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桑就应啦:“大郎哥家里粮食不够,就给我家打零工啦。”
“你们家还请得起短工呀?短工一天得二三十文的工钱呢。”
陈小桑摇头:“他不会种地,所以不要工钱,只要包吃就好了。”
那些围着的婶娘们一个个都起了心思。
不会种地没事啊,能挑担子就成。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伙子能吃多少呀,干的活儿都能顶上两三个壮劳力了,还得加上一头牛……
陈小桑没见着沈大郎干活,怕村里人说沈大郎闲话,就维护他:“大郎哥很能干的。”
婶婶大娘们齐齐点头:“是挺能干的。”
听着大家夸沈大郎,陈小桑满意了,带着三柱高兴地去找她爹。
陈老汉放下锄头,坐到地上,把第一碗饭给了沈大郎,笑呵呵道:“大郎啊,饿了吧,多吃点啊。”
陈家其他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一个个都笑呵呵劝沈大郎:“多吃点,一定要吃饱。”
沈大郎接了那碗饭,等着陈老汉拿了饭开吃后,他才开始吃。
陈老汉戳戳给他扇风的小闺女,“给大郎扇吧,爹不热。”、
陈小桑凑近沈大郎坐着,卷了大草帽的边摇晃着给沈大郎扇风,瞅着他脸晒得红红的,就对陈老汉道:“大郎哥还小,爹你不要凶他干活。”
二树被呛得连连咳嗽,五树给他递了装水的竹筒。
大柱争着跟小桑说:“大郎叔干活可厉害了,挑着水还能跑,比五叔用牛拉水都快呢!爷爷可喜欢他了,还经常喊他喝水。”
陈小桑瞪大了眼睛:“挑着水怎么跑?”
大柱放下碗站起身,把一个空扁担放在肩上,学着沈大郎的样子跑。
陈小桑惊奇地瞅着沈大郎:“你好厉害呀!”
大柱用力点头:“比二叔和五叔加起来还厉害呢!”
说完还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沈大郎。
二树瞪着大柱:“你还瞧不起我了?”
大柱缩了脖子,却还是嘴硬:“二叔就是没大郎叔有力气嘛。”
陈五树伸了筷子过来,大柱两只手护住头,怂得眼睛都闭上了。
等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没被打,他睁开眼看过去,自己碗里的菜全被夹走了。
他扁了嘴,都要哭了。
陈五树把碗里快堆出来的菜推到碗边,对着大柱吃饭。
大柱委屈得不行,扭头就去看小姑。
陈小桑觉得五哥太过分了,爬起来双手掐腰,“五哥,你这样是不对的!”
大柱跟着用力点头,“没错!”
一向乖巧的五树不高兴地反驳:“他瞧不起我。”
陈小桑却摇头,坚定道:“你不能不让大柱说实话呀,你这样是自欺欺人。”
五树不懂什么是“自欺欺人”,可他猜也能猜到这不是好话,委屈得不行:“你都帮着大柱不帮五哥了。”
二树立刻跟上:“小桑你帮哥哥还是帮侄子?”
两个树还坐直了身子,就等她说话呢。
大柱想拉上两个弟弟壮势,一扭头,二柱低头扒拉饭呢,戳他也不理会。三柱呢?跑到二叔身后躲着了。
比起哥哥,当然是爹更亲啦。
大柱伤心了,感觉到自己被背叛了,他满含希望地瞅着小姑。
呜呜呜,他只有小姑了……
陈小桑可一点不怕二哥他们人多,挺直了腰杆子,扬起小脑袋:“我帮理不帮亲,二哥五哥不服气,可以跟大郎哥比谁挑水多嘛。”
陈二树被噎住了,他可没法跟大郎比。
陈五树玻璃心碎了一地,他气呼呼地把从大柱碗里夹过来的菜又还给大柱。
大柱伸着碗去接,看向小姑的眼神满是崇拜。
管他们多少人呢,只要小姑帮他就不怕啦。
陈五树背对着他们吃饭,瞅着可怜巴巴的。
陈小桑凑过去,从背后抱着五哥晃来晃去,探头去看五树:“五哥生我气啦?”
陈五树瓮声瓮气道:“没有。”
他怎么会舍得生小妹的气呢。
他就是气自己没本事,都十五岁了,干活还比不过沈大郎一个十一岁的孩子。
上午加了一头牛和沈大郎,竟然比以前全家干活时干得还多。
也就是说,沈大郎加一头牛比他三个哥哥还能干。
陈家五兄弟在村里都是个顶个的能干,就算只十五岁的五树,都比二十多的壮年干活利索。
可沈大郎一来,他就被比下去了。他还挑了担水想跟着沈大郎呢,结果被沈大郎远远甩在身后,人家挑了两担,他才挑一担。
越想越心酸,五树都要哭鼻子了,就听小桑软软糯糯道:“可我最喜欢五哥呀!”
陈五树眼泪又被憋回去了,看向背后的陈小桑:“真的呀?”
“当然啦!五哥多好呀,又能干又会做生意,爹娘也最喜欢你了。”
陈五树心里暖乎乎的,还是纠正她:“爹娘最疼你。”
陈小桑臭屁道:“我这么聪明可爱,爹娘当然最疼我啦!”
陈五树点头:“这倒是。”
陈小桑指着五树碗里的鹌鹑蛋:“我要吃这个。”
五树夹了鹌鹑蛋送进陈小桑的嘴里,陈小桑嚼巴着,笑得开心极了。
身后的沈大郎瞅一眼正腻乎的兄妹,又去大缸子里盛了一大碗饭,还用瓢狠狠压了两下,装了满满一碗饭又扒拉起来。
连着吃了五碗饭才放下碗筷,抓了扁担就要去挑水,陈老汉赶忙拦着他:“先歇会儿。”
沈大郎勾着桶,应道:“我不累,不歇了。”
说完,挑着空担子往湖边走去。
瞅着他的背影,陈老汉连连感叹:“真是个能耐人,长大了可不得了。”
陈二树看着越走越远的沈大郎,跟着感叹:“他现在干活都能抵得上四树五树两个了,跟头牛似的。”
陈老汉看得眼热,这要是他儿子,他能再多种一百亩地呀!
陈老汉对陈二树道:“等你哥回来,让他多生几个,两儿子哪儿够。”
陈二树朝着大柱二柱抬抬下巴,“都住一个屋,怎么生呐。”
陈老汉抽出烟杆,咬牙道:“等秋收完,咱家建新屋子!”
爹说建新屋子,那肯定是连着三柱的屋子也一块儿建了。
一想到儿子能滚出他跟媳妇的屋子,陈二树就高兴地坐不住了,抓了锄头哼哧哼哧去锄草了。