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皮特不聪明,此时也明白过来老婆吃醋了,心里乐得跟大呲花似的,嘴上却没停,连珠炮似的解释:
“宝贝,首先我得说一下,去谈判的时候外套交给妮可了,手机也在里面;其次,那边的警局交保释金就能出来,那婊子根本没去保释我,所以我出来后也就没去找她,现在手机和外套还在她那里;最后最后,你看看照片上的我,胡子拉碴的,明显是以前的照片啊。”
余丑一愣,没控制住冒了个鼻涕泡,迅速抽回手机盯着那照片,还真是大胡子的皮特,鼻涕泡瞬间又被吸了回去,惹得面前的男人哈哈大笑。
真丢脸,光顾着伤心,忽略了这么明显的破绽,即便抛开胡子不说,妮可那毫无淤青的肩膀也是破绽啊,怎么就忽略了呢……
不对!照片解释得了,那钱呢?真金白银的一百多万呢!
“皮多宝,你再给我解释解释,老子卡里的钱花哪儿去了?一百多万啊,就他妈剩个零头!”
皮特更愣:“你没看见?”
“看见啥,看见银行短信?看见你大额消费?看……”
余丑话没说完,皮特用仅剩的右手掰着他的脸朝向床头柜:“看见那个。”
一个不起眼的小盒子摆在那里,有多不起眼呢,大概就是花里胡哨的色彩和台灯太像,雕花又和床头撞形,摆在那里简直是浑然一体的不起眼。
“那是什么?”
“打开看看。”
余丑嘟囔着小嘴爬过去,陶瓷的盒子还没手掌大,份量是有,但也值不了上百万吧。他漫不经心地打开,瞬间傻眼了……里面是一对钻戒?
没错!就是钻戒!
男戒很精致,白金戒圈上一颗闪亮的小钻;
女戒很夸张,硕大戒托上一颗闪瞎人的巨钻!
就这款式,给谁戴?
余丑心疼坏了,一百多万买了枚不能戴的戒指,心疼到想杀人,偏偏某人就乐意往枪口上撞,翘起二郎腿嘚嘚瑟瑟:“漂亮吧,我在机场一眼就看上了,打完折99万,我还加钱让他们刻了咱俩的名字,还有那什么终身保值险我也买了,就算你以后不喜欢这款式咱们也不亏。”
听到保值、能卖,余丑稍稍好受了些,鬼使神差拿起女戒往自己手上戴,下一秒,火气蹭蹭往上窜——妈的!小拇指都带不进去,这傻子买戒指不看大小的吗!
“皮!多!宝!”
双拳难敌四手,换算下来,皮特单拳自然扛不住余丑的双手,咔咔两声,另一只胳膊也被卸了……
前女友事件落下帷幕,结局就是皮特垂着两只胳膊回到庄园求罗爷爷给他接上,然后被没收了全身上下唯一一张卡,再然后余丑给他买了新手机,第一通电话就是打给妮可,连中文带英文骂了一顿,最后请小岛基地的黑客帮忙,删除了所有让老婆生气的照片。
四年后的某一夜,两人酣畅淋漓后泡在浴缸享受余韵,皮特从身后抱住余丑,温柔地吻着他的后颈。
“宝贝,我们在一起整整十年了,这关系能不能再往前走走?”
余丑浑身无力,懒洋洋地靠在对方怀里:“已经负距离了,还能往哪儿走。”
“结婚吧,威尔说咱们隔壁国家就能结婚。”
“结婚?”
“嗯,之前不提是因为……我怕执行任务的时候死在外面,现在老大的生意很干净,我没什么机会出事,就想向你讨个一辈子。”
余丑感动的要死,很想很想立刻答应下来,但心里还有一丝犹豫——前几年皮特的姥爷去世,国内还有一个年近八旬的姥姥,俄国那边也有爷爷奶奶,都是八旬高龄的老人,应该很难接受孙子娶个男媳妇吧。
“咱俩都快四十了,突然结婚的话……你家里人接受不了吧?”
原以为是个沉重的话题,没想到皮特一点都不沉重,反而笑嘻嘻地说:“姥姥姥爷早就知道了,咱俩刚在一起那年,我回家探亲的时候把你照片拿给他们看,他们说只要我喜欢就行,还让我一定保护好你,别像我爸妈一样出意外。”
余丑愣了愣,这才知道陪着皮特回国处理后事那次,姥姥对他过分热情的原因。
“那……爷爷奶奶呢?”
“爷爷奶奶也知道啊,他们的遗嘱上还有你的名字呢,律师给你寄过复印件,忘了?”
余丑更愣了,僵硬地转过头,与之四目相对:“什么时候?”
“大概五六年前吧,你没收到?”
“好像、可能、也许收到了,我不认识英文,以为是推销广告,随手……随手丢了。”
皮特无奈笑了笑,不意外,老婆学习语言的天赋太差,出国都十年了,还是只能跟当地人进行简单对话,多一点难度都得用手机翻译,更别提看到几页纸的英文了。
“没事,那个就是告诉你爷爷奶奶认可你了,今年我们一起去看看他们吧?”
“好。”
源于工作性质特殊,皮特并不会常常回家看望老人,一来他在国际上属于重点监视对象,担心回家次数多了给家人招来祸端;二来他完美遗传了爸妈的长相,家人看到他总会想起去世的亲人,所以,过去他总是一脸大胡子,借此让几位老人心情好一些。
两人向顾且请了几天假,先到隔壁国家进行婚姻注册登记,再飞去俄国看望爷爷奶奶,最后直达国内,向姥姥报告喜事。
在爷爷奶奶面前,余丑可谓是温柔娇羞的小媳妇,倒不是装模作样,而是实在听不懂人家的语言,除了笑还是笑,在国内就不一样了,姥姥是个特别有意思的人,悄悄向他传授了许多管男人的绝招。
姥姥说:“多宝性格随他妈——缺根筋;脾气随他爸——吃硬不吃软,如果你俩以后闹别扭,什么都不用吵,你就收拾包袱直接走,晾他几天,保管他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求你回去,再也不敢跟你闹。”
余丑没忍住亲了老太太一口:“姥儿,你说得真对!”
*
两人回到庄园后开始了甜蜜的婚姻生活。
如今的皮特不需要面对腥风血雨生死劫难,太多精力没处用,除了每天体能锻炼和陪老婆之外,又衍生了新兴趣——角色扮演。
咳咳!别误会,是那种非常正经的角色扮演——演戏。
三天一出折子戏,五天一场舞台剧,时而扯着破锣嗓子唱梁祝,时而露着腱子肉演罗密欧,怎一个辣眼了得。
试问一下,谁看见一个近两米的肌肉猛汉、拿着抹布当手绢、娇羞地遮住半张脸、再夹着嗓子唱红娘会觉得不辣眼???
他们有个幸福的结局,可他们关心的人却落得个尸骨全无。
余丑接到邵杰的电话并没有想太多,阿昭不太注重自己的假肢,以前孟哥在世时都是孟哥提醒保养日期,后来这份工作便落在他身上,即便他看着日历按时提醒,阿昭还是不以为意,常常拖好久才去,所以邵杰这通电话并没有让大家产生疑虑。
直到几天后,正在学《女驸马》的皮特接到顾川电话。
“喂,川哥,你好久没有给我打电话了啊。”
“我给你发个坐标,贺霆山在那里发出过讯号,你先过去调查,我和老大随后就到。”
“明白!”
皮特挂断电话立刻出发,出于任务守则,他没有告诉余丑,神色严肃地拿走了双枪和整套作战装备。
余丑担忧地来回踱步,不是说蒋先生的生意很干净吗,不是说再也不用面对枪林弹雨吗,为什么这次出门要带枪……没过多一会儿,他自己的手机也响了,拿起一看,顿时心如鼓锤,是蒋先生。
“喂,蒋先生?”
“余丑,你马上回国去藏区,顾昭的尸首在那边,你和邵杰、二宝去查清死因。”
“死……二爷死了??”
“是,攀山救援队发现的,已经死了很久,现在且且也失踪了,你追查死因的时候重点关注且且的去向。”
“好,我立刻出发!”
余丑脑子一团乱麻,怎么会这样,明明隐居的两个人怎么会一个失踪一个死了,陶嘉早被蒋先生送去“地狱”,他们应该没有仇家了,怎么会这样……
不管怎么说,先去藏区最重要。
余丑赶到藏区时已是中午,邵杰和二宝比他早一班飞机,此刻已经从警局出来往定位地址赶过去,他也打了辆出租车往那边赶。
三人设想了很多可能,或许顾且住在那里,又或许有人把她囚禁在那里,还有一种就是杀人凶手在那里!
可惜都不是,那栋房子里只有一户普通藏民,本该属于顾且的定位手表戴在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手上,那孩子的父母说,他们在路上捡到两个行李箱,其中一个箱子里装着这块表,瞧着很贵就让孩子放暑假再戴,免得在学校磕碰。
三人看着孩子非常紧张那块表,谁都没有开口要回来,只想看看阿昭的行李箱,试图在行李上面寻找线索。
同样很可惜,藏民夫妇说行李箱摔坏了,他们当时就丢进垃圾站,而里面的衣服鞋子都是崭新的,他们自己穿了。
最终,三人只在藏民夫妇的帮助下找到一份病历,阿昭高原反应住院两周的病历。
八个月前的病历有什么用?
对于他们三人只是一份念想而已,可对于蒋南洲来说,这就是线索。
通过病历知道阿昭住过院,再通过医院门口的商店监控查到一个可疑的小个子,这就代表阿昭的死极有可能是人为。
小个子可以调查,但逝者的遗体还在停尸房。
警方已经定性为意外死亡,要求他们尽快处理遗体,最常见的方式就是火化,然后带着骨灰回家乡入土为安。
火化需要亲属签字,二宝不想让楠楠承受这些,便听从工作人员的建议改为天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