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焰熊熊燃烧之时,那巨大的暗红火鸦,已经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对应的,是飞艇窗户上那带着熔融痕迹的破口。
对方,逃离了飞艇。
四个男女除却被爆了眼睛的火鸟那位,其他三人立刻出现在了走廊窗边。
三人的视线扫过破裂的窗外,但是,他们没有见到那暗红色的身影。
不过.....
这个时候,那个白发男人出现在了几人的旁边。
在一瘸一拐的动作中,白发男人走到了破碎熔融的窗前。
在三人有些敬畏的退避之后,白发男人伸手摸了摸熔融的位置。
是火焰高热造成的熔融没错。
而这个痕迹,是向下飞。
他的手抓住了还没凝固的软热下沿。
那滚烫熔融的玻璃,他似乎完全不惧一般。
再次伸手,他的手摸向上沿。
虽然温度几近相同,但是下方温度比起上方更高,且从其他位置熔融滑落的玻璃液滑动的幅度来看,可以确定对方消失的时间。
但是......
他将头探出这个比他整个身体还要庞大的熔融空洞。
下方,看不到那暗红的火焰。
那么......
是另一侧?
白发男人的目光,转向了飞艇的另一侧,那向下的视角,也说明了他在怀疑目标在那个方向。
但是,除了这个方向,还有另一个可能——
白发男人抬起头,看向上方。
......
顶层。
一个个等待拍卖会开始的男女,有不少人聚集在飞艇顶层。
特莉丝带着紧跟在自己身边的女仆在三层到处转悠着,实在受不了女仆跟踪的她,便找了个机会,爬上了四层。
甩下女仆,也脱掉了那身华丽的裙装以及高根舞鞋的特莉丝,换上了另一套装扮。
她选的装扮,就是自家女仆的替换衣服——一身女仆装束。
从楼梯角落钻出的她,戴好头饰之后,大致地打量了一下自己。
她本来的礼服裙装就是覆盖位置比较多的,这一套也一样,大半都被遮住,而配合头饰改变的发型,也让她只有脸能够成为辨认的标识。
“要是有机会的话,当然要选黑色的长袍~”
一边小心翼翼地爬上前往顶层的阶梯,警戒着可能从某处投来的视线,她一边嘀咕着:
“身处于太阳永远无法触及的阴影中,神秘而深沉的魔术师~”
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嘀咕声中,特莉丝扶着扶梯,在逐渐变大的风中,踏在了顶层的甲板上。
然后,她轻快地踏出几步站定。
她的目光,扫过了一个个在顶层上的男女。
大部分人都靠在护栏边上,体会着空中的风景或者从空中俯瞰的风景。
但是,有一个人除外。
那是一个身着深蓝色长裙礼服的女士,看上去三十岁左右。
对方正望着她......
被别人紧盯,特莉丝下意识地向着右侧走了一步,躲避视线。
而事实也正如她所想的那般,那位深蓝礼服的女士并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她身后的楼梯,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不过,这个人.....
特莉丝望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向着对方走了过去。
但是,这个时候,对方却突然转过了身,看向了另一侧。
那是一个穿着石灰色大衣的男人,对方仿佛悄无声息一般。
只不过,在看到对方的时候,特莉丝也下意识地找了个掩体,遮挡自己的身形,只是偷偷地探头看。
在特莉丝站定在阴影之下时,深蓝色礼服的女人,或者说尧言,看了这石灰色大衣的男人一眼:
“能够那么准确地找到我吗?泰莫里先生?”
“火焰是独特的,你的火焰,我没见过。”
石灰色大衣的男人,被她称为泰莫里的男人,回应着。
对方的眼神,让尧言漠然无言,转身,控制着身躯走到栏杆之前,女声吐出:
“所以呢,你想要找我谈什么?”
这时的尧言,也很清楚对方就是要找他交谈,而且目的并非是什么直接的攻击性恶意——
虽然能够同意并非他本身意见这个行为,也有可能是像猫虐杀猎物的习惯一样的放逃捕捉,但是至少说明了对方对相关状况有一些了解。
然而,对方随后的话,将他这个恶向的猜想压了下去——
“您了解语言历史吗?”
和原本尧言猜想的身份质问类问题不同,他的话,让尧言思绪稍微一顿。
随即,他回应道:
“语言的历史?多少知道一点。”
“那么,您认为,语言的演变过程,和历史对不上,是为什么?”
泰莫里注视着她。
语言的演变过程和历史对不上?
尧言似乎理解了什么,看着这个男人,追问道:
“你是指哪一种对不上?”
“全都对不上。”
泰莫里声音低沉:
“通过对几百年来各地语言文字的变化过程的了解,我总结了一些规律。”
“这些规律,套用在其他地区上时,都是比较吻合的,发现语言变化的记录,就算是完全不知道的历史,通过这个规律进行反向推理,进行假设之后,也能够找到对应历史时期发生的对应事件。”
“但是,在某个时期往前,这套规律就对不上了。”
说着,他眯起了眼睛:
“或者说,如果按照这套规律的发展,那段历史应该会对现在的语言文字造成影响。”
“但是,现如今的语言文字中,并没有那段历史的映射。”
历史在语言文字上的映射啊。
听到这些,尧言倒是没太大反应。
毕竟,这个世界的漏洞太多了,但他对于这个世界的历史并不是很了解。
不过,历史对于文字语言习惯造成影响,会留下印记,这个理论本身是没什么问题。
尤其是他身前那个国家。
汉字原本是表意文字,发展到他那个时代,是妥妥的意音文字,表意和表音穿插。
姓氏姓氏,他生活那个时代的人,经常说的“姓”,原本是指“氏”。
姓氏的氏,是从树根的图形发展而来的,至于“根”是表示“起源”,还是表示部落部族“驻地”,尧言更倾向于后者。
氏往往和地名、官职等有牵扯。
之后姓氏合称的简化,让氏覆盖了姓,但称呼却是称姓而非氏。
为什么说这个?
因为新生姓氏的产生,大都能够追溯到某个重大历史事件节点中,一个家族世家的分家子嗣与主家冲突或者避讳、避难等原因而独立出去的情况。
郑庄公的弟弟共叔段分出主家,其后代不以“郑”为氏,而是以“段”为氏。
他生前那个时代的人,姓段的人,没准就有共叔段的后人。
在古代资源匮乏的时候,哪个家族世家繁荣,开枝散叶的机会就越多。
与他生前时代那种穷人都机会有后代的情况,可不一样。
有心人注意一个时代哪个姓氏多,差不多就能够了解到那个时代那个家族比较繁荣、在哪里繁荣。
尧言思索间,又望了眼前男人一眼:
“缺少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