迎接新生命!”
这鲜明的对比,巨大的落差——
想到这些,梁杏凤怒火中烧,突然握着手中匕首,发疯般扑上来:“封墨言!今天我就跟你同归于尽,我要让你的孩子失去父亲!让杨千语那个贱人痛不欲生!”
在医院蛰伏了几日,梁杏凤想过各种办法,可都苦于无法实施。
哪怕她深更半夜来病房外,也能撞到封墨言醒着坐在病床边。
他那么深情,对那个贱人无微不至,暗夜里都还痴痴守护——这样的画面深深刺痛了她,让她越发为女儿抱不平,为儿子鸣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