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附近,并没有什么污染体,除了……
一只人立而起的大鼠,就站在他的视野里,站在街角的阴影处。
这样的光景,让尧言不由得疑惑了一下——
为什么他会比自己快离开那个世界。
至于自己伪装形态的操作被看到?
虽然有些意外,当并不是需要太顾虑的事情。
毕竟这事情从各方面来说早就暴露了。
老贾看了他多少次使用能力的场景,对于他的能力,老贾本身应该就有数了,只是知道多和少的问题。
比起这些,尧言更在意那冰蓝羽毛和老贾比起自己更早回到的事情。
面对他的询问,老贾那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鼠面上,只是露出了一副审视的神情。
他在用自己的能力,用那个能够判断价值的能力。
立刻,尧言调整了几下关于这个问题的相关价值观。
在他心中开始考虑放弃问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时,老贾微微眯起眼睛,说道:
“你的确没有说谎,我的能力对你没有太大作用。”
“你可以反过来,把我认为没价值的东西高价卖,把我认为有价值的东西低价卖?”
老贾瞥了他一眼,直接转身,拄着手杖向着混乱杂糅的街道深处走去:
“我不做没有把握的生意。”
“哦,没想到你老贾还是个稳健人、”
尧言鸦喙开合,没有感情的声音吐出了不符合声线的话。
这样的状况,让老贾不由得微微停顿脚步。
这个时候,尧言也回归了正题:
“那个翼人的羽毛是怎么回事?”
老贾扭过头这时也再次扭过头来:
“你出什么价?”
“哦,原来是这招,不自己估价出价,让我来出价吗?”
此时这个问题的价值判断已经下降不少的尧言回应道:
“一句偃人的尸体,实在层次的。”
而老贾沉默了片刻,才道:
“现象层次。”
“成交。”
已经到了效应层次的尧言,对实在和现象层次的价值判断已经变得接近了。
在来回扫视他的身躯之后,老贾转过头,一边走一边道:
“应该是‘沉默天使’‘兹勒。’”
“沉默天使?”
尧言并不在意自己直言是否会影响对方的脑补,他本来就没打算像对付楼兰那样,让对方把自己当成什么有背景的污染体。
而显然对他有过多预设的老贾,闻言深深地注视了他片刻,老贾才回道:
“沉默天使,霜城的高位收容者。”
“在霜城,不同规模层次的收容者会有不同的称呼。”
“最初的是实在层次的霜结天使,而在规律层次,就被称为沉默天使。“
“翼人,只不过是那些被沉默天使同化的普通人类的称呼,又或者是其他种族对霜城生物的蔑称。“
就像是对一无所知的人进行解释一般,老贾以低沉的声音说着。
对于翼人和霜城天使的称呼,尧言还是知道一些的,之前那些“基础知识”里有。
尧言在意的是“同化”。
这个词和天使凑在一起,让他的第一想法就是传教。
这个一听就知道和“传播”有些关系的词语。
而且,这个词,和之前他利用畸影鸦控制的羽毛,应该是有关联的……
而尧言也没有打弯子,直接出声问到:
“污染,是规律层次的力量吗?”
这次,老贾彻底停了下来,并且转过了身体:
“你以为偃城、海城、霜城这些城市,为什么会是那种形态?而我们这些独行者则是形态各异?”
老贾似乎也放弃了猜测背景,猜测他意图的行动,没有观察他的行动,只是出声解释:
“规律层次的收容者和污染体,能够大规模地把其他生物、周围的环境都改造成与他一致的形态。”
他注视着尧言:
“如果我一直在偃城,那么我之后也会变成一只木头机关的老鼠。”
他说着,扭过头看向了远处:
“旧时代的人类是群居的动物,他们的意识会互相影响,通过各种方法把周围的个体同化成与自己一致或接近的精神意识。”
有吗?
虽然在心中自问时,尧言就已经回答了是,但是,很多细节还是值得推敲一番的。
不过他并没有插话。
只是老贾越说,就越不像是在解释,而是找到了什么宣泄口。
他的声音愈发低沉,语速也变得快了些许:
“一个收容者或者污染体同化了其他收容者或者污染体,这些被同化和污染的对象会成为新的源头。”
说着,他似乎夹带起了愤怒的情绪:
“污染体容易产生变化,形态很难稳定,所以还是比较难形成大规模的同类环境。”
“但是收容者不同,他们的同化甚至会让其他收容者的精神核心形态发生改变,成为复写。”
说着,他的鼠眸中的情绪迅速消退,因为漠然和冰冷的肃杀:
“收容者到达规律层次后,同化现象会不断累积扩大。”
尧言大概听懂了。
用个形象点的生物基因例子,收容者是不会或者极难发生异变的复制行为,而污染者则是突变。
不,不太对,应该是被污染的污染体或者收容者会因为污染概念和原概念结合而形成新概念,而收容者同化的污染体和收容者会被覆盖,继承同化来源的概念,失去自己的概念。
理解了老贾发言的尧言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到老贾愈发冰冷的下一句话: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想问的多着呢。
尧言短暂停顿后,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为什么不周山没有被污染同化?”
而听到这句话,他却看到了老贾冷漠到极致的视线:
“因为,不周山是差不多先生的遗留,这里本应该是我们污染者的乐园。”
他冰冷的声音似乎扩散了出来:
“污染体们的力量会不断互相影响,造就更强大的污染体。”
“但是,那群污染体在差不多先生消失之后,闯进了这里。”
“他们寄生在了这里。”
老贾说着,声线突兀地恢复到正常的形态:
“感兴趣的话,可以去这些地方看看。”
“被差不多先生斩杀的最强大的收容者之一的收容者留下的痕迹。”
“哦,对了,他叫‘等级制’。”
“不过更有可能是‘阶级’。”
“但我最倾向于‘标准’。”
在老贾的身影消失在街道阴影中时,尧言的视线也不由得定格在了地面上的几块通行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